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三刻,小王妃醉醺醺的被牧察空抱回来。
王爷一把接过小王妃,揽进怀中。
“多谢阁下把我家小孩送回来,我家小孩年纪还小不胜酒力,劳烦阁下了。”
“王爷客气了,朵妹的酒量我还是知道的,并不会像王爷所说的,不胜酒力。对了,小朵酒后会欢脱些,王爷还是把小朵交给玉婵较好。在下告辞。”
牧察空很礼貌的告辞,步履轻松,身形飘逸。
三王爷看着醉倒在怀中牧察朵,满目柔情,小心的为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温柔的抱起娇小的牧察朵,就像抱起只猫儿。
“王爷,公主就交给奴婢吧!夜间寒凉,王爷还请注意身体。”玉婵说。
“本王无碍,你去打盆温水,我来照顾她。”
三王爷守在小王妃的床边,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小王妃。眼神里满满都是春风化雨般的柔情。
小王妃被押进天牢的那一幕,在他心里久久不能忘却,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无能为力。他是皇亲贵胄又如何,却连自己的王妃都保护不了,还能做什么。
玉婵端来温水,准备动手给牧察朵擦脸。
三王爷接过帕子,轻柔的擦拭牧察朵凝脂般的面庞。手法温柔至极,水珠沾湿过的面庞,更加娇俏可人。
玉婵识趣的对了门,侍候在外。
牧察空回到驿站,月下孤影独酌。
晚风习习,清酒微凉,孤冷的月照映着人心。
牧察空自小就喜欢牧察朵,只是他一直没敢告诉她,牧察朵生性单纯,待人真诚,这些年牧察空一直精心扮演着好哥哥的角色,时间久了,连自己也信了。
“阿空,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一个人在院子里喝酒,是受什么刺激了。”
“阿樊哥,我怎么会受什么刺激呢!就是再见到小朵,太开心了,开心的有些睡不着。”牧察空说这话时,声音里透着那么点苦涩。
“我还不知道你嘛!自小就什么都喜欢装在心里,藏的严实,越是喜欢的,藏的就越深。”
“阿樊哥如此了解我,不知道阿樊哥是什么样的人呢?”
牧察樊磨砂着手里的鞭子,浅笑安然。
“我是和你一样的人,不过我藏的比你好……不说这个了,小朵那丫头喝成那个样子,你把她送回去时,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但有另一件事,传言中这盛渊的三王爷显德王体弱多病,难当大任。今日我见他,反而觉得他并非是个庸人。”
牧察空喝了杯酒,又为牧察樊斟了一杯酒。
“你发现了什么?”
“你说一个病骨难支的人,又怎么会有内力呢!”
牧察樊道:“他能习武,怎么可能,可是我看他确实是身形消瘦,一身的药味。”
“阿樊哥,在如今的盛渊,唯有像他这样懂得隐藏实力的人,才是最应该忌惮的人物。盛渊皇室子嗣众多,虽然已经立了一位太子,可是就单看明面上与太子斗法的就有一位隆兴王。小朵这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隆兴王的胞弟。如果不是我朵牧大军压境,小朵怕是真要吃些苦头了。”
“要我说,就是你们往日都太宠惯她了,这小丫头现在是天不怕地不怕,老虎嘴里的牙都敢拔。”
“阿樊哥,我们就她这么一个妹妹,不宠惯她,宠惯谁呢?”
牧察樊与牧察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牧察空的祖辈原本是皇室贵胄,五代以前的淇河亲王,是当时皇帝的同胞亲弟。只是皇室演替,这么一代代传下来,到了牧察空父亲这里就只是个郡王了。
不过牧察空的父亲本就无心朝堂,常年游走四方,倒卖商货,过的也是逍遥。
牧察空当时因为年幼,又早年丧母,便被特别恩准留在朵牧都城奉荆。那年他八岁,牧察朵六岁。
他自小就是个安静的孩子,也不喜欢和同龄的孩子玩。就一个人蹲着坐着发呆,他可以干坐着,什么也不做,过一天。
服侍过他的下人,有些甚至以为他是个哑巴,因为从来没见过他开口说话。
这样的日子在一年后的彩衣节上,遇到那个碧衣少女后,发生的不可控的变化。
彩衣节是朵牧人隆重,盛大的节日之一。彩衣节以彩衣为主,因为朵牧人,不擅养蚕缫丝,纺织技术很落后。平日的衣服布料也多以动物皮毛或者葛,麻为主。
而彩衣节就是为了激励民众发展养蚕业,纺织业而衍生出来的。彩衣节上的衣服无论是从纺织,布料,染色,剪裁,到缝制的丝线要求都极高。
彩衣节是由全国各地的奇人绣娘一起赶往都城,参加彩衣大赛。
由皇室主办人拟定主题,参赛人在十五天内完成作品。
成衣将会在皇宫展出,最终根据皇室成员的满意程度选出优胜三裁。
优胜的前三名,将会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承包全国的制衣业,而且第一名还可以负责皇室制衣。
牧察朵当时穿的那件碧色的小衫就是彩衣节的展衣。
当时的主题是为朵牧国最尊贵的公主打造一件华服。
其中一个商人拿出了一件由天蚕丝制成的彩绛云衣。此衣布料柔软光滑,摸上去还有点冰冰凉凉的感觉,衣料薄如蝉翼,阳光一照还能映出七彩的光,月光下银光闪闪恍若仙服。
本来牧察朵选中的是这一件衣服,不过牧察樊和牧察澜平日总是被牧察朵捉弄,于是这次打算也好好捉弄她一番。可是又怕被大人知道了会挨打,就连诓带骗,把牧察空拖下水。
他们告诉牧察空说,有人要暗害牧察朵,在她的衣服里浸了剧毒,一旦牧察朵把这件衣服穿在身上,就会全身溃烂,皮开肉绽。
牧察空被他们的精湛的演技唬住了,也是因为他自小就没有被骗过,更不知道有些人说的话,还可以是假话。
他傻乎乎的信了,于是就按照他们的安排,由牧察澜,牧察樊,一个负责引开守卫,一个放风,而去破坏衣服的重任就落到他身上。
他们搞了一包塘泥,只要把泥巴丢在衣服上,弄脏了衣服牧察朵就不会穿了。这样既不会打草惊蛇,又可以救下牧察朵。
为了表现的更真实,牧察澜还特意交代牧察空,扔泥巴时千万不要碰到衣服,不然可能会中毒。
于是计划如期执行,只不过出了个插曲,牧察朵提前跑来看衣服了,牧察樊自然拦不住牧察朵,结果牧察空拿泥巴丢她的衣服的事被她撞了个正着。
“你在干什么?”牧察朵鼓着腮帮,双手插腰,气鼓鼓的说。
牧察朵僵硬的回过身,手里还拿着一团泥巴,直觉告诉他,他好像闯祸了。
“我,我在丢泥巴。”牧察空很没底气的说。
牧察樊躲在门外,不敢靠近。毕竟这位永安公主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又有个谁也惹不起的爹,在朵牧是任谁也不敢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