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瀚和轩辕凛在朝中是死对头,轩辕凛和玉贵妃一直想拉拢孟之周,除了为夺储积蓄足够的力量,其实也是因为慕容萱从小就对轩辕凛一往情深,为此还拒绝了京中所有名门世子的提亲。
而孟紫馨又是孟之周的亲妹妹,如今选妃大典在即,如果轩辕凛娶了慕容萱,自然也相当于得到了孟家的势力。
同样,孟之周也需要依靠轩辕凛,来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可以说,这是一桩孟家和玉家彼此心照不宣的联姻。
所以,轩辕瀚一直暗中派人紧盯着慕容府的一举一动,看看能不能得到点有用的消息,只要能破坏这桩联姻,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如影直起身,不慌不忙地说道:“回殿下,属下打探到,大夫人被禁似乎与府内的六姨娘有关,”如影眼色犹豫地看了看轩辕瀚,小心斟酌着言辞:“而且属下还发现,慕容裳失踪一事,似乎不大对劲。”
轩辕瀚剑眉微微挑起,桃花眼里闪着好奇的微光:“有何不对劲?”
“听闻当时慕容裳去光华寺,带了一名婢女和十名随从,但回来的途中遇上了强盗,而随从和婢女都不知所踪,”如影转了转眼珠,语气充满疑惑,顿了顿又道:“若只是强盗,怎能在慕容裳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如此轻易地解决掉这么多人?”
轩辕瀚眯起双眼,眸中玩味之意渐浓,唇边浮起一抹讥笑:“或许这帮人根本不是强盗,又或者说,这场意外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如影瞪了瞪眼,似有几分怀疑:“可听闻这慕容裳出身卑贱,在府里并不受宠,有谁会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她?”
“哼,看来,慕容府这趟水很深啊。”
轩辕瀚抬起手中的剑,轻轻抚摩着剑柄,唇边笑意更深,那双桃花眼中似含有一丝不明意味的情绪。
如影凝眉看着他,心下思虑万千。
如今轩辕凛是轩辕瀚最大的政敌,轩辕朗表面上虽然并无立储之意,但其实也在找机会考察他们。
近几个月,黄河水患肆虐,周边百姓深受其害,死伤无数,多处地州饥荒频发,灾情严重。
轩辕朗分别指派了轩辕凛和轩辕瀚到受灾最严重的幽州和凉州,就是想看看他们两个会怎样处置,对比一下谁更能胜任储君之位。
不可否认,轩辕凛有玉家做为后盾,玉贵妃又正得圣宠,且朝中大臣半数以上依附于他,外界之力自然要胜过轩辕瀚。
如果让他抢先一步夺得先机,处理好了幽州的灾情,那这个储君之位,八九不离十就是轩辕凛的了。
如预料中一样,慕容倾果然解了孟紫馨的禁,虽然心里对她产生了抵触情绪,在外人面前还是给足了她面子,只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但私下里就冷淡得多了。
但即便是这样,孟紫馨终究还是慕容倾的正房,而且有孟家的声望,各房姨娘就算心里不情愿,可明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足。
慕容倾着人前来传话,他在前厅等候,要交代五日后的晚宴事宜,慕容裳一路过来,迎面碰到了孟紫馨和慕容萱。
孟紫馨吃了一次亏,明显收敛了不少,性子倒是比从前温和多了,说话做事不那么苛刻,吃穿用度也较从前节俭,还不时让婢女送补品到落雪院。
另外,她知道慕容裳出身低微,手头拮据,便着人打造了好多精美的首饰发簪,还命周记布庄用上等衣料,替她裁制了不同时节的新衣。
这架势比对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不过慕容裳却清楚地明白,孟紫馨这样明着讨好她们,不过是为了迷惑府里的人,待找到合适的时机,再暗中解决掉自己和六姨娘。
哼,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不过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意吗?
慕容裳站在原地没有动,孟紫馨主动迎了上来,满脸堆笑,一点都看不出作假的痕迹:“裳儿,许久不见你,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慕容萱可就不像孟紫馨这么有心计了,心里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刚才她一看见慕容裳,那双美目里的厌恶之色毫不掩饰,若不是孟紫馨在,只怕必得上前来奚落羞辱自己一番。
慕容裳心下失笑,看来这慕容萱也是只纸老虎啊,孟紫馨被禁的那段时间,她可是情绪低落的很呢。
大夫人这般和善,我虽身为庶女,但也要懂礼数,这样想着,慕容裳收转心神,恭敬地欠身行礼:“给大夫人,长姐请安。”
慕容萱趾高气扬地斜睨着她,孟紫馨则是一脸笑意地扶起她:“好孩子,快起来,不必多礼。”
“多谢大夫人,”慕容裳笑着回应她,眼睛瞟向慕容萱时就变成了委屈:“不过长姐好像不喜欢看见我。”
“怎么会呢,萱儿,”孟紫馨脸上的笑意顿了顿,然后朝慕容萱使了一个眼色,慕容萱不情不愿地应了句:“二妹。”
慕容裳笑而不语,孟紫馨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老爷应该到了,我们先过去吧。”
慕容萱挽着孟紫馨的胳膊,转过身的瞬间还瞪了慕容裳一眼,慕容裳仿若没看到一般,脚跟一转,紧随其后而去。
此次名单上的待选千金有慕容萱,慕容裳和慕容琦,原本慕容裳出身低贱,是没资格参加选妃大典的,可是听闻皇后特意向轩辕朗请了旨意,将慕容裳也列入了待选千金的名单中。
慕容裳心里明镜儿似的,一国皇后怎么会为她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庶女请旨,不用说,这肯定是言碧君的手笔。
言碧君是想让自己记住她的恩情,来日为她做事,肝脑涂地,这位二姨娘果然是表里不一啊。
既然她如此费心替我筹谋,我又怎能辜负她的一番美意呢,慕容裳跟在孟紫馨和慕容萱的身后走着,心下已有了主意。
来到前厅,慕容倾端坐于正中央高座上,整个人精神抖擞,红光焕发,征战多年练就了他硬朗的体质。
言碧君和慕容琦坐在堂下左侧,言碧君今年三十又五,皮肤保养得极好,水润细腻,脸上竟无半丝皱纹。
她虽和孟紫馨同岁,但孟紫馨喜张扬,雷厉风行,长相也颇有几分尖酸刻薄之感,让人不敢亲近。
而言碧君在这府里一直谨言慎行,从不主动招惹谁,与府里人都和睦相处,给人的感觉就是平易近人,淡泊处世。
不过慕容裳已经看透了她,所谓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她能做到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这般不争不抢的心态,已是常人所不能及了。
众人互相见了礼,来到各自的位置入座,慕容倾嘱咐了一番,无非就是进宫之后应注意的礼节。
慕容倾回书房处理公务,众人也陆陆续续退了出来,这时慕容裳叫住了刚走出来的言碧君和慕容琦:“二姨娘,三妹请留步。”
言碧君和慕容琦转过身来,发现两双目光正齐刷刷往这边看过来,慕容裳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不远处的孟紫馨和慕容萱听见。
孟紫馨转过脸朝这边看了一眼,极好地掩饰了眼里的情绪,慕容萱则是恨恨地瞪了慕容裳一眼,挽着孟紫馨的手走了。
慕容裳的眼神在不经意间掠过一丝得意,随即恢复如常,看向面前的两人:“二姨娘最近看起来气色不佳,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言碧君仍然是一副淡淡的笑脸:“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近日胃口欠佳,偶有失眠,多谢裳儿的关心。”
慕容裳状似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自二姨娘掌家以来,将府中一应事务打理得妥妥当当,可是如今大夫人解了禁,不知父亲会不会把掌家权重新交到她手上。”
说到最后这句话时,慕容裳刻意放慢了语调,若有似无地观察着言碧君的表情,见她脸色依旧平静,不由心想,言碧君果然沉得住气,进退有度,难怪在众姨娘中,就数她最得慕容倾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