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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身死与“她”

桐儿,你记得一定要站在原地不要动,重阳像上一次一样将背上的盒子解下立在桐儿的身后,让桐儿避免了被偷袭。说完放开了桐儿的手,闭了眼静静地用鼻子耳朵和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感受着周围的一切。良久都没有动静。

好像走了,桐儿轻声说。

重阳鼻子一动,转身快速移到桐儿的身后的一瞬间拔剑向看不见的迷雾里全力的挥出,刀剑相撞之声清脆悦耳,然后是滴滴血落在草地上的声音,尽管重阳确信对方也中了一剑,但他不知道其是死是活,就算是死了,对方还有两人,而自己的胸口下方确确实实是中了一刀,剑尖滴下的血是敌人的,但还在冒着热气的血是自己的,对方来了两人,两人挨得太近了,甚至可以说是紧贴着瞬间过来的,只是攻击的部位不同而已,重阳挡住了划向喉咙的剑却没有料到刺向胸口的刀,没料到就更不用说防了。

在桐儿尖叫声起后重阳胸口处的血已经缓缓冒了出来。

你伤得怎么样?桐儿焦急的问道。

你注意周围的动静,刀刺到我心脏了,我先缓一缓,处理一下伤口,重阳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能刚好让身旁的人隐约听到,说完重阳故意蹲下身体做处理伤口状。果然很快就有三股淡淡的杀气从三个方向一同向中间飞速接近,在兵器快刺进重阳身体的瞬间重阳突然动了,向一只匍匐着蓄势待发的野兽瞬间爆发出所有的力量,一招气若游龙施展到极致,一连十三剑尽数施展而出,这是重阳最后的力量,在一柄细剑缓缓刺入重阳腰间的一瞬间,重阳缓缓闭上眼,倒了下去。

重阳听见桐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隐约间还感到了一只温暖的手摸着自己的脸,像春天将脸仰起迎着太阳,像冬天将火靠着火炉......重阳想让桐儿快走,他还想对桐儿说声抱歉,自己不能陪她去找阿三了,却发现自己的是多么无力,竭尽全力地喊却发现自己已不能说出任何一个字,接着看到了穿着一身红衣的红儿,正在院里的姬金鱼草旁等着自己,脸上画着傻傻甜甜的笑,眼角有一条狰狞的刀疤像一条蜈蚣爬到嘴角......不知不觉间重阳的眼角滑下了两滴泪,这辈子重阳就流过两次泪,一次是当年红儿替自己挡刀的时候,一次就是现在,并不是他惧怕死亡,只是他再也不能陪着红儿了,他舍不得将桐儿一个人留在这个世间,曾无数次的幻想着与桐儿走到生命的尽头,但现在他真的要成一个负心汉了,他失约了,再也保护不了桐儿了......重阳苦苦挣扎着。终于意识渐渐被黑暗吞没,像湖水缓缓将身体淹没。最后他看到了“她”,那个自己三番五次辜负的女子,他想起了自己和阿三八年前似乎从某个地方救过一个女孩那女孩,比现在的桐儿还小一些,这女子与那个女孩虽有三分不同,但仔细辨认还是可以认出的。

重阳在一个深夜醒来,前方燃尽了的火堆在晚风轻轻吹过时点点星火闪闪发光,映在重阳的眼里犹如灯火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塘里,一切显得凄迷而辉煌。夜很明朗,很安静,月光很柔和。重阳将目光移向一旁靠在树脚的两人,桐儿将头倚在“她”的膝上,小嘴嘟嚷着像在说些什么。“她”静静的靠在树上,夜光洒在脸上像洒在安静的湖面上,一切显得宁静而美丽。

良久,天空已经开始泛白了,重阳才收回目光,揭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衣裳想起来四处走一走才发现三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旧的还没完全愈合,新的又紧挨着出现,幸亏刺得不深,还没伤及心脏,下面的一刀直接从坐腰侧穿体而过,幸而没有伤到主要的内脏和身体强健,不然重阳就要永远睡着了。重阳轻轻一动,揪心的痛感让重阳要紧了牙关,不敢动了,感觉需要人扶着才行。重阳又只得躺好,静静地看着两人,等两人醒来。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一定很久。

太阳出现在东边山坳里的时,一束昏黄的光穿过树叶的缝投在“她”的脸上,光随着轻轻摇晃着的树叶跳跃着,重阳在这张脸上发现了从未发现过的美丽,不知不觉间心跳急剧加快,重阳迅速移开了眼,不再敢看下去了,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他的心在不知不觉间都会在找女人的优点,而一个男人,长久的盯着一个漂亮的女人看,也会发觉她的不为人知的美丽,从而爱上她。

但就在重阳移开的一瞬间,“她”缓缓睁开了眼,重阳的心跳更快了,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目光,只希望没看到吧。重阳闭了眼,假装还在睡。然而眼睛睡着了,耳朵和心却仍醒着,“她”在火堆前转了一会儿,开口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这就走,这几天的药我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你让桐儿给你换上就行。

但“她”并没有走,“她”在等他开口,就算不能长久陪在他的身边,但哪怕等到他伤口痊愈了再赶自己离开也可以,就这样离开自己不放心,只要他开口,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会留下。“她”知道他已经醒了

重阳知道这时自己不能睁眼,更不能开口,他怕自己陷入其中,他怕自己耽误了她,他也怕辜负了红儿,但逃避就不会陷入了吗?这样拖着就不会耽误“她”吗?他只是希望“她”能早点找到一个爱她的人。

他还是开口了。他也想不到自己会突然开口。第一个字出口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是沙哑的。

可儿,对不起。

说完这几个字重阳仿佛用光了所有精神力,但重阳还是缓缓睁开了眼,看着即将离开又停下的女子,重阳尽量让自己的眼里看起来没有任何感情。

本以为可儿会离开,不曾想转身将长剑靠在树上,自顾自的熬药去了。

你知道吗,那天你告诉我说你会回来的,然后我就每天盼啊盼的,想不到一盼就是八年,在酒馆那天,从窗前看到你从镇外向酒店缓缓走来,第一眼我就认出了是你,那个让我等了八年的少侠,那个在我心里永远天下无敌,一生正气的少侠,是你把我从苏家的死人堆里拉了出来,也是你让我相信无论在这世间你经历了什么不愉快,但总会还有一丝丝暖人的爱意,所以我喜欢你,当你让我等你回来的时候,我的心是融化了的,看着你喝阿三缓缓离去的身影,我就告诉我自己,这一辈子我苏可儿非岁重阳不嫁,哪怕刀山火海我也要成为你的女人。

我等啊等啊,一年又一年的过去,院里的姬金鱼草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可你一直没有回来,托人打听江湖上也没有了你的踪迹,于是我就自己跑出来找了,我相信你不会死的,因为你还没有名震江湖,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多方打听,半年后我终于在河西镇遇到了你,只不过这时的你改名叫了重阳,也早已经忘了我,忘了那个在庭院里等着你的女孩,尽管八年过去了,尽管她已不再是女孩,尽管没有成为名震江湖的大侠,但我还是喜欢你,八年来,每天想你是我必须要做的事,茶余饭后想你,练剑时候想你,下雪了想你,花开了想你,叶落了想你,睡觉时也想你,想到你惩奸除恶时我会不自觉地笑,想到你受伤时我的心会一阵阵的绞痛,想你已经成了我生命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喜欢也是,我只想着快快长大,然后做做你的新娘,无论你去哪都陪伴在你的左右。

你知道吗,你不仅是个骗子,更是个负心汉,你骗了一个女子的美丽年华,还背着我有了别的女人,还......

重阳一阵无语,听她这么说自己就是个十足的渣男了,看着坐在晨光里泣不成声的女子,重阳更觉得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少女,但自己确实不记得八年前的事了,就连可儿说的他将她从苏家带出来的事也是模模糊糊的,他只是在昏迷中才想起“她”叫可儿,对自己似乎也是一个重要的人。不过这些年自己的头脑里在逐渐的增加东西,但八年以前的事却全部不记得了,就连渣男这个词也是重阳不自觉中就在头脑中知道的,他真的这个词的意思,想到这里重阳忽然想到自己这次从梦里“带”了许多银两,转头用眼睛四处寻找,果然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几叠有个奇怪画像的红纸,重阳知道这就是梦里的那个世界用的银两没错了,只是忘了梦里世界的银两在这个世界是用不了的,惜物之情油然而生。

可儿见状以为重阳心里内疚了,不免哭得更伤心了。

重阳只得道:好了,可儿,别哭了,我已经知道了,等我回去处理完这些事我们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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