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娇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男孩回头过去,看向空无一物的身后。那双似乎和周围的黑色融为一体,如同黑洞一般的眼睛里缓慢的流动着一丝金色,让这双本就不寻常的眼睛更加染上了一丝高贵。那道目光似乎包含着什么巨大的力量,与它接触的一切都害怕的逃避着,即使是男孩视线周围的黑暗也不例外,只是除了那一双同样诡异的眼睛。在男孩目光所及之处,一双鲜红色的眼睛如影随形,随着男孩的动作转动。
“……不知道。”
过了许久,男孩终于开口,只不过说出的话很显然并没有让那个娇俏声音的主人满意。
“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会回来。不管要过去多久,十年、百年、千年,即使世界终将毁灭,我也会遵循我的诺言,回到你的身边。”
男孩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略显中二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吐出,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好笑。仿佛男孩有着言出法随的能力,他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现实。
“好,”娇俏声音的主人听到男孩的承诺,似乎很是欣喜,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更加有诱惑力:“那我就等着你,即便等待的代价是万劫不复,我也会站在这里,等你回来。”
随着声音落下,一黑一红两双眼睛依次消失,像是祂们闭上了眼睛,又或者干脆就是被什么更伟大的存在从这个空间之中彻底抹去。
…………
凌禹昏昏沉沉的醒来,刚刚那似乎是只存在于梦中的景象如潮水一般退去,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隐隐作痛的头还在提醒着他,那似乎并不仅仅是一个幻觉。凌禹挣扎着偏过头去,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变成了墨色。
他依稀记得自己刚刚做了个梦,梦中有一双黑得令人恐惧的眼睛。但是那双眼睛明明是镶嵌在同样黑色幕布一般的背景上,自己怎么看得出来那是一双眼睛的?
还有……为什么他觉得像是有人在自己耳边不断提醒、呼唤着他,可是为什么无论自己怎么想,就是想不出来是谁,又是为了什么在找他?
凌禹伸手拍了拍床头雕刻着复杂纹路的魂导器板块,魂力注入,沿着那些复杂的纹路迅速蔓延。等到那些纹路闭合,机关被触发,整间宿舍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
凌禹松开了手。
那些纹路在凌禹松手之后却依然没有停止流动,反而越来越亮。在凌禹似乎是毫无情绪波动的注视下,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微弱爆响,化作了一块焦炭。整间屋子也重新被黑暗所笼罩,现在还多了几分焦味。
凌禹在黑暗中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的力量在疯狂的与日俱增,然而他对这些力量的控制能力却在逐渐下降,甚至还要比他力量的增长更快上几分。这些力量在他的身体里冲突、爆发,已经将他的身体破坏到了一个地步。
现在的他,有着无人能比的力量,同时也有着脆弱到无人能比的身体。
凌禹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在他的身旁浅淡如同晨雾的绿色光芒涌动,轻轻修复着他的身体。
十几秒之后,凌禹重新睁开眼睛,刚刚那个脆弱得似乎下一秒就会碎裂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永远冷静而完美的少年。
“禹哥,你醒了啊!”
唐三的声音随着被打开的门和外面的光线一起传进来,然而下一秒唐三就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禹哥你这是在打算烧房子了嘛?”
唐三上前几步从自己那边取出一块和刚刚烧毁的开关一样的零件换上,点亮了房间里的灯,又走过去打开窗户:
“记得烧的时候只烧你那边,别把我那些稀有金属给一起毁了。”
凌禹翻了个白眼给唐三,笑骂回去:
“算了吧,就你那些小东西还叫稀有金属呢,白送给我都不要,毁了我再给你补双份的不就结了。”
“再说了,你那些东西还不都是我帮你找的?”凌禹说话间也走过去处理起自己那块烧焦的开关,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提凌禹为什么会一个人站在没开灯且充满焦味儿的密闭房间里。
等到唐三睡着,凌禹才悄悄起身。对于风的掌控被凌禹运用到了极致,他从这间屋子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声音。然而就在那扇门关上的下一秒,原本应该早就已经熟睡的唐三倏的睁开了双眼,紫极魔瞳全力发动的盈盈紫光在窗户中透出的一丝月光映照下显得有些魔幻。
——虽然他刚才没有对凌禹那个诡异的状态提出疑问,但好歹他自认为是凌禹兄弟,怎么可能真的就不管他了。
唐三悄无声息的跟在凌禹身后,看着这个他似乎从未认识过的人在夜色的掩盖下前进。很快,唐三隐隐约约感到前方的空间出现了扭曲。当他集中注意力想再看的清楚一点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刚刚还走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的凌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唐三顾不上掩盖自己的行踪,赶紧跑过去对着凌禹消失的那块地方查看起来。正当他聚精会神的时候,一个声音猝不及防的在他身后响起,硬生生吓出了凌禹一头一身的冷汗:
“终于有人来了!”
伴随着那个仿佛被什么东西腐蚀过好几遍一般粗砺沙哑的声音,一道大力毫无预兆的缠上了唐三的脖子,并且在十分不客气的逐渐收紧。唐三努力想要从那个掐着他脖子的力量中挣脱出来,却惊诧的发现自己的魂力被限制了,根本无法使用。他只能通过自己的力气与这个想要掐死他的东西对抗。
可是失去了魂力的唐三似乎也只是个比其他人稍稍厉害了点的普通人,加上有比常人大一些的力量,以及一点点技巧。可是面对这个拥有大得不像是人类该有的力气的东西,他那些技巧根本就使用不出来。更糟糕的是,那个力量还有心情在掐着唐三脖子的同时,分出几道力量来纠缠他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