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在丁宏的带领下,四人为一队,被安置进一间间狭窄的小木屋。
大家都是来修仙的,自然急不可耐,一个个把焦急写在脸上,差点没当场问出来。
但如何修仙,丁宏一句话都没说,大家也不敢问。
“你们四个,住这间屋。”丁宏把钥匙扔到秦云手里,又点了三个少年,便带着剩下的人走向另外一间屋子。
为此,秦云只能按捺住心中对修仙的渴望,先回到分配的小木屋中。
秦云用钥匙打开打开门锁,然后推开门,一股腐烂潮湿的气息迎面而来,令他眉头一皱,伸手使劲扇了扇。
只见木屋低矮潮湿,漆黑一片,仅有一扇小窗,中间是一条仅能容纳两人并排通行的过道,然后是四张木板床。
床上的被褥又薄又黄,还有些发潮。
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黑石筑成的地面,只有灰尘,没有泥土。
和秦云住一起的另外三个少年也在打量这间屋子,其中一个身穿锦衣,看样子是位公子,满脸嫌弃的表情。剩下两个和秦云一样,都是粗布麻衣,身材消瘦,比秦云低了一个头,看上去就像两个小黑炭。
秦云选了间靠窗的木床,他人高马大,再加上身上染血,其他三个少年都不敢跟他争。
秦云将包裹抱在怀中,侧着身子闭眼假寐。他睡不着,后背火辣辣地疼,就像是几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左腿发麻刺痛,血水好像又流出来了。
那身穿锦衣的少年整理完床铺,眼睛一眨,忽然对对面的黑瘦少年说道:“我叫季三川,家里是卖盐的,你呢?你叫什么,家里是干什么的啊?”
黑瘦少年身子一哆嗦,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小声道:“我叫陈二狗,我父亲在码头做工。”
季三川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窃笑道:“码头工人?我见过,我家里的盐从金水河运过来,就是码头工人从船上搬下来的。”
陈二狗眨了眨眼,静静地看着季三川。
季三川又道:“陈二狗,你以后跟我混怎么样?”
陈二狗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季三川。
“我问你话呢?”季三川有点恼怒。
陈二狗歪了歪脑袋,问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混?”
季三川理所当然地道:“你父亲是码头工人,是给我家做工的,你当然要跟我混。”
“你能给我工钱吗?”陈二狗有些意动,明亮的眼睛闪了闪,好奇的问道。
“能,我可有钱了。”季三川哈哈一笑,从身上摸出一块足有鸡蛋大的碎金子。
他将碎金子在陈二狗面前晃了晃,炫耀道:“看到了吗?这是金子,老值钱了,你要是跟我混,我以后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陈二狗眼神炙热,直勾勾的望着季三川手中的金子。
季三川嘿嘿一笑,以为就要收下第一个小弟了,谁知陈二狗忽然转身,背着着他,不理他了。
“二狗,二狗……”季三川焦急地喊着,但陈二狗纹丝不动,不理会他。
“哼,有的是人要当我小弟,以后别来求我!”
季三川傲然说道,掀开被子就要睡觉,但闻到被子上的霉味,小脸皱成一团,嘟囔道:“什么鬼地方,连被子都发霉了。”
……
秦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屋子里传来季三川的惊叫声,他才忽然惊醒。
“金子?我的金子不见了。”
季三川掀开被子,在床上疯狂寻找,但哪还有金子?床上床下找了个遍,连粒碎银都没找到。
他一把掀开陈二狗的被子,阴着小脸,双目通红:“我的金子呢?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金子?一定是你,你眼馋我的金子,把金子还给我!”
“我没有!”陈二狗扯过自己的被子,缩在墙角,警惕地看着季三川。
“贱民,把我的金子还给我。”
季三川冲上去对着陈二狗一顿拳打脚踢,陈二狗抱着脑袋,缩在角落,也不还手,任由季三川拳脚落在自己身上。
秦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感觉肚子咕噜咕噜响,正打算拿出包裹里的肉干,谁想着一翻竟然带出来一粒金子。
“金子?”
季三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勾勾的看向秦云手里的金子,下一秒就脸色大变,指着秦云怒骂道:“是你偷了我金子,将金子还给我。”
秦云皱眉,把金子小心翼翼的塞了回去,淡淡道:“你那块金子是我这块的三倍大,我不知道你那块金子去哪了,也没拿你的金子,撒泼别冲我来,小心我揍你。”
“谁知道你是不是把金子分成两半了,让我看看你的包裹。”
季三川不相信,从床上扑向秦云,伸出双手去抢秦云手中的包裹,但他刚刚冲到秦云床边,就被秦云一脚蹿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季三川脸色煞白,趴在地上好半晌才恢复知觉,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小脸上露出惊惧,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的金子……我的金子……”
他越哭声音越大,连周围几间屋子都有人好奇的凑了过来,房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秦云眉头一挑,一把打开房门,对着外面的少年呵斥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一群少年被秦云吓了一大跳,但也有刺头不服气。
“嘿,看看咋了?”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少年光着膀子,身前的两坨肥肉抖了抖,表情充满挑衅。
“回去看你吗去!”
秦云脸色一沉,一掌推向那少年。
那少年看似高大,但力气没秦云大,被秦云一推,身体便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没摔进满是屎尿的沟渠。
砰!
房门被秦云重重关上。
“谁拿了他的金子?”
秦云阴沉着脸,看了眼缩在角落的陈二狗,又望向另一个缩在被窝里面装睡的少年。
陈二狗缩了缩脖子,揉着自己发青的额头,小声嘟囔道:“我没偷他的金子。”
秦云深深看了他一眼,又伸出一只脚踢了踢那个装睡的少年,沉声道:“金子是不是你拿的?”
同样黑瘦的少年爬起来,连忙摇头,有些惊惧的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不敢看秦云。
秦云望着三人,冷笑道:“屋子只有这么大,谁拿的现在拿出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要是等会被我搜出来……大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炮制你。”
听到秦云的威胁,陈二狗和另一个黑瘦少年都默不作声。
秦云坐在床边上,对着两个小黑炭头吩咐道:“你俩站过道上来,还有那个叫季三川的,别哭了,去他俩的床上床下搜一搜,看看有没有你的金子。”
季三川抽泣着站了起来,在二人床上搜了起来,可床上床下搜了个遍,依旧连块铜板都没找到。
“你们俩这么穷,就只有两身破烂的衣服?”
季三川将二人的包裹打开,拿出衣服寻找,一个不小心,撕拉一声,衣服被拉出一道口子。
陈二狗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冲上去把季三川撂倒在地,对着季三川的脸就是一顿胖揍:“叫你撕我的衣服,叫你撕我的衣服……”
季三川回过神后,猛地一用力,掀翻坐在自己身上的陈二狗,指着双眼通红的陈二狗怒道:“不就是两件破衣服吗?都洗烂了,还有好几个洞,能穿吗?大不了我陪你就是了。”
陈二狗拿起自己掉在地上的衣物,排干净上面的灰尘,哭着说道:“我娘给我做的衣服,要你管?”
秦云没有理会两人间的打斗,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黑瘦少年,道:“你叫什么?”
“刘猫儿。”黑瘦少年低着头,小声说道。
秦云望着刘猫儿微鼓的腮帮子,感到少年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冷声道:“脑袋抬起来。”
少年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单眼皮,小圆脸,眼睛却出奇的明亮。
秦云望着那张紧抿的嘴唇,又道:“张开嘴。”
少年犹豫了几秒,慢慢张开嘴,舌头抵着下颚,却无法挡住金子,大半都露在外边,月光之下,金光尤为耀眼。
秦云伸出二指飞快的探入刘猫儿嘴中,在舌头下一摸,便夹出一块鸡蛋大小的金子。
刘猫儿身子一抖,抱着头蹲在过道上,颤抖着不敢说话。
“好啊,原来是你偷了我的金子。”季三川红着眼就去揍刘猫儿,刘猫儿抱着脑袋,也不还手。
秦云伸手拽回季三川,把金子丢给他,冷声道:“这件事到此为止。”
“可……可是他偷我金子。”季三川有些不甘,绷着张小脸怒瞪着蜷缩在床角的刘猫儿。
秦云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你揍也揍了,难道还要杀了他不成?”
季三川脖子一缩,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