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风扬。
不……
应该说是天照真人。
他望着眼前清幽的潭水,眼中是无尽的唏嘘。
一千年。
太过漫长。
但他却已经麻木。
他想到邪棺,嘴角露出一抹嗤笑。
那邪棺神异,他活了近万年,都未能勘破其中奥妙。
那所谓的疫神教,就算得到邪棺,得到他那壮大近万年,距离所谓神魂只差一步的强大灵魂,又能如何?
还能将他灵魂取出来不成?
若是真能取出来,那他还要谢谢他们了……
“哼,以为我千年前就夺舍庄家老祖?终究只是愚笨之辈罢了……”
天照真人眼中流露出蔑视之色。
那疫神教。
终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真能看透他血脉灵魂术的本质,那倒是会让他心生忌惮,感到畏惧。
然而就这?
他何惧之有?
“待我成就金丹,再慢慢跟你们玩。”
他双眼微微眯起,喃喃自语一句,旋即便起身,向山林中走去。
他微微皱眉。
这具身体,拥有地灵根的可怖资质,小小年纪,修为便已达炼气九层。
他初生的凡人灵魂,根本不足以发挥这具身体的最强实力。
他现在没了邪棺。
也没了自身灵魂的庇佑。
现在的他,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弱小阶段。
当务之急。
是赶紧壮大灵魂!
“这一世,我必将统治这小小岐崖!”
天照真人喃喃,脸上是无尽的自信,眼中更是射出两道精光。
上一世,他会败,是因为他太过骄纵,小觑岐崖,小觑天魔教。当然,也是他被囚禁数千年后的一次发泄,有些肆意,有些随心所欲也能正常。
但这一世。
他会积累教训,他要……认真了!
他天照,必将覆灭天魔教,统一岐崖,成为真正的王,成为流传千古的传说,甚至是前往凌霄山,飞升上界,寻找永恒真谛!
他心中有无穷雄心壮志!
更有无数计谋和想要施展的手段!
他仰着头,一边走,一边嘀咕:“先去找个女人解解馋……”
不知不觉。
他已经一千多年没碰女人了……
一想到女人,他便觉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然而他没走两步。
便觉身后猛然传来一阵炽热。
这股炽热,仿佛天空中的大日,尚未临近,恐怖的毁灭气息已经压得他浑身窒息,无法动弹分毫!
筑基!
瞬间的念头,令他无比惊恐,心中肝胆欲裂!
他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灵魂还只是凡人之魂,怎么可能挡得住筑基的进攻?
而且……他怎么会?怎么会一上来就遇上筑基?还至少是筑基中期?
他怨恨,他惊惧,他不甘……
但面对恐怖的火焰,他连念头都已经迟滞,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抵抗。
只听‘轰’的一声。
无穷的火焰在他身上绽放,就像是绚烂的烟花,直冲云霄,并且以他为中心,疯狂向四周扩散,最终形成一道炽亮的巨大火柱,破灭一切,毁灭一切。
无穷的威能在绽放。
一如天空中的太阳。
火柱持续了几个呼吸,才渐渐黯灭。
周围。
遍地焦黑,草木皆成余烬,而天照真人,更是连灰都找不到了。
原地静谧。
只余下黑炎滚滚,以及一个可怖的焦坑。
哗啦啦……
这时候,水潭传来水声。
水潭中。
血无殇爬上岸,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望着前方巨大的焦坑,喃喃道:“这等敌人,不知拥有何种底牌,必须在其未能察觉前给与其致命一击,做到一击必杀,绝不能给其任何喘息和反抗的机会。”
“否则,便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走到焦坑前。
静默了几个呼吸,嘴唇又动了动:“只是可惜了火神符。”
他眼中露出一抹肉痛,走到焦坑中央,开始摸索,然而越摸索他脸色就越发不对。
邪棺?
就算储物袋被火神符毁灭了,里面的邪棺也会掉出来啊。
难道邪棺也被火神符烧成了灰烬?
他摸索半天,刨地三尺,甚至方圆百米一寸土地都没遗漏。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找到。
别说天照邪棺了,连块融化的金属片都没有!
血无殇瘫坐在地上,愣了半晌,旋即一拳狠狠砸在地上。
“可恶!”
平白浪费一张火神符,却什么都没得到,这如何让秦云不生气?
尤其是那邪棺。
那可是能让灵魂永生,或许还能让他突破精神临界的宝物啊!
现在,却没了。
什么都没了!
他恨。
他气。
但他不知,有人比他更恨、更气……
……
山洞中。
两个疫神教弟子控制着混沌体,已经挖开山洞,并找到了那具邪棺。
那是一具青铜棺椁,古朴、沧桑,充满历史的厚重感,又给人一种邪异诡谲之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据为己有,并且躺入其中,仿佛如此做,便能永登极乐,超脱为永恒。
“那天照真人的灵魂,应该就在这邪棺当中。”一个疫神教弟子说道,他望着邪棺,眼神颇有些贪婪。
“寻灵盘的反应剧烈,他的灵魂,好强!”另一个疫神教弟子手持寻灵盘,只见那寻灵盘在剧烈震颤,旋即竟直接崩毁,化为碎片,散落满地。
“碎……碎了!”
两个疫神教弟子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该是多强的灵魂,才能震碎寻灵盘?
而在邪棺内部。
陷入疯癫的天照真人望着棺材便的两个修士,眼中尽是不甘和浓浓的怨恨。
若非这群疫神教修士。
他重生之时,不仅会有庄家和金霞阵庇佑,更有邪棺中的灵魂主体,足以洞察方圆十里,根本不可能让一个筑基修士悄然摸到身后。
他可以轻松度过最虚弱的一段时间。
而不是像现在。
被一个筑基瞬杀而死,甚至连杀死自己是谁的都不知道!
千年啊。
那可是整整一千年啊。
没人知道,他这一千年是怎么度过的。
然而现在,他又要继续在这该死的盒子里呆上另一个一千年了吗?
无穷的怨恨和不甘在他心中积蓄,并不断壮大,令他几欲自尽而死。
但他死不了。
他抬头,望向这狭窄而阴暗的空间,面容早已扭曲。
“这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