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和阿琴没接话,边挥着手扇脖子边说好热,然后两人端起桌上的啤酒杯,我伸出手张大了嘴巴想制止,可还没等我来得及出声,她们就仰头一干而尽。
凌晨3点我回家倒在床上,胸闷恶心,把晚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青青被吵醒了,起身边打扫边埋怨我:“你就不能少喝点!”趴在床边的我幽幽叹了一口气:“唉,我也不想喝,可身不由己啊,谁叫杨雄伟这家伙说明天要给我下个100万的订单呢!”
与青青关系缓和
日子过得很平静。
青青这次回来不吵不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不提我也不会主动去捅那个马蜂窝,和杨雄伟应酬当晚我吐了一地,她主动打扫。小军后来又来了,我带他到公司找林升,借了几本MBA的书给他学习学习理论,当然那些实战经验是不能随便传授给他的。
我几乎每天都要去一趟雷总家里,监督护工的工作,左一句小伙子好点没有,右一句要多吃点补品,比亲人还要关心。为了挖掘共同话题,我还上网查了他们这个年龄的心态,包括美国和纽约大学的情况,我还和雷总拉家常,说生意辛苦倒不怕,好在还年轻,只是遗憾照顾不了家云云,博得了雷总的叹息。后来我将青青和多多也带了去,雷总很喜欢小孩,看见多多的乖巧甚是喜欢,青青也还表现不错,能和雷总聊上了,她俩都喜欢古典音乐,青青还陪她去澳门国际音乐节看了一场演奏会,回来后雷总的观点就有点变了,批评我说不能只顾生意不顾家,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我很受用,说明她在心底已经认可我了。
林升最近也忙得不亦乐乎,喜欢上了高尔夫,和秦老板打得火热。那个在小区门口威胁林升的人其实和秦老板的关系有些暧昧,秦老板花了点钱把他打发走了。现在每周林升和她都要去几趟竹仙洞高尔夫练习场,还放了根球杆在办公室,时不时还拿出来比画几下挥扞的动作。估计我36岁生日那晚林升就是和她在一起,以前光暧昧没实质,这次是拿下了。
赵友财有好几天没见着了,耿福贵说前两天他俩和路强和杨宏能打麻将,一晚下来赵友财一杀三,赢了2万块钱,第二天跑到农科所那边一家餐馆请吃穿山甲,还喝了鹿茸酒,一帮人朵颐大嚼,快意无比,埋单后赵友财说家里有事扯了个理由就先走了。
侯劲离开珠海的时候对我说资金周转不灵了就给他电话:“几百万不成问题,我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然后拍了拍手包,自嘲中得意扬扬的样子。我说你小子省省吧,到时不找我借钱就谢天谢地了。侯劲朝地上狠狠地吐了口痰,直骂我的嘴臭。
我泡了杯竹叶青,用勺子撮了一小撮放入玻璃杯中,第一泡上面有点沫,迅速地倒掉,是谓醒茶,然后再加上开过一会儿的水,将杯子放在窗台上,静观其变化,一会儿一根根的茶片开始从水面坠落,过程中还转了下身,如长袖仙女般从天上飘下,直直地立在杯底簇拥着,似盛开的莲花,水的颜色也逐渐变绿,变青,是惹人喜爱的翠绿。一股热气在杯口升腾,如雾如梦般飘浮起来,融入空气中霎时不见,我深深吸了下鼻子。
我想起了刘欣,在我最烦的日子里她给我泡最好喝的茶,她也曾让我心神愉悦,可现在诸事转好,她却成了唯一的麻烦。我一直不能接受她中招这个事实。这两天她去了广州参加一个注册会计师的考前培训,要待一个星期,青青也回来了,使我一时也顾及不上她,只能过几天再说了。我在网上搜索了人流的知识,还去百度提问,马上就有众多的高手不吝赐教,明白做人流最晚的时间是4个月,而现在距离作案才过去两个月,还有时间给我做工作,心情稍稍宽松了些,我打定主意,即便天塌下来也不能把这个寻欢作乐的罪证生下来,哪怕她说了自己养!我甚至想到了最坏的打算,思想做不通,阴损办法还很多,一杯伪装成补品的米非司酮片,一次下楼时的无意推倒等等,我想起了曾老板的苦恼,现在你刘欣年轻有收入可以这样讲,再过十年二十年孩子大了要找爹,而且万一你走投无路了还会这样吗?我不能让自己的后半生埋下这样一颗定时炸弹!
我端起窗台上的玻璃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感觉一股清香的热流慢慢浸入胸口,如一股潺潺的溪水在山间里盈盈流动。其实生活就是这样,需要激情,也需要平淡和安宁,这一刻我充分享受到了。
就像我和青青的婚姻,我们之间脸红心跳不再是因为思念和相见,虽然它越来越让人没感觉,如一杯泡了三泡之后的绿茶,色淡而味衰,但我还是要珍惜它,毕竟感情沉淀这么多年,何况我们还有了儿子多多。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婚姻,再轰轰烈烈的开场到最后都会变成一杯淡如白水的茶,不断地追求所谓的幸福到头来也是一场空。静心一想,刘欣在某些方面的确超过青青,可毕竟我是她的老板,她在我面前肯定都是展现好的一面,如果真的和她好上了,谁能保证她还会这样吗?组成家庭是一场马拉松,而不是百米冲刺,需要的不是一时的激动和鲜花,而是饥渴时的水分和陪伴。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我就带上他们母子俩和耿福贵一家在珍珠乐园玩了一个下午,多多很开心,提醒着我元旦只剩下18天,我说你放心,这次一定不会再说没时间了。从珍珠乐园出来在“食神”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我和耿福贵带上小军赴澳门,在永利娱乐场我拿了5000元给他,半小时不到他赢了3000多元,嘴里直说痛快,比做什么生意都好:“照这样下去澳门赌场岂不就成了我的提款机?”他朝我笑,两眼放光,我嘿嘿笑了两声,不想扫他的兴:“记得见好就收,钱不是一次就能提完的。”然后我在楼上酒店花1998元港币给他们开了间房,叫耿福贵陪他多玩一下,晚上12点关闸前我回了珠海,过关的时候我打了电话给青青:“老婆,跟你预约下,把多多弄睡着,洗干净等我。”回到家青青早已将准备工作完成,我们好好亲热了一番。
“老公,你现在对我没感觉了,动不动就凶我、骂我,再恶毒的话你都说得出来,我好想回到我们从前那样子。”青青慵懒地靠在我的胸前,手摩挲着我的脸。“我也不想这样,压力太大了,没办法,回到从前不可能的,不要觉得失去了的才好,没钱的日子真的很悲哀。”我叹了口气。
“那你能不能又有钱又对我好啊?”青青仰起头看着我。
我苦笑了一下,手抚摸着青青的肩:“青青,我对你不好吗?我今后尽量做到鱼与熊掌皆得好不?”
青青的身子朝我靠得更近一些:“老公,我在青岛的时候读到一篇文章,说男人殷勤,是他刚刚爱上你;他笨拙,是深深爱着你;他从容,是对你没感觉;他发火,是对你已经厌倦,我看你现在就是第四种。”
我心里一紧,是哪个风流才子写的,居然把男人的那点心思都看穿了,但我嘴上不承认:“胡说,我心烦是因为工作忙,怎么可能厌倦你呢?爱你都来不及呢。”
“哼,说得好听,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许再骂我!”
我爱怜地摸了一下青青的头发,说:“行,姑奶奶,我向你保证一定对你好,不骂人不打人,完全听从老婆的指挥,行了吧?”
青青放在被窝里的手捏了一下我的腰:“油腔滑调,我看你儿子长大了和你是一个德行!”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刚才我哄他睡觉的时候他问我为什么爸爸老是不回家,我说爸爸忙,忙着赚钱给你买好东西。你猜你儿子怎么说?他说那我来陪妈妈,每天你不要玩电脑那么晚,早点和我睡,让我来陪你!”青青用被窝里的脚蹬了我一下,“你看他,明明是想我早点陪他睡,却说是他陪我睡!”
我笑了:“不错,上次在青岛他居然还会和我谈条件了,是个可造之才,不愧是我的翻版,只是有个重要功能他代替不了我。”说完我把手伸进青青的衣服,青青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按住我的手:“真是个老不正经,你除了会这个不会好好陪我讲下话!说,他在青岛怎么了?”
我的手仍顽强地往上挺进:“做了再告诉你。”
青青不松手,但口气缓和了好多:“老公,你行不行啊,刚刚才做了一次,可不要硬挺哦。”我知道青青是真的担心我,她还没学到激将法这一招:“老婆,不多说了,”然后模仿河南话的腔调,“中不中看行动。”
又是一番云雨之后,末了青青伏在我胸前,手摩挲着我的胸膛,我把青青的头扳起来,发现她的眼眶里盈满泪水,她凑近我的耳朵:“老公,你不知道你骂人的时候多可怕,温柔的时候有多好!”
派出所审查
由于昨夜两场大战,体力透支,我觉得头重脚轻,感叹岁月不饶人,五年前青青还说我是金刚狼,到现在已沦落为三分钟先生。刚走到公司门口,乐乐看见我赶紧站起来,神色很紧张,话也哆嗦:“李,李总,有警察找你!”
“警察找我?”我一下有些蒙,我平时没有警察朋友,上次跟王跃说的那个王所长也是我杜撰出来的,我又基本不干违法乱纪之事,怎么会有警察找我?“在哪里?”我觉得奇怪。“他们在会议室。”乐乐说得很小声。我朝那边望了一眼,说乐乐你过去倒茶,我放下包就过来。
电影里常看到警察审问犯人惯用威胁法:“你的证据我们全都掌握了,就看你老实不老实。”我心里一直好笑,这种把戏只能吓唬小孩子,证据都掌握了你们还问干啥!在走进会议室前我就打定主意,有事装糊涂,没事喊冤枉,尽量少说话,不要献殷勤,总之不能被他看出破绽抓到把柄。
两位人民警察在会议室里正襟危坐,一老一小,我一踏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两位同志拿出证件朝我眼前一晃就收了回去,我说大哥能不能让我看清楚一点,我眼睛近视,左眼1.0右眼0.8。年纪大的说不用了,你记住警号就行,用手指了指左胸前,然后就目不斜视地盯着我,问我最近有没有做违法的事。
这一招不出所料,先唬住你,让你心里发虚不打自招,然后每当你交代完一件事他就抛出“就这些吗?真的没有了吗”等之类,逼着你把自己那些坏事一点一滴地倒出来,在你露出破绽的时候他突然一句猛喝,让你猝不及防,心理防线全部崩溃。
我说警察同志,我是做正规生意的,有固定场所,照章纳税,不拖欠工资,不打骂员工,我会是犯法乱纪之人吗?
“王凤琴你认识吗?”老警察见我不上钩便单刀直入。
“王凤琴?不认识。”我摇摇头,确实不认识。
“装!使劲装!”老警察的声调提高了8分贝,“给你看样东西!”然后一个眼神,年轻警察从笔记本里翻出一张纸条,用食指按住推到我面前。
我一看就顿觉不妙,原来阿琴就叫王凤琴。那天晚上我们一起high到凌晨两点,杨雄伟一会儿搂小美,一会儿抱阿琴,咸猪手四处乱摸,她们两人也没反抗,只是一个劲地闭着眼将头甩得像个拨浪鼓似的。我怕出事,不停递矿泉水叫她们喝,她们上洗手间我也跟着,等在门口,生怕她们倒在里面出不来,完全像个忠心耿耿的马仔。
后来我看实在不行了,再摇下去可能脖子要断,于是强行将她们拉了出来,送到对面的华侨宾馆。一进房间两人便冲到洗手间呕吐,出来就往床上倒,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话,杨雄伟准备过去解她们的衣服,被我坚绝地拉住了:“你放清醒点,这是强奸!会坐牢的!”也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杨雄伟把手收了回来,仍然心有不甘的样子,我拍拍他的肩说,“明天弄个处女给你消消火!”杨雄伟的脸色这才阴转晴:“又不是你的马子,为哪样老是向着她们?”我说老大,我是为你着想,她们不是卖的,是在校大学生,不是花钱就能搞定的。你堂堂大公司的采购部长,有身份有地位,为一时的冲动把这些弄丢了不值!杨雄伟低着头坐在床沿:“你是怕影响你自己吧?”我一听有些激动,声调也提高:“我怕什么?我是私营企业主,没组织没领导,双规纪律处分这些待遇也轮不到我,我怕谁!”见我这架势,杨雄伟这才笑了起来:“这么激动干吗,我就是随便说说,讲好了,要弄处女一起弄,你不要又假惺惺地说好东西只让我一个人吃!”
杨雄伟比黄力灵光,他知道坏事要一起干才能确保不出事。
走的时候我特意从冰箱里取了几瓶矿泉水出来放在床头柜上,下面还压了1000元钱,另附一张纸条:小美,阿琴,起床后房卡直接交给前台。这钱你们收下,有事给电话。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