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玥纠结要不要叫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楚姑娘?“
楚玥赶紧扭头看了一眼。
刚刚她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了,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朝自己走了过来。
扭过头后,楚玥看见了钱管家。
之前来将军府的那几次,楚玥见过钱管家,对他还有印象。
钱管家对于楚玥站在府门前的行为有些不解:“楚姑娘是来找我家公子的?“
楚玥的心中闪过一丝慌张:“啊,我……”
“我……”
楚玥看着钱管家,我了半天,但没说出什么话来。
钱管家似是看出了楚玥的不自在,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道:“我家公子不在府里,现在正在牢房里待着呢。”
楚玥:“……”
“他……他真被抓起来了?!”
“为什么啊?”
钱管家一脸自责的道:“是我没处理好事情,连累了公子。”
“是最近朝廷在做军屯改革,整改一些副将以上的军职较高之人手中握着的田产,要将之合理的分散给士兵,我们府名下的田产不少,但是那都是老爷之前闲来无事买下的,不属于军屯改革之内的。
不过因为公子在军中军职颇高,听闻了风声,为了避免嫌疑,我应该尽快处理掉的,但是中途耽误了又耽误,最后耽误到了现在,被人给当作了清查的对象,将公子给抓到了牢中去了。”
“不过还好我今天一大早就去县衙跟负责此事的王大人解释清楚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公子就能被放出来了。在此之前,公子只能现在牢里委屈委屈了,我家公子身子金贵的,都是怪我,这才入了那等污浊之地,都是怪我啊……”说着话的时候,钱管家自责得不得了。
楚玥直勾勾的盯着钱管家,这才将问题给听明白。
前面的她都不太听得懂,但听到后面说穆云廷过几天就会被放出来,心里的那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
钱管家说完这些事之后,走到府门旁抬手敲了敲府门,然后又扭过头看着楚玥:“楚姑娘进来坐坐吧,公子虽然不在家,但是公子的客人府里仍旧会按照礼仪接待的。”
楚玥连连摆手,赶紧拒绝了:“不、不、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的,不用了……”
说完,不等钱管家回应,就赶紧往台阶下走:“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楚玥一副似乎很急的模样,下了台阶赶紧就朝马车停着的方向跑过去。
跑到马车旁,赶紧就上了马车。
钱管家看着楚玥的背影,想着她或许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在忙着,所以也就没强求。
楚玥上了马车之后,车夫得了吩咐,就离开了将军府。
楚玥坐在马车里,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想着钱管家的那番话。
钱管家只说了穆云廷过几日就会被放出来,但是到底需要过个几日,钱管家没说。
楚玥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想了想,还是不由自主的撩开马车帘子,身子探出马车往后面的将军府的方向看了几眼。
看过之后,楚玥收回目光,重新坐回了马车里,神情中满是忧虑。
……
县衙的牢狱之中。
穆云廷昨晚坐在牢房里靠着墙睡着了,他醒过来的时候,牢房里的光线有些昏暗。
因为牢房本来就不太能被投进来太多的光线,所以不确定外面的天色到底亮了没有。
不管天色亮了还是没亮,穆云廷反正是没了睡意。
他先是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袍。
昨晚淋了雨,衣袍都被淋湿了,昨晚就这样穿着湿哒哒的衣服睡了过去,到了现在,湿哒哒的衣袍都被捂干了似的,用手摸着都不是那么湿了。
但是……
穆云廷抬起胳膊,闻了闻胳膊上的衣服。
闻完之后,穆云廷摇了摇头,赶紧将胳膊拿开了。
这潮乎乎的跟发霉了似的味道……真是绝了。
就在穆云廷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将胳膊从鼻尖移开的时候,牢房外面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听到声音,穆云廷看了过去。
门开了之后,穿着狱卒服饰的聂勇走了进来。
穆云廷看见聂勇,没什么神情的移开了目光,顺势朝四周看了几眼。
边上的牢间里的犯人似乎都还没睡醒似的,都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正合穆云廷的意。
聂勇走进来之后,先是趾高气扬的朝穆云廷所在的牢间看了一眼。
然后走下台阶,朝穆云廷的牢间走过去。
穆云廷没有看聂勇,而是很随意的从手边铺满稻草的杂乱地面上摸索起一个不大的瓦片,垂着头没什么神情的将瓦片拿在手里摩挲。
聂勇走到穆云廷的牢房前停住了步子。
他本来是准备拿出牢门的钥匙,打开牢门走进去的,但是看着穆云廷坐在地上一腿支起的那沉默的模样,聂勇忽然感觉到了有点害怕,手上拿着钥匙的动作顿了又顿。
最后,还是怂里怂气的将钥匙收了回来,选在站在外面。
聂勇轻咳了咳,双手负在身后,神情平静的开口:“穆云廷,这次你死定了,就你的那事,刚好撞在风口浪尖上,陛下正需要找几个对象好好整治整治,杀鸡儆猴呢,你跑不了了。”
穆云廷垂着头不应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玩片,动作很慢很轻的将瓦片边缘的泥土、渣滓都拂掉。
聂勇微微垂下高抬的目光,瞥了穆云廷一眼,然后接着道:“不过啊,你也暂时别灰心,要生还,机会也还是有的,你跟我认个错,我再帮你在我姐夫面前说说话,到时候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替你在陛下面前说说话这点小事还是能做到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聂勇的声音极低,一来周围人多耳杂,让人给听去太多也不好,二来,是因为聂勇有点拿不准穆云廷的态度,越说感觉心里越没底。
聂勇的话音落地之后,穆云廷仍旧是一副什么都听到似的模样,只是一直摩挲手里的瓦片。
聂勇又瞅了穆云廷好几眼,在心里不乐意的骂了穆云廷几句。
龟孙子,装什么装。
在心中骂完之后,交代下来的活还是得接着干,聂勇直勾勾的瞅着穆云廷,没办法,只能是接着开口:“穆云廷,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来跟你说这些,那是可怜你,你别……”
聂勇在说着话的时候,穆云廷手里拿着被摩挲得干干净净的瓦片,闭上一只眼,开始对着聂勇瞄准。
最开始瞄准的是聂勇的双腿之间的位置。
但想了想之后,穆云廷还是往下挪了挪,对准了聂勇的脚,
不过瞄了好一会儿,穆云廷没有立即出手。
直到听聂勇有些口不择言了起来,穆云廷的目光凝了凝,手上用了用力道,瓦片离手,直嗖嗖的朝聂勇而去。
聂勇感觉到了有些不对,但还没等他发应过来,脚步忽然传来一声闷沉的声音!
聂勇缓缓的垂首看了一眼。
那片瓦片贴着他的靴子大半片都插入了牢房的地面,直直的贴着他的靴子立着。
就紧紧的贴着他的靴子……
这要是插在了脚上,脚怕是得废了……
想到这,聂勇趔趄了一下。
接着,什么话都不再多说,踉踉跄跄的转身就走。
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骂穆云廷。
这孙子简直丧心病狂……
都说了这人倔强得跟头牛似的,还非要让我冒着危险来拉拢。
拉拢个什么啊拉拢,都不知道姐夫是怎么想的,莫不是老糊涂了……
穆云廷看着聂勇踉踉跄跄离开的背影,唇角勾了勾,跟小孩子捉弄了别人似的,觉得很有意思的露出了笑容
……
第二日。
一大早,楚玥没跟任何人说,自己一个人出了一品居,也没坐马车,悄悄摸摸的就朝着穆云廷的府邸走了过去。
到了府邸附近,楚玥躲在一座石墩后面,然后眼睛就直勾勾看着将军府府门的方向,等着看穆云廷今日会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