“酆都电视台,酆都电视台。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本台记者撒不宁。十八层地狱,是酆都最具特色的景点之一,但因为其过于恐怖的景象,很多人是不愿意亲身前往的。本次报道的主题就是地狱一日游,让我们跟随一位即将下地狱的朋友,一起去感受一下地狱的风光。”
撒不宁面带微笑,手握话筒,站在地狱的电梯口前。前言交代完毕,撒不宁转身让出一个位置,让身后之人可以在镜头中露面。
“这位先生你好,请问如何称呼?”
一身白袍的鸢震不解地看着对面人肩上抗的黑色物体,“你们要做什么?”
“你好先生,我是酆都电视台的记者撒不宁,想要跟随你一同下地狱进行实况报道,我们报道的内容,在酆都各地都是有直播的。”微笑着说完,撒不宁放下话筒凑到鸢震耳边小声说道:“还请配合一下。今天下地狱的就你一个,你不同意也不行。”
“凭什么?你以为本座怕你吗?”鸢震不屑地冷哼一声。
“老哥工作挺辛苦吧,来,抽烟。”撒不宁给送鸢震下地狱的鬼差递了支烟,“给这哥们再加一百年吧。”
鬼差嘴里叼着烟,狠狠吸了一口,含糊着说:“没问题。”
“慢着!”鸢震一声怒喝,“咱们有话好说,需要本座做什么直接提就是了。”
“啊这段掐了别播啊。”撒不宁叼着烟回身指了指摄像头。
此时云游正坐在店中看电视,画面突然变成了雪花。食客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嘁”,对此表示不满。
一分钟后,画面恢复正常。
撒不宁站在画面中,依旧面带微笑。“经过方才的交谈,我们了解到这位先生名叫鸢震,琅琊山人。因为杀生过多被判入第七层刀山地狱,接下来就让我们的镜头跟着他一起,去地狱看一下吧。”
镜头中,鸢震双手绑了锁链,被鬼差押着。撒不宁跟着他们一同上了电梯,来到了地下七层。
出了电梯之后是一段漆黑的隧道,大概几十米长。前方有明亮的光,走出洞口,是一片黑乎乎的场景。
撒不宁一个旋身挡在了镜头前:“可能很多人并不知道,十八层地狱,并不是按照罪孽轻重来划分的,而是根据不同的罪孽因果判定的。所以这十八层地狱,只是阶层不同,罪过不分先后。”
“各位请看我的身后,这里就是刀山地狱了。”
镜头离开撒不宁,推向了远处。可以清晰地看到,刀山地狱是一片倾斜的矮山,山脚下,在距离洞口两米之外的地方,地面下沉半米左右,形成一个浅坑。
坑中地面铺满了刀片,缝隙不过一指宽,密密麻麻,一直蔓延到山顶。服刑的犯人需要穿着单衣往山顶爬,再爬下来,如此往复,不能停歇,直到服刑期结束。
无论是行走还是躺倒,身体都不可避免地插在刀子上。
魂魄没有血,身体受伤会产生黑气,黑气顺着伤口流出来像血一样铺满了地面,就形成了这般黑乎乎的景象。
在刀子上翻滚的人,很多都已经奄奄一息,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们可以看到,在地狱受罚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所以告诫大家,一定要多行善事。为了能让观众们有更真实的体验,接下来,我们将对鸢震先生进行跟踪报导。”
镜头推到一旁,只见鸢震已经在报到处的小房子前按了签到手印。带领他来的鬼差完成工作回去了,之后便由这一层的负责人监管。
“脱衣服。”挺着大肚子的负责人不耐烦地说道。
“为什么要脱衣服?这是我鸢家人必须穿的白竹剑袍。”鸢震振振有词。
负责人肥胖的脸更加不耐烦了,一坨横肉扭曲着:“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让你脱你就脱!你现在是个死人!是个魂儿!这就是规定!”
鸢震一口气憋在心里,无话可说。谁让自己死了没地位。他现在已经不是鸢家的家主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亡魂。
冷哼一声,鸢震愤然解开腰带,将衣服一件件脱下摔在地上。
负责人早就看腻了这种画面,就算是个女人在她面前脱衣服他都不觉得是福利了。等身边没了动静,转过头一看,顿时红了双眼。
“谁特么让你全脱了!没看那些罪犯都穿着中衣吗!能不能文明点!”
“你骂我就文明了?”鸢震反驳道。
“别废话!赶紧把衣服穿上!”
“喂喂喂,这段快点打上马赛克!对!意外!纯属意外!”在摄影师拍两人斗嘴时,撒不宁偷摸跑到一旁给电视台去了个电话。
回来时,这边中衣已经穿好了,腰带刚扎好,肥胖负责人就飞起一脚,把鸢震踹到了坑里。
“你敢偷袭本座!”鸢震凭借本能,在空中转过身面相镜头,本打算以内力点地防止身体插在刀刃上,却又忘了自己是个亡魂,内力什么的早没了。
于是空中旋转360度双臂如大鹏展翅单脚落在刀尖上,“噗”的一声,瞬间被扎穿了脚面。
而他在坑中双臂平展,似一直立在鸡群中的鹤。
“啊——”一声惨叫,在地狱中回荡。
“快快!推特写!”撒不宁催促摄影师,将镜头拉近。画面从鸢震的脚向旁人延展,可以更清晰地看到刀尖上人们的惨状。身体因为被刺穿,全身皮肤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还要不断拔出、插入、拔出、插入。
伤口源源不断,比蜂巢还要密集。
鸢震踩在刀上不想动,不动就不会造成新的伤口。他还在为自己的机智庆幸,在心里嘲笑别人都是傻子时,一鞭子抽过来,直接把他旋转着打飞了出去。
再一次落在刀尖上,全身命中。
“不许偷懒!”肥胖负责人一声怒吼。
“各位观众,您现在看到的就是地狱里的真实景象。犯人们必须在这里忍受无止境的折磨,没有日夜,没有中场休息,没有工作之余的闲暇。只有忏悔,能还来光明的希望……啊?”
镜头之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不能播了不能播了!有人到电视台投诉我们内容太血腥,导演已经……”
电视中的画面再次变成了一片雪花……
“看什么呢?”鬼歌挽着袖子走下楼梯,瞥了一眼并没有内容的电视机。
云游端着烟袋有些发愣:“刚才鸢震上电视了,貌似因为太血腥被掐了。”
“哦。”鬼歌不感兴趣,从柜台上拿了只碗到墙边舀了一碗酒,一口下肚,舒爽地喝出一口酒气。
“我走了。”
“小心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