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银泠是他名字,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不过甫一睁眼,就看到有不知死活的臭虫在攻击自己着实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事情。
翻手作云覆手雨,是他成名时的称号,除了是形容他用灵力时的画面,更多是讽刺他反复无常,杀人随心。
尉迟银泠从来不是一个善人,以前就是这样,不光是实力,他还有着超乎常人的智力,与普通人一起生活对于他而言都是一种考验。
都说天妒英才,尉迟银泠的狂妄与才能为他招来了无穷的祸端,却无一真的伤害到了他,他的存在就是逆天。
灭了碍事的臭虫,对于跑掉的家伙他也没有追击的意识,毕竟那样弱小的家伙来多少他灭多少。
不过这里到底是哪里?
尉迟银泠抬手抚了抚胸口,他感觉得到自己现在身体状况不佳,同时还有一种烦闷的情绪萦绕在心头,让他想要毁灭点什么。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过,毁了就毁了吧,这世上早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景音!”忽然,一个声音自后方响起,尉迟银泠的灵力猛地凝滞。
“嗯?”尉迟银泠讨厌不受控制的情况,冰雪凝成的刀刃出现在他手上,他回身就想除掉让他不快的东西。
“封景音,封……”
几缕发丝垂落到雪地上,几滴殷红跟着落在旁边,黑的黑,白的白,红的红。
透明的冰刃不过一息之间就贴在了少女脖颈的位置,少女纯黑的眼眸中倒影出尉迟银泠现在的模样。
下不去手,不是情感上的怜悯,而是物理意义上的。
尉迟银泠看着拿着相似的冰刀,却是插在自己腹部的自己的左手,不曾染上情绪的银眸少有的出现了诧异。
这不是他的身体,身体的原主虽然沉睡却还留着执念,执念就是面前的少女。
“黑色的眼睛?”尉迟银泠化掉手里充满威胁的冰刃,退了两步,开始打量面前的人。
“你的眼睛?”她面前的封景音一双眸子全变成了雪色,像是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满满都是冷漠,让人脊背生寒。
开始下雪的时候岚忽然跑掉了,秦佩芝追着它过来,看到封家家主还有司家家主跑路,正是担心封景音。
“我的眼睛?”尉迟银泠看着秦佩芝的眼睛,里面有自己的倒影,黑色倒影不出颜色,不过雪眸的颜色本就跟眼白相近,所以尉迟银泠还是可以根据灰度值判断的出来这双眼睛和他自己的生得一模一样。
“你是谁?”怔愣只是一瞬,秦佩芝瞬间进入戒备。
尉迟银泠微愣,笑了:“我是,尉迟银泠。”
——
尉迟银泠?秦佩芝在脑袋里翻找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却是无果。尉迟家的人不是只剩下景音一个了吗。
电子音适时地提醒:“是尉迟家的老祖宗。”
电子音:“他算是创建了尉迟家吧。”
秦佩芝刚打算问,就听尉迟银泠先问:“谁在说话?”
电子音似乎并不意外尉迟银泠能听到它的声音,一个红色的半透明球出现在秦佩芝旁边。
“尉迟先人。”电子音回道。
他们同样打破了时空的壁垒,出现在这个世上。
她在这个世界没有实体,而尉迟银泠只能暂时借用尉迟景音的身体。
尉迟银泠没有回话,他的目光又落在戒备的秦佩芝身上,从这个小丫头的表现,尉迟银泠可以肯定,她没有听说过自己的名字,这倒是让他有了几分兴趣。
“现在是什么时候?”
“帝国历116年。”红球答。
“帝国历?”
“距离八皇的时代已过近千年。”
“……”尉迟银泠不再说话,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佩芝不晓得他们在聊什么,她更关心:“封景音呢?你为什么在封景音的身体里。”
尉迟银泠微顿,“我是听到雪铃声而来,不用担心,你的朋友现在很好。”
他难得放缓了态度,秦佩芝不由得松了口气。
明明是同样一张脸,封景音是纯真小可爱,面前的这个人却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虚无缥缈之感。
大红球又慢慢消散,只留下秦佩芝和尉迟银泠两个人,就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一样,两个人都是一动不动。
尉迟银泠进入到这个身体之后,就在调用风雪之力为自己疗伤,倒也不需要秦佩芝什么事。
在秦佩芝就快站不住的时候,尉迟银泠说话了:“有人过来了。”
说着,他一挥手,一面镜子凭空出现,就像监控摄像头拍摄的图像一般清晰,风雪之地,无处不是尉迟银泠的眼睛,这是他的领域,在这里他近乎无敌。
秦佩芝有些意外,她看着那三个闯进封山的人。
他们明显不是西边人,其中有一个人更是让秦佩芝有些眼熟。
诺贝特·布斯塔曼特,布斯塔曼特家族的继承人,她高中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头脑好家世好,在帝国属于女孩最想嫁排行榜榜上有名,但是到了帝国外,他也不过是一个错过最佳修炼时机的普通人。
毫不意外的,二阶的秦佩芝可以看到他的修为,一个比她还菜的一阶小菜鸡。
帝国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佩芝记得诺贝特毕业后好像是进了跟研发有关的部门,之前还请秦佩麒和她一起吃了顿饭,跟秦佩麒问了些问题。
秦佩芝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或者说知道也听不懂,但是能跟秦佩麒说上话还说了一顿饭再加一杯茶的时间没有被打发,显然秦佩麒对他也是有些兴趣的。
尉迟银泠一直在观察秦佩芝的神色:“认识的人?”
“有一个认识的,不过他认不出现在的我。”
“需要我做什么吗?”
“嗯?”秦佩芝瞪圆了眼睛,满脸写着不敢置信。
“你得到了尉迟家的庇护。”尉迟银泠说着,指尖划过秦佩芝眉心,他的手指更雪一样凉,冻得秦佩芝打了个抖擞。
她张嘴,但又有些犹豫。
“说吧,我想这也是他的意思,若是你觉得亏欠,不如好好待他。”尉迟银泠的手指划过刚刚被开了个口子的小腹,这是属于封景音的身体,但是当他想要伤害秦佩芝的时候,封景音却没有一点手下留情。
秦佩芝握住拳,她还记得她的任务书,现在倒是一个不错的时机:“我想见他们一面,然后说一句话。”
“可。”
——
“夏,梦。”秦佩芝听到了诺贝特的那两个疑问,她在编一个谎言,也有着撒谎后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