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痕上下打量着她,她还是早上进城时那身白衣打扮,长发束在脑后,没了风帽遮掩的那张精致小巧的脸更显秀美。
她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微红,退后一步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拉住她,可又觉得不妥,手悬在半空好不尴尬。
“关……关月冷,月亮的月,寒冷的冷。”她迟疑了一下之后回应道。
“能……能过来坐下陪我说几句话吗?我怕我会再睡去。”叶凝痕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她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叶凝痕的手,乖巧地坐在了他的身边,却说:“你应该去休息的,看得出来你很累。”
“我现在还不能倒下。”他声音淡淡,可是其中硬撑着的意味又是那么明显。
他叹了口气,忽而转移了话题,对关月冷问道:“你多大了?”
“十七。”
“十七……我如果有个妹妹,现在也该和你差不多大了。”他将脸埋在双臂里,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关月冷眨了眨眼说:“我倒是有个兄长,不过有许久未见过他了……这次我从南方来,就是想看看他来着。”
叶凝痕随口问道:“那你见到你兄长了吗?”
关月冷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看月亮,点点头说:“见到了,他很好,也不好……哎呀,我也说不清楚。”
“可我也许永远也见不上我妹妹了。”他苦笑,叹道:“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她是否知晓自己有个不太负责任的兄长,不知道她恨不恨我们叶家。”
“应该……还活着的……吧。”她似在安慰他。
“也许吧,可我不能再想这个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他眼里的光锐利起来,坚定刚毅。
关月冷愣了一下,问道:“少主心里有比她更重要的人吗?”
“她……毕竟只是一个人,可我现在肩负的是整个朔方叶家啊!”他咬了咬牙,双拳紧握。
关月冷点了点头,一时无话。
“你困的话就走吧,谢谢你陪我说话。”叶凝痕冲她一笑,随后拿起刀走向院落中的空地。
她看着他开始疯狂地挥刀,默默地转身离开。
朔方城城西旧巷,作为荒芜游侠在朔方城的秘密联络点的小酒馆门前早早地挂起了打烊的牌子。
酒馆内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年轻人愁眉苦脸地抱着长刀坐在火炉边。
“你说要我留在朔方,就是为了这件破事?”易天琊不满地抱怨道,“我们荒芜什么时候空闲到去管朔方叶家的事情了?”
掌柜在他身后拿着抹布在擦一张桌子,听到他的抱怨,翻了个白眼道:“年轻人,看事情能不能有深度一点,不要只看它的表面。”
“那你给我说说有深度的。”易天琊死乞白赖道。
“哎,你才是云中剑特遣的专员,我只是负责给你传信的,要是我在这儿能给你一通分析头头是道,还要你去查什么?”掌柜没好气地说。
“那你给我说说有深度的。”易天琊死乞白赖道。
“哎,你才是云中剑特遣的专员,我只是负责给你传信的,要是我在这儿能给你一通分析头头是道,还要你去查什么?”掌柜没好气地说。
易天琊一时语塞,他想了想,问道:“不是说组织给我安排了一个搭档吗?在哪儿呢?”
“暂时没有联系上。”掌柜的摊了摊手无奈地说。
“让我猜猜,一定是个漂亮姑娘对不对!”易天琊满脸希冀。
掌柜的呵呵一笑,反问道:“步涉川为数不多的徒弟里有几个姑娘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啊?”
易天琊极度不满地撇了撇嘴。他心里对朔方叶氏已经有了很大的不满,本来自己来朔方诛杀叛徒的事情完了之后就该回温暖的南方去了,偏偏这个时候叶家出了事又要去管。
进城的时候他就觉得那个叶家的少主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说不定整个叶氏都是这样的货色。
“你可别小看朔方叶氏。”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掌柜的拎着抹布路过他身边时好心提醒了一句。
易天琊已经烤了一会儿火了,此时觉得暖和多了,他站起来拿起一卷卷宗展开,这是组织搜集的朔方叶氏之前的一些情报。
“如果说叶氏的稳定等于朔方的稳定,更进一步也等于整个国家的稳定吧?”易天琊若有所思道,“所以组织怀疑这后头有阉党们的黑手?”
“阉党插不插手现在还看不出来,朔方还不是锦衣卫的势力范围。”掌柜的摇摇头,“组织只是单纯地不希望叶家风雨飘摇,毕竟现在阉党当政,整个国家里都快找不出多少还能自持有道的地方了。朔方叶氏世代从戎,骨气还是有的,从长远上看,他们可以成为我们的盟友。”
易天琊哂了一声:“说来说去还是政治。”
“自然是政治,你不会以为凭着刀剑就能从阉党手里救这个国家?”
“我没这么天真,但是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刀。”易天琊合上卷宗,“现在叶涟水倒下了,叶家却要照常举行冬祭,你说我该不该去祭典上凑个热闹?”
他没有等掌柜的回答,就抓起刀起身,大步走出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