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许径直走到沙发处坐下,然后掏出手机开始玩。
突然,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
他顺势抬起眸子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林苏穿着一件宽大的连衣棉裙走了下来。
林苏见到来人是陆许先是一震,随后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小许回来啦?怎么不和你爸说一声,家里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陆许收回目光,淡淡道:“我回我的家还需要和你们报备?”
林苏的笑容僵了僵,有些尴尬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许低下头继续玩着手机里的游戏,没有理会她。
按照以前,这时候的林苏应该已经识趣的迅速离开他的视线。
可偏偏今天,她落坐在陆许的对面,淡声开口:“小许你在帝都过得怎么样?这么多年也不常回来,你爸他很担心你。”
陆许微微皱起眉宇,头也不抬的应声道:“起码过得比在俞峡好。”
“呵呵,是嘛?”林苏笑了两下,“可是毕竟那里不是家,还是多回家看看比较好,家里这边总会舒畅些。”
“帝都那是我的家。”陆许淡淡的回了句。
林苏:“也是啊,毕竟你舅妈把你当亲生儿子,以后你舅舅的公司应该也会给你的吧?”
听到这里陆许才抬起头,他盯着眼前这个抿唇笑的一脸温婉的女人,一下就琢磨出她的意思。
陆许微微勾起唇角:“给了我又如何?你是想我继承了苏家的产业就不会要陆家的吗?”
陆许眸子一沉,冷声道:“给你一句实话,陆家的公司不管我要不要,都轮不到姜述继承,姜述连在别人背后捡破烂的资格都没有。”
他一说完,转身就朝着楼上走去。
林苏气的满脸通红,见他走了赶忙起身追上他。
小跑上了几节楼梯,林苏拉住陆许的衣袖,轻声道:“你当真以为陆家就一定会是你的吗?”
陆许回过头看向她,神色不明:“有话直说。”
两人一上一下站在楼梯上对峙着,谁都没有退让。
“是啊,小述他没有资格继承陆家,”林苏抬起头微微一笑,手掌慢慢抚上自己的肚子:“可是,我肚子里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可是陆家的亲骨肉。”
陆许的瞳孔放大,虽然没有表现出自己震惊的样子,但内心却被这个消息震惊到。
他垂在一侧的手微微蜷缩起来,指尖细细的颤抖着。
他记得,陆松岩和他说过,他不会和林苏有孩子的,他唯一的骨肉只会是陆许。这是他对陆许的承诺。
就是因为这个承诺,他才告诉舅妈自己想留在俞峡。
可现在告诉他,陆松岩的承诺根本就是个笑话。
林苏看他发愣的表情很是得意,她勾起红唇,眼尾一挑:“是不是忽然对你爸很失望?你以为他的承诺是对你一个人的,而这只不过是为了让你留在俞峡安抚老夫人的一个良铨之计。”
陆许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林苏继续道:“他同样对你的母亲许下过一样的承诺,可到底,承诺有什么用呢?我依旧坐上了你母亲原来所在的位置。”
陆许低哑道:“就你也配和我母亲相提并论?”
林苏不怒反笑:“配不配由谁说了算?”
她慢慢朝着陆许靠近,朝着楼梯上走了一步,压低声音笑道:“陆许,你不过是一个爸不疼,又没妈的野孩子。”
陆许脑海中最后一丝弦崩断了,他双目赤红的盯着林苏,怒吼:“滚!”
吼声很大,仿佛充斥到整个房子。
紧接着,林苏弯着唇闭上眼睛,身子略微一侧向后倒去。
随后发出一声惨叫。
恰好这时,姜述和季橙到达门口。姜述眼睁睁的看着林苏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他喊了声“妈”,连忙跑了过去。
虽然楼梯只有五六节,而且地上还铺着地毯。但林苏这么一摔,加上她身体的原因,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季橙神色暗了暗,转而换上一副震惊的表情跑了过去。
秦姨从后厨里擦着手匆匆走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她顿时瞪大眼睛,小跑过去:“林夫人!”
季橙在慌乱中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而姜述三两步冲上楼梯,拽着陆许的领子一拳打了上去,把陆许往后推促。
陆许脚被阶梯一绊,身子向后倒去。整个人摔在楼梯上,腰部被阶梯一撞,痛的他顿时冒出冷汗。
姜述居高临下的指着他,脸上掩饰不住的怒气:“你有什么火冲我来!我妈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至她于死地?”
陆许从愣神中回过神,他微微勾了下唇角,扶着把手慢慢站了起来。
他算是搞清楚了,原来林苏和姜述的计划,在这里。
他迅雷不及的冲上前打了姜述一拳,拽起他的领子像是扔垃圾似的往楼梯扶手上一扔。
看着姜述半瘫靠在楼梯扶手上,微微抬起下巴,垂眸看他:“别妄想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下水道的老鼠局限了目光,为了拼命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
他冷笑一声:“我陆许的对错从来不是你们这种人可以批判的。”
姜述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慢慢向前靠近,压低声音道:“可是谁管这件事的真相呢?结果不都已经展现在你的面前了吗?陆许,地下水道的老鼠也会成功爬到陆地上的。咱们,走着瞧吧!”
陆许淡淡的瞥了一眼姜述,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看着林苏被救护人员抬进救护车,家里的三人都跟了上去。一瞬间,房子里顿时变得空无一人。
他看了眼楼梯处的血迹,然后越过血迹往楼上走去。
他走到那个原本放满自己母亲书画的房间,却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衣帽间,有不少名牌包包和衣服挂在那。
陆许顿时疯了,他慌忙上前把那些衣帽全都拿出来扔到地上。抓起一旁的全身镜就往梳妆柜上砸。
飞射出来的玻璃碎片划伤他的脸颊和脖颈,伤口处立马泌出血珠。
可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疯狂的砸着这个房间的东西。
到最后,他踩在破碎的全身镜上,慢慢的蹲下捡起从衣柜中掉落出来的一张照片,属于他和他妈妈的合照。
他双目赤红的盯着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满面的盯着镜头。
陆许低声道:“我才不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