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很乱,许多人都吃不饱,穿不暖,他们宁愿卑微的活着,也不愿死去。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
由死而生的漆黑梦境高悬,幻化出一片片如梦似幻黑压压的空间,这些空间飘渺而又虚幻,真实且又血腥。
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
“你是魔吗?”
“我能看到你,就证明你真的存在?我的,心魔。”
“魔是没有心的。”
……
黑暗中,少年睁开了眼。
“我这是?……被人活埋了?”
左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当有了意识的那一刻,他就面临着这样的困境。
全身骨头尽断,自身同样虚弱无比,可是偏偏远处传来像似歌谣的声音。
有人!
他想大喊,想呼救,张开嘴,带着腐臭气息的土壤灌入喉咙。
咳!咳!
他咳嗽起来,等到停止,头顶传来的声音渐远直至消失。
还是省点力气吧。
左天闭眼。
四周空旷,静无杂音。
这是哪里?
左天冷静分析。
他被埋的时间也不长,很有可能,是那个唱着歌谣的人将他埋的!
他是在陈家地牢死的,现在被埋,而那个人刚好走了,期间还夹杂着奇怪的声音,那是车子轮毂碰撞在石头上面的声音,青阳镇什么地方的路面这么不平了?
或许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就是换一种死法呗?”
空气中的氧气已经变得稀薄了,左天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这时候他还没放弃生存的渴望。
尝试着动用身体,也不知是因为全身骨头尽碎还是被土壤埋住的关系,身体一点作用都没有,应该是前者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叹息一声,再次想起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幕。
芳芳垂着泪眼,被捆绑在木架上,眼中却是外人看不到的刻骨铭心的仇恨。
这个傻女孩,可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不过以她中等灵根资质,想来陈家应该不会再多为难她的,只是不知道她又要多吃多少苦头。
还有,钟达,想到这里,左天目中闪过一丝仇恨。
其实在陈家地牢那几天,左天就已经想明白了。
他是完全可以不依靠灵根就能修炼的。
并不是像钟达所说的那样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才形成了这般特殊体质,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是这般。
也不知之前为何会产生只有拥有灵根才能修炼先入为主的想法。
意识沉入体内。
左天“看”到了一副乱糟糟的场面,碎骨暂且不论,各处经脉紊乱断裂,淤血拥堵,五脏都移了位,简直不能算是一个身体了。
“我这命,还真是大,这都死不了……”
左天嘴角抽搐了一番,继续“看”下去。
下丹田处,之前被钟达灵力冲击过的地方,这里不存在于肉身,倒像是一处借助肉身诞生的神秘场所。
本来是他吸收的灵力储存之地,飘动悬浮着万千光点,此时进来,倒像是经历了天崩地裂一般,各处裂缝令人心惊,整个空间呈现出一副灰蒙蒙的死态。
此时在这地底,倒是无人打扰,左天尝试着修炼一番。
在他內视之下,丹田那处空间里,声音巨响,裂缝有扩大的骤势,同时一股剧痛传来,令得左天不由得皱起眉头。
“不能修炼了么?”
他不信邪的再次尝试,剧痛令得这具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左天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脸色苍白的面容上,那双眸子,从未有过的疯狂。
“这点痛楚又有何妨,如果不能修炼,那又与废人有何异?”
他狠狠咬着牙,直至再也坚持不住,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稀薄的空气已经让他有了一种窒息感,仿佛死神已经将手伸到了他的脖颈。
不能行动,不能修炼,难道,就这样放弃掉吗?
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或许就这样死掉,其实本来就已经死掉了,至少在他们眼里。
但命运似乎一直与他开着玩笑。
有东西来到了他的身体上方。
“不是吧。”
左天的脸一下子绿了。
人的脚步声与动物的脚步声他还是分的清的。
悉悉索索的带着野兽粗重呼吸在他头上落下。
唰唰唰!
随后便是土石纷飞的声音,那是利爪在快速刨动才能发出的声音。
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又要换一种死法么?可是好像这样有点惨啊。”
左天屏住呼吸,有些艰难地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那个场面,不由得心生寒意。
咀嚼声。
嘎嘣。
肉质被撕扯造成的异响。
左天松了口气后反而有些诧异,这里还埋了其他人?
至少不是自己被吃,但这些声响还是给他造成了一些心理的不舒服,毕竟它们吃完了可还会再找吃的。
“希望这里埋的尸体足够多吧。”
他现在已经顾不上此刻已被缺乏空气而有些昏沉的大脑。
被憋死与被吃掉之间,他宁愿选择前者。
或者,至少等他死了之后再被吃掉,这样也不用再目睹那份活生生被吃掉的恐惧了。
等待是漫长的,等待死亡却是煎熬的。
不是没有想过去反抗,可是最终只能接受命运,因为根本就无能为力。
这世上,有什么是比自己被活生生吃掉还要更可怕的吗?
或许就是,明知道要被吃掉,还要在煎熬中的那份等待。
恐惧是无限放大的,每时每刻都在吞噬着脆弱的神经,哪怕是拥有最坚韧意志力的人,都会崩溃。
左天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的“享受”着那个过程。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这个亘古以来被人无数次讨论的话题却根本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或许在每个人看来他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份答案。
左天同样也有。
那就是,存在的意义就是接受一切痛苦。
因为弱小,没有反抗的能力,那就只能接受别人带给你的伤痛。
亲人逝去之痛,骨肉分离之伤,恶语相加的辱骂,施加肉体的惩罚。
每个人都在依照着自身的行为准则在行事,区别不同的是,强大者制定着规则,而弱小者,每一个毛孔里都渗出着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