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上,老皇帝正襟危坐,眉头紧锁,愠然不悦。
大殿上文武百官都像被点了定身穴,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
“诸位臣工,此时怎么都不进言了。如今朵牧的十万铁骑就在边境线,大兵压境,边关危急。如若边关战事燃起,周边各国极有可能会群起而攻之。军情紧迫,列位爱卿有谁可为朕分忧。”
老皇帝一向施行仁政,国内轻徭薄赋,修文休武。百姓安居乐业,过着太平日子。
只是如今战火一燃,国库空虚,兵马不足。昔日大谈国治,忠心谏言的文官此时一个个都成了哑巴。而那些武将久受文官欺压,弹劾,兵权也上缴了,赋闲已久。战事突起,竟然也无人敢应。
“父皇,儿臣请兵,出战,势必将朵牧人赶回他们的草原。”
隆兴王一开口,声音响彻朝野,直抵云霄。
朝臣们一看最先出头的是二王爷,都在底下窃窃私语,小心谋划。
“臣礼部侍郎沈清启奏陛下,久闻隆兴王文武双修,更是亲受镇国老将军指点,想必此次隆兴王定能得胜归来。”
礼部侍郎沈清在朝中素来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此次进言八成也是为了巴结隆兴王。想要抱上隆兴王这棵欲颠覆储位的大树。
隆兴王对储君之位的觊觎,昭然若揭。连老皇帝都看的明明白白。不过老皇帝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待太子和隆兴王的态度相差无几。怕是本也有心让自己这两个儿子斗上一斗,物竞天择,适者成君。
“父皇,儿臣有一言,如今朵牧冒然出兵,逼犯边境,起因必要深思。朵牧公主嫁入显德王府不过月余,就被打入天牢。朵牧国君向来爱女如命,闻此消息必然生怨。但王妃被打入天牢不过六日,朵牧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知消息的呢!”
皇太子出人意料的侃侃而言,往日皇太子多沉默不语,只有被老皇帝点到时才硬着头皮发表意见。
此处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而且胆量也是大。话里话外都有埋怨皇帝将显德王妃打入天牢一事。
老皇帝问道:“太子之言,列位臣工以为如何。”
老皇帝倒沉得住气,一心是想打太极了。
隆兴王道:“儿臣请奏,太子殿下所言确有道理,只是当下前方战事要紧。无论起因何如,此刻都应以战事为先。”
太子道:“二王弟口口声声说战事要紧,那请问王弟可想过兵马粮草何来,军费粮饷何以支撑。父皇施行仁政,爱民如子,且月前有十几个郡发了洪灾,父皇不忍百姓疾苦,下拨了三十万赈灾款。在全国范围内开仓放粮。此刻国库怕是已入不敷出,而百姓刚遭了难,难不成还要强征赋税吗?”
隆兴王道:“太子的意思是不出兵了,就任由朵牧蛮夷攻城掠地吗?”
二王爷显然不肯罢休,定然是要逼太子出兵的。
太子道:“二王弟误会了,但出兵实为下策。以朵牧国力若真要与我朝为敌,想必最后也是两败俱伤。朵牧无非是因为显德王妃之事,只要此时赦免王妃,并与朵牧国言明其中厉害,然我朝也是诚心修睦。儿臣以为,这兵自然也就退了。”
老皇帝听后,不禁点了点头,样子颇为赞同。
“太子如何保证朵牧一定会退兵,不会认为我朝势弱。”
太子长眉一挑,睥睨满朝文武,沉了沉气。
“只要显德王妃一日还在我国,朵牧的大军就不敢轻易攻破边关。二王弟一心想要开战,可想过天下的百姓。我盛渊百姓和乐,民风纯善。父皇推行仁政,就是为了当今的太平盛世。一旦战事再起,必然狼烟四起,战火连天。”
言罢,一直当看客的文官都对太子所言啧啧有声,毕竟文官不会上战场打仗,如果真的起了战事,他们的地位自然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武将一定会趁机打压。
二王爷还欲再辩,却睨见礼部尚书给他递了个眼色。金殿上首盘龙椅上那人,此时正和颜悦色,看来是对太子的说法非常赞同。
五王爷寻人未果,又接到密报,言明,此时南宫婉已到京都淯阳。
快马加鞭,披星戴月的又赶回来。
一入京都就先去了显德王府,瞧显德王的情况。
“三哥,你醒了,太好了。”五王爷乐的像个傻了的。
三王爷在五王爷的肩上拍了拍,为他拂去风尘。
“五弟辛苦了,不过五弟大可不必为本王如此辛劳。”
三王爷的语气依旧是冷冷的,不知道是何故,三王爷对云海王也就是五王爷总是刻意的冷着。
如果说云海王刚才是阳光灿烂,此刻便是多云欲阴。
咕咚,咚~
“什么声音?”
五王爷支愣起耳朵,声音是自窗户那里传来的。
“五弟还未回府吧!近日五弟的府上可是有了件大喜事,不防早些回府去。”
三王爷赶人的意图都如此明显,五王爷也不好意思再留。
“那三王兄好好修养,小弟就先回去了。改日再特地来看望三王兄。”
三王爷嘴角勾了点笑意,摆摆手。
吱吱~吱吱~
“好啦!出来吧!”
三王爷嘴角的笑意更深,眼睛里都透着亮。
小王妃稚嫩的声音响起,“书呆子,你怎么知道是我?难道就不怕是要来刺杀你的刺客。”
今日牧察朵难得穿了件素色的衫子,白衣似仙,玉洁冰清。
“若真是刺客,能搞出刚才那么大的动静,怕也没什么威胁。”
王爷的眸子里一瞬间闪过千万变换。此时用意到让人看不清了。
“公主,可知朵牧十万大军陈兵边境之事。”
三王爷看向小王妃的眸色和暖,但他的语气却很是疏远。
“这个我听说了。想必是父皇得知我被关入狱的消息,所以才会如此。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飞鸽传训给我父皇了。”
公孙彻的眸色暗了暗。
朵牧国如此迅速的得知消息,还派大军压境。看来这盛渊境内混进了朵牧国的奸细。
小王妃全然不懂这些,她只是不喜杀戮。想法天真简单。
“公主,既然已嫁入王府,我自会护你周全。”
三王爷还有一句话,想说却又觉得不合适。
小王妃点头答应。
三王爷神色越发冰冷。仿佛一下子从骄阳似火,堕到了万丈冰窟。
小王妃现在糊里糊涂的,巴巴的望着公孙彻。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小王妃露出狐疑的表情。
三王爷避开牧察朵的问题,顾左而言它。
“公主留在本王枕下的龟甲是作何用的?”
小王妃红了脸,已然话到了嘴边,却刹了车。倒不好意思当着公孙彻的面说是解相思的了,之前对云海王解释时,也没见她害羞。可是到了正主这里,小王妃是真有些不好意思说了。
“辟邪的。”小王妃撒起谎来,那可是比说实话还顺溜。
“喔,这样啊!那这把桃木剑呢?”
“也是辟邪的。”
王爷又看了看那把刻满桃花的桃木剑,连剑穗上都有朵桃花。
“公主的收藏都颇有特色,与众不同。”
小王妃欲言又止,总感觉如今他眼前这人,有些不同了。
……
朵牧十万大军好整以暇,英姿勃发,有规有矩的斗鸡,摔跤,打牌,各行所好。
主将大帐内,几位将领神情严肃,擦刀拭剑。目光灼灼,直勾勾的盯着长桌上的烤全羊。
“哎,都别抢,我是主帅我先来,羊腿是我的。”
“切,我是副帅另一根羊腿是我的。”
“在下是谋士,兵法有云上兵伐谋,由此可知谋士的重要性。所以在下也就不客气了,羊腿有在下一份。”
盛渊边境守军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出兵应战,一刻也不敢懈怠。城内百姓不论男女都抄起家伙操练起来。想着要是真开战了,就一起上阵杀敌,哪怕是以卵击石,但是水滴石穿嘛!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十个,百个……全城百姓一万人,除去老幼,也有五千之多。守城军也有八千,好歹能抵挡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