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楠有个堂妹，比她小5岁，名字是她取的，叫罗青桦，罗青楠给堂妹取名字时，比张楠给自己取时慎重得多，也下了很多功夫，首先她得让别人一看名字，就知道是罗青楠的姐妹，其次，这名字不能落入俗套，老家有很多人重名，有时候你站在大街上喊一声，会有两三个人同时回头，场面尴尬。字典翻了又翻，报纸看了又看，终于，在罗青桦上小学前，在二叔准备随随便便填一个诸如罗燕，罗芳，罗梅等重复度极高的名字时，罗青楠及时地制止了二叔，并递上了写了罗青桦三个字的小纸条。
“罗青~，这第三个字念什么？”二叔的文化水平有限，不认识自己女儿未来的名字。
“hua，四声，罗青桦。怎么样，二叔，这可是我花了一个暑假，给二丫取的。你必须得用。”罗青楠义正言辞，表情严肃。
“这字好吗，有什么寓意吗？写着费劲。”二叔皱着眉头表示怀疑。
“当然好，桦树也是名贵品种，跟楠木一样。”罗青楠狂点头，很怕二叔拒绝，二叔当然没有拒绝，他也很宠爱罗青楠，倒是罗青桦，在她三年级以前写字不快的时候，一直对这名字有点抗拒，她觉得笔划实在太多，都写不完，但很快，她就坦然接受了这一切，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叫罗芳，自己的班里有两个罗芳，老师每次点名，两人都会同时站起来，为了区分，老师就只好按照年龄，分别叫她们罗大芳和罗小芳，而罗大芳和罗小芳在家里的称呼都是“小芳”，老师一点罗小芳，罗小芳都会看看罗大芳，如果她没站起来，自己才会站起来，久而久之，老师只好不再点这两人的名字。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罗青楠上了初二，初二比初一又多开了一门课---物理。这可苦了左小泉，一切需要思考原理的题，左小泉都不擅长。但这对韩赓和罗青楠来说，不算难事。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一次普通的物理单元测验，韩赓和罗青楠都被淋得透透的。
不知道是题太偏，还是基础知识掌握得不牢，单元测验的试卷发下来，罗青楠只考了65分，比及格线只高了5分，这种落差，是罗青楠没有承受过的。韩赓也好不到哪去，他考了69，当然，剩下的同学只有更差，但众所周知，质问学习成绩时，老师首先会拿好学生开刀。
“韩赓！”物理老师姓李，叫李芳，很年轻，是个毕业不久的女大学生，戴着一个老款的黑框眼镜，头发盘在后面，不留一丝刘海，露出硕大油光的脑门，经常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左小泉叫她李莫愁，因为他觉得李老师跟《神雕侠侣》里的李莫愁一样，时而哀怨自怜，时而心狠手辣。
“到。”韩赓的声音有气无力，交完卷子他就觉得不妙。
“69！”李芳的声音不善，目不转睛地盯着韩赓走到讲台，领了自己的卷子返回座位。
“等等。”李芳厉声道，“你为什么只考了69？怎么回事？”
“我。。。”韩赓不知道怎么回答，嗫喏了几句，大家听不清。
“你大点声！”李芳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些。
李芳话音未落，韩赓的眼泪像豆粒般一颗颗滚落，小脸通红，韩赓一哭，李芳的声音缓和了许多：“是不会做，还是没做完？”
“没--做完，有的也--也不---会做。”韩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地说，从小到大，他从未因成绩被当庭责问过。
“回去把没做完的做完，不会做的标出来，可以来办公室问我。”李芳道。
韩赓一边哭一边走回座位，罗青楠看这架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她没想到李芳还要当庭责问，自己要不要哭呢？按理说以她平时的成绩和少女的自尊，她很应该哭一哭，于是罗青楠用力眨了眨眼睛，想给自己制造点眼泪，正酝酿间，李芳点到了她的名字：“罗青楠！”
“到。”罗青楠一路小跑，跑到讲台边上，接过卷子，转身就回。
“你跑什么，站着！”李芳还没想好怎么询问罗青楠，就被她的速度惊呆了，李芳是罗青楠上初中以后才调过来的，以前不认识罗青楠，但她知道罗青楠是张楠老师的女儿，而且听说罗青楠乖巧懂事，文静听话，可她教她的这几天，她深深地觉得，罗青楠这姑娘确实灵得很，一点就透，可是远没有传闻中乖巧，甚至有时候可以说非常调皮，但是成绩为王，一次又一次的满分让李芳实在对她讨厌不起来。
罗青楠转过身，默默地站在讲台边上，时不时瞟一眼李芳，饶是罗青楠多用力地眨眼，也没有半滴眼泪流下来，左小泉坐在第一排，一只手直着下巴，眼睛滴溜溜地，好像洞悉了她的想法，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你考了70，你跟韩赓，你俩，昂！”李芳没有找出合适的词，手却在罗青楠的头上点了几个爆栗，同时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罗青楠缩了缩头，没有哭出来，瞪了一眼左小泉，反倒是已回到座位的韩赓，本已止住了哭泣，听了李芳的话，再次掉下泪来。不过好在，李芳也没有太执着，韩赓哭了以后，她就调整了自己的态度，不然一整个班都像韩赓一样泪眼汪汪，像什么样子？
“左小泉，56！”李芳几乎是咬牙切齿，她很喜欢机灵通透的左小泉，然而左小泉好像脑子里没有长“理科”这根弦，物理学得一塌糊涂，稍微复杂一点的原理和公式，到了左小泉这里一概讲不通。
“到。”左小泉一边答应着，一边站起来，伸长了手，想去够李芳手中的卷子。
李芳被左小泉气懵了，往后退了一步，左小泉离试卷更远了，李芳道：“你是有多懒？这一步路都想省？你物理及格过吗？！”
“但是我很稳定。”左小泉倔强地站着不动，抢白道，大概只有韩赓和罗青楠知道左小泉为什么这么“懒”，左小泉的姐姐从南京带回来一个随身听，附带耳机，此刻，耳机线正藏在左小泉的校服袖子里，他一动，就会把桌肚里的随身听扯出来。
“哼，给你！稳定？你还对自己挺满意啊！”李芳被左小泉气笑了，一边把卷子递给左小泉，一边说道--其实这次左小泉考得不差，就题型难度来说，还算超常发挥，她本来也没打算为难左小泉。
“谢瑾兮！60！”
“张璐！58！”
“王旭！62！”
。。。。。。
时间赶得很巧，刚刚发完卷子，下课铃就响了，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大家翻到课本的第38页，看一下例题。”李芳完全无视下课铃声。
“又拖堂！”左小泉“哼”了一声，哗啦啦翻着课本，动静格外大。
“然后看一下试卷第5题。”李芳瞟了一眼左小泉，继续道，“怎么样？是不是例题？例题换件衣服大家就不认识了？！大家细心点！多看看课本！所有的题都是从例题演化而来的！把例题吃透了，所有考试考90分没问题！”
磨蹭了十分钟，李芳终于走了。
“哼，这个李莫愁，每次都拖堂，真讨厌。”左小泉一边吃着饭，一边抱怨道。
“李老师拖堂也是为我们好，耽误了自己的休息时间。”韩赓属于早慧类型的，他总是能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快点吃，吃完回去睡觉！”罗青楠意外地没有加入阵营，催促着两个小伙伴，最近她有一个秘密，从来没和左小泉和韩赓透露过。
事情要从上周一说起。
罗青楠所在的初中是半寄宿制，离家近的走读，离家远的住校。午睡时分，住校的同学都会回宿舍午休，其他同学就在教室里休息。休息的方式多种多样，有的趴着睡，有的把几张椅子并排，躺在椅子上睡，有的躺在桌子上睡，也有的躺在地上睡。午休期间会有老师巡逻，调皮的会记下来告诉班主任。罗青楠那时喜欢去最后的一个角落的位置趴着睡，她觉得那个位置又安全又安静，不容易被老师发现，位置的主人叫高杰，是个住校生，罗青楠已事先和她打过招呼。
教室里实在太热了，天闷闷地，好像要下雨，罗青楠睡不着，趴在桌子上，头几乎要伸进桌肚里，总感觉桌肚要比外面凉快些。忽然，罗青楠看到一个硬壳的笔记本，被塞在角落里。从侧面看，这笔记本很精美，好像是彩页的，而且不止一个颜色，一种颜色一小摞，笔记本不薄也不厚，跟课本差不多。好奇的罗青楠抽出了笔记本--居然是本带密码锁的日记本！罗青楠曾经在商店里看到过这种笔记本，她很想要一个，张楠当场就否决了：不用锁，你把本子摊开放在这我也不会多看一眼。张楠说的倒是实话，他们很少动罗青楠的东西。其实罗青楠想要的不是锁，而是本子。很多人少年时代都喜欢收集各种硬皮的笔记本。
那本子虽然带密码，但罗青楠一按就开了。应该是密码没有打乱，直接扣上的。扉页写着高杰的名字，还画了一个大大的心。罗青楠这时并不紧张，也没有窥探别人秘密的愧疚感，她也有日记本，是语文老师要求写的，每周必须写三篇，每篇不少于两页，每个周末的晚上，她都是绞尽脑汁地“写日记”，想的脑袋都破了，有时候干脆从作文书上“借鉴”一下，后来总结出了规律，那些上了作文书的，基本上都是悲情的，容易引起读者的感动，罗青楠获得了秘籍，克服了写日记的障碍，就跟小说似的连载了起来，内容都是如何生活不幸福，如何受到爸妈的虐待，邻居的苛责，长辈的冷眼。她后来断定语文老师从来没有真的看过大家的日记，如果看过，老妈应该立刻就把她的屁股打开花了。
罗青楠翻开了第一页。上面写着日期。2004.8.12。居然从暑假就开始写了。罗青楠佩服高杰的毅力，除了老师交代的日记，居然还自己另外写一本，真厉害。
2004.8.12 晴
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好久没有见大伟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上次赶集的时候碰到他了。我们拉着手逛了校园，他说等开学了就跟我一起上下学，我很开心。
第一页写得很简短，但是信息量却很大，好像完全为罗青楠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罗青楠越看越心惊，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脸也憋的通红。她知道有个叫刘大伟的，是初三的学生，是出了名的捣蛋鬼，经常在走廊里制造噪音，或者串班玩耍。不过这。。。。这。。。拉手？罗青楠懵懵懂懂地明白了，却又有点糊涂。她迅速地合上笔记本，放回了原处，恢复原状，心却依然跳个不停。
午休结束了，住宿的同学陆续回到了教室，罗青楠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下午，罗青楠都心神不宁，生怕高杰发现她偷看了她的日记，不断地回头看高杰，被老师点了好几次名，好在，高杰什么也没有发现，罗青楠渐渐地放了心，第二节课是个大课间，刚下课，憋闷了半天的老天，突然哗哗啦啦地下起雨来，楼道里挤满了学生。
本想去操场踢球的左小泉和韩赓，扫兴地回来，看到了一个人发呆的罗青楠。
“罗楠楠，你在发什么愣？”左小泉奇怪地问道。
“左小泉，你拉过别人的手吗？”罗青楠突然问道。
左小泉愣了一下，朝挤在窗边看雨的韩赓怒了努嘴道：“拉过呀，我跟韩赓小时候经常拉手，不过现在不拉了。”
“韩赓不算，女的，有没有？”罗青楠不死心。
左小泉蹙着眉头想了又想，眨了眨眼睛：“你的算吗？上次运动会你非要去看刘星跳远，掉到了那个石灰坑里，还是我和韩赓把你拉上来的，我的手都脱臼了！”
“不算。另外，这件事不许再提。”罗青楠想起这件囧事就脸红。
“别的呢，还有吗？”罗青楠不死心地问道。
“奥，想起来了，那次王文秀拉了一下我的手，擦黑板的时候，这个算吗？”左小泉实在想不出了。
“算吧，什么感觉？”罗青楠有点期待地看着左小泉。
“什么感觉？没有什么感觉呀，她的手比我的还大，手指头又粗，像猪八戒的耙子。”左小泉一本正经地道。
罗青楠噗地一声笑出来。刚回到座位听了半截的韩赓一口水都喷在了自己的桌子上。王文秀是个高壮的女孩子，不似罗青楠绵软的胖，而是浑身结实黝黑，像是在盛夏的骄阳里晒了几个来回。
“你呢？”罗青楠把目标转向韩赓。
韩赓一边擦着课桌，一边摇摇头，表示没有。
“你问这个干嘛。”左小泉一边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一边问道。
“没什么。”罗青楠敷衍道。罗青楠很想告诉左小泉和韩赓关于高杰和刘大伟的事，但却没有说。偷看别人的日记已经很不应该了，还到处散播日记内容？她绝不能做这样的事！罗青楠暗暗决定，要守住这个秘密。
接下来的一周，罗青楠都去高杰的座位上午睡。高杰的日记本就像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吸引着罗青楠。其实后面的内容已经没什么稀奇，无非是吃了什么，和谁说了什么，心情怎样，刘大伟又给她买了什么，稀松平常的流水账，可罗青楠总忍不住想知道后续进展。直到有一天，这本日记上了锁，打乱了密码顺序，再也打不开，10.1过后，午休取消了，罗青楠再也没有看到过这本日记。
10.1过后，一个普通的星期天，罗青楠感觉内裤上湿湿的，她跑到厕所脱下裤子一看，黄色的液体中夹带着淡淡的血丝，她擦干净，不一会又有了，到了晚上，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的血，洇湿了她的内裤，她高兴极了，原来这是月经！她可以生孩子！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她没有告诉张楠，而是趁张楠不在，偷偷地从张楠的床头柜里偷了一个卫生巾，笨拙地垫在内裤上，趁着月色，把脏内裤丢到了垃圾堆里，那几天，罗青楠的走路姿势一直很怪异。粗心的张楠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了。直到很久以后的某天，张楠在罗青楠的床单上看到了血迹，她悄悄地买了一包卫生巾，放在了罗青楠的床头，母女俩谁都没提这件事，直到罗青楠18岁出门远行，张楠也没有跟罗青楠说半点关于“性”的事。
进入秋天以后，天短得多了，最后一节课还没下课，天就已经黑了。作为初二的学生，又加了晚自习，吃完晚饭，左小泉难得地没有出去活动，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手一直伸在桌肚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左小泉，你干嘛呢？”罗青楠看着左小泉鬼鬼祟祟的样子，很是好奇。
“没干嘛，要你管，写你的作业！”左小泉头也没回，敷衍着说道。
罗青楠无聊地环视一周，发现刘婧的位置很是热闹。
今天是刘婧的生日。从早上开始，刘婧就收到了从各方发来的祝福。其他班的，其他年级的，以男生为主，五花八门的礼物已经堆满了她的桌子。自从罗青楠偷看过高杰的日记，她就经常看到高杰和刘大伟站在走廊或者楼梯的阴影里说话，而和她一同路过的左小泉和韩赓却并不表示惊讶，她逐渐知道，原来很多人早就开始谈恋爱了，高杰和刘大伟的事也几乎人尽皆知，只是发育缓慢的罗青楠在这方面反应迟钝罢了。
罗青楠和刘婧的关系一般，没有特地买什么礼物，走上前去，跟刘婧说道：“刘婧，生日快乐！”
“谢谢你！罗青楠！”刘婧甜甜地笑了。罗青楠猛然发现，刘婧好像比初一刚认识的时候长大了许多，不仅高了，而且胸部鼓鼓的，身材渐渐地凸显了起来，脸蛋也水灵灵的，白里透红，在昏暗的灯光下反而更加好看。反观自己，仍然圆滚滚地，虽然大家都穿着宽松的校服，但孰优孰劣，高下立判。
罗青楠有些沮丧，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还没坐定，只见左小泉拿着一个精美的笔记本，递给了刘婧，却什么也没有说，刘婧打开笔记本，看到左小泉在扉页用自己发明的字体写着祝你生日快乐。
刘婧高兴地收下，甜甜地表示了感谢，左小泉揣着兜，左摇右摆地回到了座位
“哇塞，左小泉，你喜欢刘婧呀？”罗青楠压低了声音，又惊又喜地问道。
“胡说，我不喜欢她。”左小泉梗直了脖子，否认了。
“那你干嘛送她笔记本？”韩赓一针见血地说道，韩赓很少在左小泉和罗青楠斗嘴的时候插话，但一旦插话，必中要害。
“那么多人都送了，难道都喜欢她吗？非得喜欢她才能送吗？”左小泉振振有词，一套歪理说得罗青楠哑口无言，但罗青楠却发现左小泉的耳根红了，天可怜见，左小泉整天调皮捣蛋，脸皮极厚，居然会脸红。
“切。”罗青楠和韩赓交流了一个眼神，同时发声。
正斗嘴间，王旭众星拱月般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走向了刘婧。大家立刻围了上去，当然少不了罗青楠。
“送给你。”王旭并不扭捏。
“谢谢。”刘婧脸红红的，有点害羞，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围着的人多，还是因为王旭。
“打开看看呀刘婧。”周蒙道。
在大家的目光下，刘婧打开了盒子，原来是个水晶球，下面有一个开关，摁一下水晶球就转了起来，还有滴滴答答的音乐声。
“哇，真漂亮！”众人发出感叹。
“这是什么？”罗青楠眼疾手快地指着包装盒的内侧。
“I~ love ~you！”周蒙念到，然后拿起盒子仔细端详，发现盒子的几侧内壁都写了这几个单词。年轻的少男少女们早就学过了这句英文的意思。刘婧的脸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王旭尴尬地站在一旁，搓着手不说话。
上课铃声化解了王旭的尴尬，大家哗啦啦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刚坐好，政治老师就走了进来，政治老师姓郑，年纪很大，对学生非常和蔼，反过来同学们也很尊敬他。
“坐好！写作业！”政治老师敲了敲黑板擦，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
罗青楠趁郑老师不主意，捅了捅左小泉的后背，递给他一个小小的纸条。
左小泉快速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左小泉，王旭也喜欢刘婧。”
“你怎么知道。”左小泉回头问道。
“人家礼物上都写啦！大家都看见了。你呢，你的写了没？“罗青楠八卦起来两眼放光。
“没有。”左小泉皱着眉摇摇头。
“你不写她怎么知道呀？！”罗青楠恨铁不成钢地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我就不想让她知道。”左小泉嘴硬道。
“不想让她知道你干嘛要送本子？！她要被王旭抢走了，看你怎么办！看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不顶用呢。”罗青楠不甘心地数落着。
“你叨叨死了，别说话了！”左小泉回过头去，发起了呆。
接下来的几天，左小泉的话明显少了许多，也不再像原来那样常常回头，经过侦察员韩赓同学的侦察，却并没有发现异常。
又是一个沉默的下午，罗青楠实在憋不住了。
“左小泉，你怎么啦？”
“我没怎么，哼。”左小泉嘴里说着没什么，却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那你哼什么？”韩赓也有点受不了左小泉。
“我爱哼就哼，你管得着吗？”左小泉白了韩赓一眼。
“韩赓，我昨天看见刘婧和王旭一起放学啦！”罗青楠不再理左小泉，转而对韩赓说道。
“嗯，我也看见了，他们早就一起放学很久啦。”韩赓看了左小泉一眼，对着罗青楠说。
“哎。。。”罗青楠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罗青楠，我看你是个傻子！”左小泉突然开口道。
“对对对，我傻，我整天长吁短叹，自怨自艾。”罗青楠的脸上露出一种奇特的表情，像是嘲讽。
“切，你以为我是因为刘婧和王旭一起放学而不高兴吗？幼稚！”左小泉伸出食指，左右摇摆了几下。
“不是吗？”罗青楠和韩赓异口同声地道。
“当然不是！我是为他们而悲哀！”左小泉一本正经地道，“人的一生要活八九十年，少说也要七八十年，他们现在才十几岁，就忙着谈恋爱，岂不是会错过很多有趣的事情？”
“这世上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比谈恋爱有趣得多。”
“切。”罗青楠听得似懂非懂，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她认定左小泉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切”了一声，不再理他。
有很多道理都是长大以后被迫才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