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钦换了匹快马连夜奔袭了一百里赶回了防线,回到营地之时,只见士兵们一个个更加蔫头耷脑了,人在饿到极限的时候会伴有强烈的眩晕感,不止是士兵们,就连守将们也有些扛不住了,副官呼延恩一把抓住蒋钦,但蒋钦却略带羞愧的松开了他的手。
不需多言,呼延恩也知道蒋钦这次怕是白回去了。
“皇上怎么说?”呼延恩似是还不放弃,紧接着说道。
蒋钦只是不说话,默默将带回来的马交给了一旁路过的伙夫道:“把它杀了吧,给那些身上有伤的兄弟们补补身子,骨头也别丢,多熬几次。”
伙夫早已被无米下锅忙的焦头烂额,如今蒋钦这么一说,终究是找到点东西作,伙夫点了点头,一脸漠然的拍了拍蒋钦迁回来的马,走向了伙房。
呼延恩愤怒的拍了自己脑袋一下道:“这样的朝廷还值得我们卖命吗?”说着说着呼延恩居然哭了起来,就像一个被父母抛弃了的孩子一般。
蒋钦几乎是用进了全身的力气坐在了他的身边道:“不是为了朝廷,是为了我们的家人,若是我们前线守不住,只怕北周的军队来了,他们也活不下去,想到这里,就有力气了。”
呼延恩猛然间抬起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紧紧的盯着蒋钦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老大,你在军中虽然军衔不高,但是威望素来很高,不如你带着兄弟们往北走吧,要不然咱们就往回走,往北怎么也能抱住一家老小,往南弄不好兄弟们也能跟着你改天换日如何?”
蒋钦甚至连捂住呼延恩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是无奈的苦笑一声道:“就凭咱们这几千人?且不说咱们不能叛国投敌,你就指着这几千人杀回建康?饿疯了吧你。”
呼延恩道:“咱们可是精兵!”
“饿晕的精兵?”
被蒋钦这么一说呼延恩闭上嘴不说话了。
蒋钦又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别想那么多了,晚上带几个人跟我走。”
呼延恩疑惑了:“你不是说不投北吗?”
蒋钦只是回了句:“带你么你找吃的。”
呼延恩自打从军就在蒋钦手下当兵,虽说二人年岁差不多,但是呼延恩一向以蒋钦马首是瞻,他这个人有一个好处和一个坏处,坏处是谁也不服,但好处是一旦他服谁,那他就是最中心的狗,恶狗。所以蒋钦说什么他一般都是照办,也懒得问为什么,反正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夜半三更,在蒋钦的吩咐下,伙房特意给呼延恩和几个人留了些马肉,执行任务总不能先饿死在半路不是,呼延恩带着四个手下换上了平民的衣服,在营帐外会和了蒋钦。
“老大,你让我们这个打扮,我很难不想到你要带着我们当逃兵啊。”呼延恩道。
蒋钦对着他的脑袋就打了一下:“你哪那么多废话,跟着我走。”
一行人翻过一座小山,山谷间隐隐看见了一个村子,偶有火烛微光,看起来住了不少人。
蒋钦转过身对着众人说道:“都到了这里我就不瞒着你们了,朝廷的军粮是不会来了,想活着的就跟着我,今天过后,大家把今晚的事都忘了,懂么?”
众人点点头,可呼延恩还是不知道老大要做什么,难道是偷鸡?可是那哪够几千人吃啊。
“老大,你到底要做什么啊?这些山里的猎户一看就没什么粮食的,杯水车薪啊。”
蒋钦目光一冷道:“谁说要抢粮食了?”
“啊?那你抢什么?”呼延恩问道。
“人,他们不就是粮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