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图马回到索乌国后,兴兵造反,软禁了索乌国王上。发兵盛渊,欲以蝼蚁撼动大树。
最终被承江王枭首示众,顺便灭了索乌国。
达奚皓月的家族在索乌国只能算是中等门户,被格鲁图马看中,本就可说的上是光耀门楣。
谁料竟有天大的机缘嫁入盛渊王室。只因为和格鲁图马的一段情缘,倒成了索乌国覆灭的祸因。
如索乌国这般的小国,也就盛渊的一座城那么大,如此规模的小国,好似繁星满天。
战火连天,烽火狼烟。
流民四蹿,饿殍遍野。
瘟疫横行,人命微贱如草芥。
索乌国是离盛渊最近的属国,战乱后,索乌国城破,皇室连同归降的百姓皆被俘虏充奴。战俘则全部坑杀。不过半月,索乌国已成死地,疫病也悄然而至。
话说这索乌国有一老妇,侥幸躲过一劫,未被抓去充奴。她在自己家的地窖里躲了十多日。爬出地窖时,索乌国已是一个空壳,除了她,半个活物都没有。
老妇年有五十余,就一个十五岁的小儿子,战事起,被抓去充军。支持老妇活着的,就是找到儿子的骸骨,把儿子安葬。
老妇人拄着一根木棍儿,步履蹒跚,饥寒交迫,摇摇欲坠。
头顶的天离她好远,空气里弥漫着尸臭。
此时已是十一月中旬,临近年关,天气冷,尸体腐烂的速度也比较慢。
老妇走了半月,才到了两军交战的赤霞谷。
此处已是累累化白骨,蛆虫遍地,还有被颅骨堆砌的一座骨丘。
这些阵亡的将士都被斩下首级,首级被堆砌成一座骨丘,当真是“身首异处”。
大地想中了毒,发出令人作呕气味。
老妇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四肢瘫软,心中顾念着自己的小儿,心中泛起浓浓的恨意。她在这死人骨里找了数日,终究是一无所获,她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了。
老妇已是瘦骨嶙峋,干巴巴的皮,无力的裹着骨头,手指因为日夜不停的挖掘,磨的露出白骨。
老妇在这死地都是靠吃树皮,吃身上的布条,吃土,喝雪水裹腹。
老妇本以为自己此生都无法报仇雪恨,绝望的瞪大干涩的眼,怒视着迷雾一般的天空,呼出最后一口气。
老妇死后她的尸身被秃鹰分食。
但有一只吃过她腐肉的秃鹰,在飞过盛渊国南境时,被戍边的士兵射下,烤着吃了。
不久几个吃了秃鹰肉的士兵就全身脓疮,高热不退,狂吐不止。死相难看。
在此之后,接连有士兵发病,一传十,十传百。从一个军帐,到一个营地,都未能幸免于难。
南境爆发疫情,南境守卫将军,派人八百里加急,向距离最近的湖州城而去,一是要把此消息上奏朝廷,二是求援。但不想此士兵半路就病发身亡。
赶往湖州城的商队中有个美丽善良的小姐,看到这个士兵的尸体时不忍看这些保家卫国的士兵曝尸荒野。就吩咐仆从把他的尸体寻个地方掩埋。
此等倒霉事被两个黑瘦的仆人摊上,他们两个都是生在贫苦人家,世代为奴。只配干些力气活,苦差事。
小姐吩咐他们掩埋尸体,他们就依令而行。虽然他们因为受不了恶臭的气味掩住了口鼻,却也没能幸免于难。
三日后两个人先后发病,先是身上长出奇怪的脓包,然后生成脓疮,流出黄色的脓液。等到身体上大半都成了脓疮,他们就开始大小便失禁,高烧不退,意识不清,呕吐不止。最终全身痉挛而亡。
他们两个人从发病起到死亡只经过了三日。
但此间已有不少人,出现了身长脓包的症状。
商队里有见识的老者宣布了一个骇人的说法。这两个死相难看的仆人极可能是死于疫病。
商队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被吓的脸色惨白,人人自危。
已经感染的人,联想到自己身上的脓包,都不敢声张。
那两个最先死的仆人的尸体应老者的要求,被烧毁尸身埋入深坑。
所有接触过那两个人的人都被集中起来,丢进了深坑。
商队剩下的人中,彼此提防,各怀鬼胎。
那个善心的小姐,夜半遭遇同行的男子施暴,都不敢吭声。
女子名节事大,她这一遭丢了名节,若声张出去,怕是再没了活路,再加之同行之人,对她投来的那种恨意的目光。
如果不是她要求两个仆人掩埋尸体,可能就不会让那两个仆人染上疫病。
也不会害死许多与那两个仆人有接触的人。
商队的人碍于她的身份,只是暂时没对她发难,但如若疫情持续爆发,她一定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罪人。
夜间她一个人裹着被子哭泣,盼望着能早日到达湖州城。
但商队里一个品行不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偷偷摸进她的帐篷,欺辱了她。
她想要喊,可一想到如果她大声呼救,不一定会有人救她,可能还会让更多的人知道,她被羞辱的事,到时候名节被毁,她也无颜进家门,只有一死。
第二夜,那个男人又一次摸进她的帐篷。
此后她被更多男子戏弄,即使是在白日,那些欺辱过她的男人,也不收敛。
商队的人还是不断有人死去,商队的老者建议他们不再行进,如果他们去湖州城,那可能会造成更多的人感染疫病而死亡。
翌日,老者就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帐篷里。
每个人都活在死亡的恐惧里。
女人们成日哭哭啼啼,男人受不了自己家婆娘的哭闹,都无处发泄。
那位小姐成了这些男人发泄的工具。
没过几日小姐就死了。衣不蔽体,被丢进河里。
这位小姐的婢女连夜逃回城中,把小姐的遭遇,告诉了她的父亲,湖州首富,苑福仁。
商队紧随其后,也进了湖州城。
不过十日疫病席卷了整个湖州城。
苑福仁是湖州城有名的富商,他有五子一女。
五个儿子都是经商的好手。
苑福仁的女儿苑琼韵,跟随她的大哥和表哥去见识世面。
但归来的路上商队遭遇盗匪,苑琼韵的大哥不幸被匪徒砍伤,感染破伤风,死在路上。
一路上她郁郁寡欢,都是她的表哥在劝慰她。
也是她的表哥在疫病爆发后,第一个羞辱了她。
苑琼韵的婢女在自家小姐死后,趁商队不注意,逃跑。
此时已临近湖州城,她的婢女被出城接应苑琼韵的苑家二公子遇到。
但当时婢女一句话都未来的及说,就昏死过去。
那队商队回到湖州时,只字不提疫病之事。
苑琼韵的表哥回到苑家时,已是发病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