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狂的风暴戾的敲打的架子鼓，低沉凝重的鼓音让寂静的夜色开始有了气息。对，是气息，风是大地的呼吸，忽而悠然忽而躁动，情绪如同一个年迈的无所顾忌，对一切已经了然却还有探索的兴趣的老者，硬生生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生害怕众人忘记了，它还活着。
洞里环境暗沉，只有阴柔的月光带来的微弱辉芒让洞口处显得圣洁又明亮。刘天和吴晓的尸体已经被云丽扔在了洞内的一处墙壁凹处内，外侧又用一大块石头挡住。做完这些，云丽站起身，环顾看了看，与周围无异，转身又去拿了点山泉水。
林语感觉到嘴角边有点凉意，温暖的湿滑感让他浑身一颤，是水。
连续两天饥渴，此时水带来的温柔的感觉，让全身都变得酥麻起来，后脊梁，腰腹，四肢开始通畅，有了流动的感觉。
眼皮子像是几斤重，林语往上抬时耗费了很多体力。
看着眼前的捧着蛇皮水壶的云丽，林语皱了眉头。
云丽目光没有波动，用淡淡的口气说，：你有些智障。
林语缓了口气，示意云丽将他扶起，靠住墙壁，又重新闭了眼。
过了好一会，才又睁开，此时眼睛了逐渐有了神：有人在前面引路。
云丽：谁。
林语：不知道，或许有仇，或许有利，又或许为权，你也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
云丽：你也是。
林语：嗯，我也是，我若是不来，我就要失去一切了。
云丽：你死了，一样失去。
林语：你不会让我死。
云丽：五年不见，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让你死。
林语：你没见我，不代表我没见你。
云丽斜眼看着林语，半信半疑，随后说道：不是我，有更大得主要你活。
林语疑惑的看向云丽。
云丽撇过头。
林语：我不想知道，是谁都无所谓。
云丽：你有什么打算。
此时，左脚的伤口钻心的疼，林语的面部肌肉开始抽搐，细密的汗水渗出皮肤。
云丽叹口气，用手摸了一下林语的额头。
云丽：明天我要走了。
林语：你回去也是死，不如不回去。
云丽：跟着你，死的更快。
林语：是人都想活着。
云丽：生物定律。
林语：或许死后的世界，更加美好。
云丽：没去过，不知道。
林语突然诡异的看向云丽：没去过，可以试试，亲眼看一下就知道了。
云丽皱眉，一拳打在了林语的脸上，：我先送你下去见识见识新世界。
林语挪了一下身子，怅然若失：不必了，我已经见识过了。
云丽疑惑，眼神里开始变得有些恐惧。
往后退了一点。
林语咧过头，看向云丽，看着她优美的脸庞以及，额头处的红色圆形印记。有些失神。
云丽：你到底是谁。
林语：疯子。
云丽：你信不信我真的杀了你。
林语：你不敢，也舍不得。
云丽：装神弄鬼。
林语：这世界装神弄鬼的人多了去了，哪个人不是在装神弄鬼，可终究是装的。
云丽：那你是真的？
林语撇过头，看了一眼洞外，风声依然聒噪，吵得万物睡不安稳，也搅的天下不得太平。洞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特别是对于云丽来说，心口堵得厉害，情绪负责，重叠交杂在一起，想找个出口发泄，却到处都是铜墙铁壁，所以只能在心内一阵冲撞。
林语重新看向云丽：我还是我。
云丽稍稍放松了一些，：五年前，你说厌倦生活，跑去钟南山隐居避世，我找过你，没找到。我也很疑惑，我侦查能力挺强，也几乎翻遍了整个钟南山，但是我依然没有找到。
林语：你要是能找到，你估计就死了。
云丽：你能不能不这样装神弄鬼。而且，你为什么又回来，这里水已经很深了。
说完，回头看了看身后墙壁凹处里刘天和吴晓的尸体。本来一向铁血的云丽开始有些迷幻。
林语：这里的水太浅，风浪太小，我回来给他搅拌搅拌。
云丽：好好活着，不好么。
林语：不太好，我想好好活，但是不让我好好活，我也只能不好好活着了。
云丽知道劝说无果，也知道阻止不了，力不从心身不由己的感觉突然席卷而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强大，但现在才发现，她依然一无所知，甚至觉得自己是个白痴。
林语盯着云丽，看了很久，思绪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想要放弃，却被逼无奈，想要眼前的女人好好活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知是棋盘上无法自理的棋子，只是在自己有限的世界里觉得自己的人生由自己掌控，觉得自己的生命是为自己。可悲又可笑。莫名的规则让人如石头噎住了喉咙。
林语又大口喘了几口气，又过了好一阵，才又慢慢平静。
黎明时分，开始了一天中最黑暗，也最冰冷，也是人们睡得最踏实最沉稳的时间。
云丽和林语双双背靠着墙壁，看着外面的洞口，一夜无眠，也一夜无话。
两个人都知道，这短暂的温存，已经弥足珍贵。
天色由暗转亮，一切开始由亮转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