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为什么吗?”昆仑镜笑了笑,然后看着甄宓,缓缓道:“那是因为……”
甄宓做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来,期望昆仑镜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可结果呢?
“……支持国产。”
“你?!”甄宓咬着牙看着昆仑镜,恨不得把自己饭碗贴那正在得瑟的家伙脸上,但真要这么干估计又有点舍不得,人,尤其是恋爱中的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时不时的恨不得把另外一个人活吞了,可又怕含在嘴儿里化了吞不到胃里,怕真到了胃里消化到肠子里,消化到肠子里又怕变成一泡屎拉出去了……人啊,能不这么纠结吗?
而另一边。
张良和贞德一心一意的在调戏着饭菜,但眼角的余光却极其隐蔽且毫无悬念的看向对方。当然,两人不可能不心知肚明,一时间争斗得还真是不亦乐乎。
“诶,对了,”贞德见张良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想这么耗下去,这饭可就真的算是白吃了,贞德有些心有不甘,于是便出言打破了沉默:“其实我突然发现你这人,挺可爱的。”
贞德本以为这只是一句开场白,心头也在想张良听到这句话以后应该是没反应的,自己也留了后手准备来个九曲十八弯打个连招,却无论如何挖心掏肺绞尽脑汁都没想到,张良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竟然做出了一个微小德不能再微小的动作。
这是个什么样的动作呢?
据米国FBI的一群神经病研究发现,人在说出言不由衷的话的时候,会做出一些非常非常细微的小动作,而这些小动作,是不受那个人控制、直接从潜意识里做出来的,不如眨眨眼啊,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到一边啊,放在桌上的中指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什么啊……这些虽然听起来忒玄乎,特别的让人感觉莫名其妙,但临床试验证明,命中率为——几乎全中。
而张良,则是做出了一个右眼微微向一边瞟的动作。
他要开始撒谎了!贞德心里狂喜,但表面上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只见张良微微一笑,轻声道:“是吗,可是我真的一点都没发觉,你的眼力真好。”
贞德在心里点了点头,暗道好小子竟然费了老娘这么大的心机,总算是套到你一点东西,俗话说不怕你的对手有多么的强大,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以弱胜强的案例;怕的是你对你的对手不了解,古往今来,多少占尽绝对优势的人因为对对手的不了解而吃了大亏?比如安瑟尼,苻坚,项燕,山本五十六……
而就目前看来,张良说自己并没有发现自己有可爱的一面,那就恰恰是他知道自己有时候有可爱的一面,但这一面很可能会成为他致命的软肋,所以才会下意识的把它隐藏起来,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就在他决定撒谎的那一瞬间,他的小动作一个不漏的出现在贞德的眼里,就算他的口气一如往常,可这却更加坚定了贞德认为张良是在隐藏自己的弱点,而且很有可能是致命的弱点。
弱点找到了,这饭也就算吃的差不多了,两人在后面的时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些不着边际的东西,然后便道了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而那两个观战的人。
“看来他们没有说什么嘛……”甄宓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高智商人士玩的把戏,自己还真就个捉摸不透,可就在此时,她的电话响了,甄宓拿起来一看,一怔,然后面露笑容的对昆仑镜道:“啊哈!贞德发短信给我说,这次她赢定了!”
“啊哈?是吗?”昆仑镜一愣,旋即笑道:“我倒是挺想祝愿她输得还剩下回家的路费呢。”
“你?”甄宓心头一恼,嘟着嘴,有些不满的说道:“你个混蛋,你不和我抬杠会死吗?”
“不会,”昆仑镜摇了摇头。
“那你还……”
“因为在你听过我下面这段分析以后,你会改变看法的。”昆仑镜笑道。
“你倒是说说看?”甄宓有些不服气的看着昆仑镜,但心头却非常希望昆仑镜能说出个让自己惊艳的所以然来。
昆仑镜点了点头,道:“不过我说出来以后,作为回报,我也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
“你不许把这些东西告诉贞德,当个局外人,”昆仑镜笑道:“要不我这个中立的人就算是帮了你们的忙了,这不公平。”
“好啦,瞧你那臭美样儿,”甄宓翻了翻白眼,然后看着昆仑镜,道:“你倒是说说看,张良怎么就赢定了。”
昆仑镜收起笑容,开始帮甄宓还原道:“首先呢,说一个东西。”
“据米国FBI的一群神经病研究发现,人在说出言不由衷的话的时候,会做出一些非常非常细微的小动作,而这些小动作,是不受那个人控制、直接从潜意识里做出来的,不如眨眨眼啊,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到一边啊,放在桌上的中指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什么啊……这些虽然听起来忒玄乎,特别的让人感觉莫名其妙,但临床试验证明,命中率为——几乎全中。”
“嗯,继续说下去。”甄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
“我们假设贞德知道我所说的,其实也不用假设,她肯定是知道的;既然有了这个假设,那么我请问,如果照你所说、和你在课堂上所描述的情形、加之我根据你的资料和他们两人刚才现场所表现出来的东西来看,贞德和张良的智谋算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而正是因为他们是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的对手,那么问题就来了。”
“什么问题啊?”甄宓露出好奇的神情来,她自己刚跟着昆仑镜的思路走,也没想出哪儿有什么问题,可既然昆仑镜说了有问题,而且那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在编排自己,那这问题到底是出在哪儿呢?
“这个问题,如果你仔细想想,并不难,”昆仑镜见甄宓一副老想不明白的模样,当下也不去挤兑她,而是用一种不急不缓、不咸不淡的口气轻声说道:“既然贞德可以想到这些东西,那么,张良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啊?!”
甄宓睁大了俏眼死死的看着昆仑镜,嘴巴也被惊讶得合不拢了,却见昆仑镜微微一笑,打趣道:“别做这副表情嘛,太卡哇伊了诶。”
甄宓嘟着嘴,算是回过神来了,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昆仑镜,问道:“怎么会这样啊……”
“其实这么做,是非常有风险性的,”昆仑镜笑了笑,道:“刚才我说过,贞德和张良的智谋是在同一个层面的,算没有差距,而张良若是要这么做,若是演技不精,必然会被贞德识破,而自己好不容易在课堂之上争取到的反客为主后发制人的主动权,就会在刹那间拱手相让。”
“在课堂上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甄宓正想说我怎么没感觉啊,可转念一想这些聪明人玩的东西自己这在他们面前算是木鱼的脑袋还真是算不得什么,当下赶忙噤声,心想自己还是做个八卦的路人比较好,要不然跟这群腹黑的家伙一块儿闹,自己被闹成哪样了估计都不知道。
昆仑镜知道甄宓想说什么,当下脸上划过一抹哂笑,也不去说破,而是继续道:“有句老话说得好,狭路相逢勇者胜,胜利或许需要等待,但胜利不能靠一直的等待,该出手时就出手,要么OK,要么KO。”
“我想张良在做出这细微动作的时候,也算是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但他肯定只有三分的把握,但有时候就是这样,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把握,也要尽百分之一千的努力去放手一搏,我在想他在做那动作的一瞬间,也是心提到嗓子眼儿了吧……不过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很幸运,张良的赌博取到了他意料之外的结果,贞德果然中计,这一阵,算是败下来了吧。”
甄宓摇了摇头,道:“这听起来太玄乎了,可我还是没感觉到他们在什么时候分出的胜负。”
昆仑镜点了点头,看着甄宓说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细节决定成败,两个天赋极高而又极其相似的两个人,在交手的时候,并不是常人想象中的那般惊天地泣鬼神,非要乾坤颠倒日月无关不可,而是你看上去似乎是风平浪静,但背地里却各种暗流涌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好吧,算是明白了。”甄宓嫣然一笑,但旋即又换上一副嗔怪的表情来看着昆仑镜道:“这下你高兴了吧,又一次卖弄成功了。”
昆仑镜笑了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来着,道:“哦,对了,我下午还得和轩辕去一趟不周山,可能下午就陪不了你了。”
“去吧去吧,”甄宓笑了笑,道:“你以为谁稀罕你呢。”
“时间不早了,”昆仑镜看着甄宓,道:“那个……今天你洗碗行么?”
甄宓冷冷的看了昆仑镜一眼,道:“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哪次洗过碗?”
“这倒也是哈……”
昆仑镜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吹了口气,然后脸上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看着不远处的食堂入口,缓缓的带了些许感慨的说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甄宓无奈的白了昆仑镜一眼,不知道这家伙这时候说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昆仑镜打了个哈哈,但笑声中却带了些沧桑,他摇了摇头,回过头来,看着甄宓,做出一副实诚的样子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有感而发,你就当我说着玩儿吧,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