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碧空如洗,清风微抚,如涟漪荡过,吹得竹林哗哗作响。
竹林下,灰衣青年手持长刀,正在演练刀法。
刀声凛凛,如利刃破空,刀光弥漫,似瀑卷长空。
竹叶漱漱而落,但在乍闪即逝的刀光下,尚未落地,便已从中而断,化为两半。
某一刻,剑光暴涨,只见青年持刀,横斩而出,刀刃之上,明光暴涨,赤红的刀罡向前吞吐一寸,将前方的一排青竹拦腰斩断。
秦云缓缓收刀,深深吸气,随即从唇中喷吐而出,化为一道白气,携带风雷之音,向前射出三尺有余,才慢慢消散于空气当中。
他凝望青竹上的断口,只见断口焦灼,漆黑一片,冒出一丝丝青烟。
他修炼的功法乃是奠基的《纯阳心诀》,可修至炼气九层,修炼而出的法力至阳至刚,所化出的刀罡自然也是如此。
“苦练一年,这门刀法《阳极斩》也算大成,刀罡吞吐一寸,近身之下,纵然是炼气四层的对手,也有一战之力。”
秦云立于竹林下,缓缓调整自己的呼吸。
两年之后,他的修为已经突破炼气二层,身高更是窜至一米八五,身材修长,上半身的肌肉匀称而分明,既不张扬,却又蕴藏难以想象的爆发力。
他瞄向地面上从中截断的青竹,忽一招手,足有两米的青竹便漂浮在半空,他手掌一挥,那青竹便破空而去,化为一道青光,霎时便击穿两根青竹,直到十米外,才陡然停滞,摔落在地上。
两年苦修,他的境界随之提高,早已突破炼气二层,体内法力也愈发壮大。
尤其是他在神魂上的造诣,通过修炼《天识诀》,观想无面女,他的神念之强,远超一般人想象。
他心念一动,左手之上,一枚碗口粗的火球瞬息而生,旋即破空而去,击穿一棵五米外的青竹,随着他指间跳动,一枚、两枚、三枚,四枚!
短短两个呼吸不到,便是五枚碗口粗的火球,如炮弹连珠,分别击中五棵不同的青竹,且都是正中中心,将青竹拦腰贯穿。
秦云面容平静,对此习以为常。
他倒背双手,足下轻点,一个后空翻,头向地时,嘴中涌现一抹火光,刹那破空而去!
轰!!!
这枚从口中喷吐而出的火球,同样拥有巨大的破坏力,准确无误地落在一根青竹上,霎时将之击穿。
火球去势未止,直到七八米外,才落到地上,徐徐熄灭。
普通修士,使用火球术时,都是通过法力导出经脉时的强横贯穿力,借势扔出火球术,但秦云的火球术却是驭气而行,速度更快、威力更大,只要他想,甚至能在空中变换方向!
这就是神念强大带来的好处!
啪啪啪!
身后传来鼓掌声,旋即是一个女子的笑声:“想不到秦师弟的驭气术和火球术已经出神入化到这般境地。”
秦云回首望去,只见一位身穿黄裙的少女站在他门前,面容艳丽,眼角带媚,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会勾人一般,眨眼间便是风情万种。
“穆师姐谬赞了。”
秦云打量穆圆圆两眼,尤其在她胸前和那双雪白的大长腿上多望了两眼,旋即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说道:“穆师姐找我所为何事?”
这穆圆圆是一个黄衣弟子,曾找他炼过几次香丸。
“没事就不能来找师弟吗?”
穆圆圆轻咬红唇,脸上浮现楚楚可怜的神态,幽怨的望向秦云。
伴随香风,她走到秦云身边,目光炙热的打量秦云两眼,娇声道:“师弟,要不……咱们进屋说。”
秦云感受到穆圆圆如兰般的滚烫气息呼在自己锁骨上,低着脑袋,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有什么话,师姐不妨直说。”
他明白穆圆圆的暗示。
“师弟就这般不解风情吗?”
穆圆圆眼角含泪,嘟着丰满的红唇,就要对秦云上下其手。
但秦云已是退后一步,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刀,拦在二人中间。
“师姐请自重。”
秦云皱眉,面上露出不虞之色。
他始终无法忘记牛大壮,无法忘记牛大壮累死在田里的惨状。
这两年来,随着他声名渐起,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也开始变多。
但色是刮骨钢刀,尤其是极乐宫中,女修们修炼的奠基功法都是《元阴心诀》,精通合欢之道,就算事前并无打算,但床笫合欢之时,免不了下意识运转功法。
秦云可不想不明不白被人吸走法力,损耗他苦修得来的修为。
修行不易,两年,曾在灵田中劳作的陈二狗和季三川依旧没能脱离樊笼,因而他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修行机会。
“好吧。”
穆圆圆哀怨的嗔了眼秦云,俏脸上浮现一抹慎重:“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秦云眉头一挑,莺莺燕燕当中,这穆圆圆最是纠缠他,如今此女这般慎重,必然是件大事。
“冯总主事今晨旧疾复发,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冯西洲接了个值守江城的任务,一大早就跑路了。”
穆圆圆媚眼流转,漫不经心。
“什么?!”
秦云双眼圆瞪,眼眶中绽放一根根血丝。
冯总主事暴毙,冯西洲的父亲,冯如来死了?
冯西洲接取值守江城的任务,一大早跑路了?
穆圆圆轻点螓首,抬眼凝望秦云俊朗的脸蛋,越是凝望,越是小鹿乱撞,脸上浮现一片红霞:“秦师弟,你虽然是冯西洲的人,但藉藉无名,又只是灰衣弟子,那群人要报复也找不到你头上,你也不必过于担忧。”
秦云摇了摇头,他可不这么认为。
极乐宫中,本就不是个好地方,乌烟瘴气,倾轧打压,阴阳合欢,多是心性扭曲之辈。
冯西洲得势时,得罪的人不在少数。
如今失势,会出来踩一脚的人必然不在少数。
不提秦云不知道的,光是知道的,便有炼气六层的天才庄建民等数十个个黄衣弟子……
秦云想到冯西洲,昨日时,他还抬轿和其共往珍膳楼,一路所过,嚣张跋扈,没想到今天竟然就跑路了。
这速度,当真是快!
只怕冯西洲也知道,自己若是留在宗门,必将遭到报复,有死无生。
“师姐,江城,是不是离我们这儿很远?”秦云沉声问道。
穆圆圆点头,脆声道:“江城在大乾的另一边,以我们炼气修士的手段,奔波不休,也需要一个月才能到达。”
秦云心中一凛。
冯西洲行走匆忙,连他们这群小弟都顾不上,想来是局势恶劣,只能自个跑路,留他们这群小弟给别人发泄报复……
这时候,马温也匆匆而来,神情紧张,一脸焦急。
“秦师弟,大事不妙,冯师兄倒台了。”
人未至,急促的话音已是远远传来。
秦云回首望向马温,神情无悲无喜:“马哥,要不我们先去山中躲躲,等风头过了再出来?”
极乐宫外门极大,山脉连绵不绝,只要躲进深山山脉,无人能找到他们。
穆圆圆眼眸发亮,欢喜道:“秦师弟,要不,你躲进我的院子,师姐金屋藏娇,供你吃、供你穿,绝不会透露你藏在我那里的。”
秦云没理会穆圆圆,等待马温的回答。
马温拄着双膝,气喘吁吁,良久才抬起头,神情难看地回答:“慕容无缺那群黄衣弟子虽然说不用怕,但我觉得,为今之计,也只能暂时躲起来,避过这场风波。”
秦云点头。
他和马温,终究只是灰衣,只是小人物,不得不谨慎一点。
时间会消磨记忆,三个月,半年后,他们再回来,情况又会好上不少。
秦云回到屋中,拿出几瓶血气丹送给马温,沉声道:“这是一百粒血气丹,一粒血气丹,足以维持一天饱腹,马哥你拿着。”
这一百粒血气丹,几乎是秦云所剩无几的全部积蓄。
马温也不客气,收下丹药,抬头望向秦云,眼神充满关怀:“那你呢?你怎么办?”
秦云洒然一笑,道:“我是炼丹师,这点事还难不倒我。”
马温点头,瞥了眼一旁的穆圆圆,沉声道:“那我先走一步,你自个小心点,早点躲起来。”
秦云目视马温离去的背影,又支开穆圆圆,在穆圆圆幽怨的目光下,转身进入自己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