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再次捶打我:“讨厌!人家才不要当你妹妹呢,我知道你嫌弃我!”然后摸摸脸上的痘痘,说你眼睛这么厉害,我用粉遮住你也看得出来?我说那当然,我的眼睛可以透视,你戴什么颜色的胸罩我都知道!小玉一下来劲了,“是不是真的?看不出来怎么办?”
“随便你惩罚。”
“说话算话?”
“当然!”
“那你说。”小玉的身子更紧地贴着我,两只手将身体夹得紧紧的。
“黑色。”我装模作样地盯着她的胸部,说出一种颜色。
“肯定?”
“肯定!”
小玉抓住我的手往她的后背里面伸进去,嘴贴近我的耳朵:“我要好好惩罚你。”
我的手摸至她的背部,冰凉光滑,没有带子,我张开手掌再滑向周围,居然什么也没有,我有些吃惊,她偏过头扬扬得意地望着我:“输了吧?”
我双手抱成拳头:“美女如此奔放,本人甘拜下风,愿赌服输,说吧,你想怎么惩罚我。”
小玉双手抱住我的腰,头凑过来,用满是热乎乎酒气的嘴咬住我的耳朵:“我想吃你!“
我朝周围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我们,便把嘴凑到她耳边大声说:“我有前列腺炎,一年多没那个了。”
小玉脸上的迷离之情似乎一下子凝结,松开我,从桌上拿起一根烟点上,然后长长吁出一股烟雾:“真的吗?”语气突然很冷。
“真的。”我摆出认真的样子。
“神经病!”
小玉的情绪大变,我意识到玩笑开过头了。
我把身子离开她一点,怔怔地盯着她的脸。
“怎么了,没听过粗口吗?”
我连忙说不是不是,粗口不但经常听,我自己也经常说,只是没听过从这么漂亮的樱桃小嘴里能说出这么有水平有文化的粗口。
“哼,别他妈的跟我提什么文化,听着就烦!”小玉烦躁地将烟使劲摁灭,然后抄起一杯酒仰头吞下。脸色斑驳迷离,眼眶里光亮闪闪,我望着她不知所措。
走出夜总会的时候路强看了看表:“才11点半,再去战斗两个小时。”我说叫老耿和你们去吧,我请几个靓女吃消夜。杨宏能骂了我一句:“真是重色轻友。”我抓住夏老板的手:“老夏,改天我带个朋友过来,你好好帮他看一下。”杨宏能抢过话:“我说你小子每次总是有目的吧。”我说:“胡扯,又不是不付钱给老夏。”杨宏能接着说:“是你自己要看吧?”我说哪能呢。杨宏能嘿嘿笑两声:“你刚才给小玉说什么别以为我没听见。”我也嘿嘿一笑:“玩笑,纯属玩笑。”
我的话伤了小玉的心,我请吃消夜弥补一下。
在海湾花园门口的彩蝶海鲜火锅消夜,小玉、小路和两个女孩子旁若无人地划拳喝酒。我问阿华,小玉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阿华说她老公跑了,还卷走了她存折上的5万块钱,所以她最近很烦。“老公?她结婚了?”我有些不解,阿华边点烟边说:“男朋友就是老公!”
两个月前在金碧夜总会,黄力点了小玉,中途他喝大了把小玉按倒在沙发上,强行要和她来个法式湿吻,小玉竭力反抗,挣扎中黄力扯烂了她的衣服,情急之下小玉咬住了黄力的手,黄力勃然大怒,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砸在茶几上:“你他妈的婊子还装什么贞洁,你身上哪一处没被男人搞过!”
在男人和妈咪的责骂声中小玉沉默地坐在沙发一角,长发挡住了她的眼,隐约透出的是一股黯然忧伤之气,我把小玉从房间拉出来,带她走到阳台上,掏出500元钱塞进她手上:“刚才是我朋友不对,不好意思。”
那夜凉风习习,天上星光点点,小玉一袭白裙,长发微扬,一言不发地眺望着前方。许久她转过头来,眼里泪光闪闪,一瞬间我觉得这双眼是那么晶莹剔透,似曾相识:“李哥,是我不好,丢了你面子。不过我想让你知道,我全身已经脏了,这个亲吻是我唯一能留给老公的地方。”
从火锅店出来,那一夜我开着车狂飙在九洲大道上,我把车窗全部打开,CD机里的音乐震动耳膜,我想起《逃离拉斯维加斯》里面的那个妓女莎拉,还有她的男友酒鬼班,看这部电影时我为莎拉的身世和坚强流下过眼泪,或许小玉有点像莎拉,班的身上也有我隐隐约约的影子。小玉想要将亲吻留给老公,客人侮辱她,唯一的爱人却又抛弃她,这世界还有坚贞可言,还有忠诚可信吗?你为人守住一块绿地,谁又能给你一片阳光?一瞬间只觉鼻子阵阵酸楚,似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清楚为了什么。
雷总母子
从青岛回来走下飞机的那一刻,我悟出了一个道理,不懂开飞机不要紧,就怕机长和你不是一样的命。只有把生死利益绑在一架飞机上、一条船上、一条绳上,荣辱与共,休戚相关,才能确保成功。回来后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捆绑的问题,只搞定了技术和采购还不足以高枕无忧,如何将雷总绑进来仍是最关键却又悬而未决的问题。在上海菜馆吃完饭后我明白,像雷总这把年纪和生活经历的人,不是单纯用钱就能搞定的,还得再加上一样东西,情感。如果说我和人打交道最基本的方式是“交易”的话,黄力、杨雄伟之流是在“交易”上加个“臭味相投”,但雷总这里就需要“交易+情感”的投入了,这是我对正面接触雷总后建立起来的基本判断。虽然我说过用钱砸死她,但那是一时气话,真要这样鲁莽说不定人没砸死,路却被炸断了。
和雷总的再一次见面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发生的。
从青岛回来后,我的生活更加没规律,一个人吃饭无味,下了班就四处打电话约人,加上烟酒过度,身体发出严重抗议,先是嗓子冒烟,然后牙床一直在疼,连喝水都困难。医生用电筒和一根木条检查一番后说是舌苔发白,牙肉上长了两颗白色米粒状东西,医学上叫“急性牙龈炎”,其实就是“上火”,开了一大堆牛黄解毒片之类的东西,嘱咐我要多喝水少抽烟,不要吃辛辣的食物。
从医院出来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身边走过,仔细一看竟然是雷总,正扶着一位小伙子慢吞吞向前走,我赶紧冲到前面,叫了一声“雷总”,然后双手扶住小伙子:“怎么了?”
雷总认出了我,嘴里哦了一声,几句寒暄问话之后我知道了情况,小伙子是她的儿子,名叫Victory,在纽约大学读商科,一个星期前从美国来到珠海,在度假村打篮球时不小心摔了一大跤,腿部和腰都扭伤了,每天要到中医院来做按摩和理疗。
我执意要送他们回家,雷总说:“不用不用,有司机。”我说司机年纪大了照顾不了你们,何况今天是星期天,让他回家休息吧。我强行把司机打发走,连扶带拉将他们拖上了我的车,一路上我很关心Victory的生活学习情况,不露痕迹却又极尽讨好之能事。
事后慢慢回味我才意识到我的坚持是多么明智,如果我当时遵从“恭敬不如从命”的训言,如果我不坚持把司机打发走,那么这次的相逢也就只是一次普通的偶遇,擦肩而过之后我和雷总的关系不会产生任何变化。即便当时雷总知道我是出于业务关系而刻意这样,即便我的献媚行为不含蓄不委婉没有技术含量,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中国人的传统。我当时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再失去这次天赐机会了,哪怕我做得很过分。我把车开到骏发山庄的地下车库,然后迅速帮Victory拉开车门扶他下车,雷总伸出手说了声“谢谢你了”,言外之意我的讨好行为就到此为止了,但Victory马上就说:“妈妈,都到家门口了,不请李大哥上去喝杯水有点失礼哦。”
Victory说了这话,依雷总的风度断然不会否定,所以没等雷总表态,我继续扶着Victory前行,搀着他进电梯,然后上楼,进屋小坐,一切都很自然。坐了大约十分钟到了见好就收的地步了,我起身告辞,千叮咛万嘱咐:“Victory,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再运动了。雷总您也要保重,就你们母子俩肯定不行,明天我请个护工来照顾,再要有闪失我可担当不起了。”我的行径简直肉麻至极,对爹妈都没有这样体贴殷勤过。
第二天我层层托人找到广州南方医院有名的骨伤科大夫,下午就派车专程赴广州接请,同时叫耿福贵去家政公司请护工,交代原则:“不怕最贵,只求最好。”晚上医生护工加上我齐聚雷总家,在我高薪酬的感召下,两位同志干活异常卖力,我则在一旁时不时和Victory聊几句中美国际关系,我的专业这时派上了用场。雷总仍不多说话,我知道对付她需要文火,就像煲广东老火靓汤一样,她不反对就是最大的认可。
摊牌未果,刘欣怀孕
我习惯了当孙子四处求人和被别人使坏,却担不起别人对我好,哪怕一点点。
刘欣把一大叠报表放在我桌上,然后准备给我汇报车辆保险和员工社保之事,我对这些事一点没兴趣:“你做主就行了,按最低的买。”
“社保可以按最低的,但你那车还是买全保吧。”
“没关系,我车技好,不会出问题,买个第三者就行了。”
“不行,这个开不得玩笑,宁可多花点钱,我算过了,一年也就多1000多块。”刘欣的语气不容置疑,好像根本不是在请示我,而是姐姐在训导弟弟,我心里顿时生出几许温暖,但不动声色,说那行吧,就按你说的办。
刘欣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又停下来。“你生病了?”我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她说不出话。刘欣朝我办公桌边的打印机那里望了望,我才发现印有“珠海市中医院”的塑料袋正好放在那里,里面的几盒药若隐若现,我摇摇头说:“没什么大病,牙痛,上火。”
刘欣拉开椅子在我面前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你好像在躲避我。”
我没有迎视刘欣的目光,边看电脑边敲打着键盘说:“我躲你干什么,你又不是老虎会吃人,是最近事太多。”
“李哥,不,李总,本来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可上班时间不方便,下了班想和你聊一下你又有应酬,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是付小兰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