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命吗?
杨世乐回忆起多年前在一次小规模战争爆发的过程中,他的任务是疏散当地村落的村民,在那时村子里有一位一百零九岁的老人家,一生在村子里帮人算卦。
知天命而阳寿短,这是那时他自己说的,可这位老人家却是活了整整一个世纪,到底这种东西有多玄妙杨世乐不知道,但一定不会相信。
可却就在疏散当天晚上,老人家问了杨世乐一个问题,你相信命吗?还对他说他的命已经跟某人联系在了一起,梦境不是无端产生的,梦魇一直存在。
这句当时听完,杨世乐只觉得后背一直发凉,不过只当听过就算,可此时细细回想过来,当日那位老人预知自己活不过一百一十岁,而就在战争结束后,在他一百一十岁的前一日安详离世。
有时候有些未知的力量轮不到自己说相信或是不信,可梦中那位偏偏少女,又为什么会和眼前的莫羽潇长得一模一样,莫非老人家说的就这她?
“喂!发什么愣,问你话呢。”莫羽潇鼓起腮子,气得脸圆鼓鼓的。
“这很难解释,不过为何那位巫灵哥哥就这么走了?”
要说自己梦见的人是莫羽潇,她铁定不会相信,况且两人事实上也没认识多久。
四周的景色在慢慢转变,一缕清白的魂体缓缓落下,化作一道人形,谢广堀出现在两人面前,露出一副傻笑:“方才那个人让我转告一声,时空门一开就立马走。”
杨世乐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朝莫羽潇看了一眼,两人对视,莫羽潇叹了口气一挥手,本来身处的房间变幻成了原来的模样。
两人一鬼此时就在城主寝室的客厅里,朝里走便是一张大床,城主正躺在床上,呼吸平缓似乎已经魂魄归位。
这一切忽然变回正常,杨世乐有点费解,不过看见躺在角落阎冬的尸体,他明白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是为什么就这么结束了?
“是那家伙,看来他对我还是有求必应的。”莫羽潇说这话时语气带着一丝嘚瑟,可嘚瑟起来又有一分霸王之气。
反正是不好得罪,事情结束自己回客栈等候几日就能回去,这个世界的事情还是不要掺和太多为妙。
那种忽然被人拉入梦境的感觉,杨世乐一直记得,实在是不好受,完全不受控制,就等于对方若要杀你,你没有丝毫反击的机会。
真的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转眼看谢广堀的神情有些忧伤,他盯着床上的老父亲,他是家中独子,日后留得老父亲一人在世上,他想哭又哭不出来。
甚至身体在眼前若有若无地闪烁着,莫羽潇上前拿出铜镜说:“进来,不然你要魂飞魄散。”
“潇潇,你有办法让父亲不那么难过吗?”谢广堀不舍地回看了一眼,随后飘入铜镜之中。
“有,我可以帮你抹去城主记忆,让他忘记你的存在,日后可能孤独但应该不会太过忧伤。”莫羽潇看着铜镜,淡淡地整理自己的头发。
“这...好吧,就这么做,与其让他为我伤心欲绝,倒不如让他忘了我。”
杨世乐知道自己作为外人也不能劝说什么,记忆对于一个人来说十分重要,而存在对于一个人来说更是不可比拟,若是抹去一个人的记忆起码他还存在这世上,若抹去一个人在世上的存在,那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那岂不是更加悲哀。
对比城主,谢广堀才是承受最多的,他抹去自己唯一亲人的记忆,也是抹去证明自己存在的唯一的点,那他到底有没有来过这世上?
莫羽潇已经有了动作,上前伸手摸上城主的额头,只见城主在睡梦中喃喃自语,呼吸变得急促,随后又缓缓变得平静,最后露出笑容。
等到莫羽潇回过身子,说了一声走了,杨世乐才反应过来,这一场玄幻的闹事竟是一刹那结束了,不过出了内城,阳光照射在两人头顶,莫羽潇抬头望着蓝天说道:“已经过了三日。”
“什么?”杨世乐有些迷糊,不知道她说的三日是哪三日。
“梦境迷宫其实算得上是另一个独立空间,那里流逝的时间与原本的时间不一样,从我们进入迷宫到现在已经过了三日。”
三日?莫名其妙地过了三日,杨世乐摸着脑袋,从没有觉得自己过得这么不明不白过,不过三日过了也罢,反正在这里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两人在城里又再逛了一圈,莫羽潇宣称自己难得出来,又在城中被谢广堀带着玩了两天,到了最后一日才准备回去。
这两天里,城里传着各种消息,城主大病了一场,竟是忘记了自己有个儿子,而他头号手下阎冬在城主寝室中离世,死因不明。
这些风言风语传遍了整座城池,不过真正的局中人已经离开关卡踏上回程之路。
...
城主醒来的时候,脑袋有些昏沉,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自己与那已经去世的妻子育有一个儿子,儿子的名字叫做谢广堀。
不过回想当初,自己的妻子不幸早死,又怎么可能会有儿子呢,城主嘴角翘起,微微发笑,不过两行泪水已经挂在脸上。
谢广堀,谢广堀。
“究竟可有过这么一个人啊。”城主轻声低语。
不过对于阎冬的所作所为,他一直心中有底,在昏迷前,他便打算抓拿此人,可没想到贼人竟是跟巫灵合作,城主才没办法惩治他,反而被困在了记忆幻境。
此时阎冬的尸体躺在自己眼前,他哈哈大笑着说了一声:“因果报应,即便有巫灵相助不也难逃一死。”
他说的声音很低沉,似乎想起什么,一个人模样,一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人,曾经与自己相见,在书房之中,自己似乎还给他倒过一杯茶,那人嘴里喊着父亲,上前便一把紧抱住自己。
那个怀抱,那一份温暖,城主忽然跑到床边,从床底抽出一篓子东西,全是小孩的玩意儿,他念念叨叨着,是他!我的儿子,谢广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