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爱妃也认识一个同名同姓的人,那便是有缘,今日午膳一起用罢”皇帝说完挥手安排午膳。
陶悠然不在看那个白衣男人,只是低头思索,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回想那日在鬼都遇到田倾城,此后他便音讯全无。
若真的是他,怎能容貌气质完全不同?
若不是他,又怎会同名同姓甚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自从见了那个人,陶悠一直深思恍惚。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皇宫的压抑让她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也许不用多久,不需要皇帝出手,她自己就会放弃。
皇帝与那田倾城去了御花园,
陶悠然自己在大殿之中冥思苦想。
一个宫女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篮正要出门。
“等等,那是什么?”
小宫女被陶悠然吓得手一抖,竹篮滚在地上,白花花的核桃仁撒了一地。
“回娘娘,这,这是那日您要来的核桃仁,近几日天气潮湿,怕放坏了,准备拿出去晾晒。求娘娘饶命!”
宫中规矩森严,新来的小宫女更是事事谨慎生怕出了一星半点的错。
“下去吧”陶悠然挥手。在这个地方,她怕别人,也有人怕她……皇宫,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
“娘娘,那这个……”
“你先下去。”
屏退所有人,房间里面只剩下陶悠然和那满地的核桃仁。
白花花的桃仁,躺在地上,一条红色的帕子从竹篮里面散落出来。
陶悠然静静捡起帕子。
半月,是你么?
她突然有些激动,呼吸有些急促。
桃仁,桃仁,桃仁,逃人……
心跳迅速如同擂鼓。
陶悠然慢慢平复心情。
自己与半月的相识历历在目,除了知道他家在京城,会些术法,其他的一律不知道。
自己能信任他么?
从小被训练的陶悠然知道,理智来讲她是不能相信这个陌生人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偏偏怀疑不起来那个白面的少年。
仿佛相识了许久,仿佛是老朋友一样
熟悉的感觉,安静的,暴躁的情绪。
既然前路没有方向,不妨赌上一赌!
这日,皇帝还未下朝归来,谣言就已经四起。
“国师预测到山神之怒啊”
“国师好厉害啊!”
“据说今天真的发生山神之怒了!”
“年轻有为,看那些老头还能说什么?”
“……”
整个**都在议论纷纷。
陶悠然自然也略有耳闻。
一下朝
皇帝与国师就一齐来到了景燃宫。
龙颜大悦。
“爱妃,快去给国师准备茶水点心。国师,这次你可真是现了神通,看那些老家伙还能说什么!”
“陛下过奖”
“不过,国师怎能预测到山崩地裂之事?莫非你真的有……”皇帝突然注意到端着茶点的陶悠然,连忙止住了话。
“陛下,国师,请用。臣妾先回避了”
“不必,爱妃坐,今日国师在朝上可是给朕长了脸面,你也一同听听。”
“遵旨。”陶悠然低眉顺眼,静静坐着。
“国师,快说说,你到底凭借何种方法做到的?”
“陛下,微臣自幼追随师傅,学习天象地理之术,这乃昨夜夜观天象所得。”
“哦?那我朝近年可还有何灾难么?”皇帝声音转冷,透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回陛下,天机不可泄露。虽可通过星象预测未来,但也要时机,时机未到,微臣也无法预测。”
“哎!如此,也罢!只是百姓诸多苦难,我却无法……”
陶悠然从未见过皇帝这个摸样,所有人都以为皇帝荒淫无道,好色贪杯。谁又能知道,他的不易。
“陛下宽心,前途虽然不清,但是这山崩之后的事情怕是更加着急。”
“禀告,各大臣在殿外跪求~~~~~~~~~~~~~~~~~”太监细长的声音打断了国师的话。
“跪求什么?”
“回禀陛下,众位大臣,他们,他们,臣不敢说……”
“不说就把脑袋摘了!”
“陛下,大臣都说国师是妖孽,来到我朝就带来了天灾!所以请求……”
“什么?”
“处死天师……”
“混账!严厉可在?”
“正是严太师跪在外面……”
“哼!这帮老贼,正经事情不行,强词夺理,狡辩挣扎倒是一个比一个要强!下跪?我倒要看看他们跪给谁看!跪死一个省一个!”
“陛下……这……”太监怕惹出事端,又被严厉逼迫,既不敢走,又不敢留
“这帮老不死的,朝堂之上争锋不过,就用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招数!亏他们一把年纪!”
“陛下息怒,微臣自会去劝说他们归去。”
“劝说?算了吧!死了更好!他们死几个就知道痛了,否则百姓死上千人他们都没有感觉!”
“但是……”
“不用劝了,回吧”
这夜,宫里的大臣就这样足足跪了一宿。
老家伙半夜就已经扛不住昏倒在地被抬出了皇宫。
这夜,注定无人能眠。
次日,严厉带领剩下的大臣继续殿前请命,拒不上朝。
这些人加在一起上千岁了,饶是皇帝也别无他法。
“陛下,臣去劝说,自会让他们散去。”国师再次请命
“也罢,你去试试吧”皇帝捏了捏额头。
这一夜,他一直在查阅古籍,但凡关于星象的,无一漏下。
对于皇帝来说,这个皇位,坐起来远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舒服
他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陶悠然一直在皇帝,但是她也不知道,到底田倾城说了些什么,但是那些大臣真的是乖乖回府了。
接下来,赈灾,救济,疏散灾民,满朝文武,都跟着忙的团团转。
直到一日,天师提议,要皇帝与民同庆共庆,共度中元节。
人们才将脚步放缓,看看这个国师到底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现在民间疾苦,朕怎么有心情过这个?”
景燃宫里面,皇帝、陶悠然、国师,三个人相视而坐。
无论皇帝做什么,他并不避讳陶悠然,但是也并没有沾染她分毫。
他们之间仍然保持若有若无的距离。
也许皇帝很自信,陶悠然逃不出这个皇宫,所以他才如此放心。
“陛下,微臣打算借这个节日做一次法式”
“法式?”
“正是!这次天灾,百姓死伤过多,如不超度,恐怕会又怨言。所以我要……”
“既然如此,那便办吧,宴请朝中大臣,共聚一堂即可。”
“陛下,**也要参加”
“**?”
“**乃母仪天下之所,现在需要有人与您一起,人民也需要国母的抚慰,亡灵,就更需要了。”
国师目不转睛,但是陶悠然仍然感觉到他似乎在盯着自己。
中元节?似乎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也罢!既然国师说话,那便这么办吧。悠然,你作为妃嫔之首,交由你来操办吧。”
“遵旨”
陶悠然自打来到这个红墙之内,
胸中抑郁无法言表。她厌倦这里,厌倦自己从出生就注定的命运。
当年,
一个江湖术士就将她判定为红颜祸水,
后来,
义父为了自己私利培养她。
细细想来,只有在田倾城家中的那段时光才是最为快活。
只是,如今的田倾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他,那个他又在那里?
宫中为了迎接中元节进行洒扫、准备节庆用具、各个宫人的服饰到发饰,事无大小,陶悠然需要一一过问。
“然妃,这个还请您过目”
“然妃,您看这个样式的可以吗?”
“然妃,灵妃等人在门外侯您”
“然妃,陛下调来御林军百余人供您差遣”
……
就这样,中元节,终于来到了。
宫中上下一片热腾。
到处是宫灯、荷花剪纸、人人面上透着喜悦。
除了陶悠然一人外。
这一个月以来可是把她忙坏了。若不是自幼学习了宫中规矩,此刻这里哪能有如此荣光。
“爱妃准备的甚好!”
“谢陛下夸奖”
“严厉除了这些还教你些什么?”
“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宫廷礼仪,无一不学。”
“呵呵,倒是他废了血本啊!”
“干爹……严厉他……毕竟年老体衰……”
“那又怎样?男人的野心不会跟着他的年纪消失。”
凉亭里面,只有皇帝和陶悠然二人。夜晚微风吹过,俩人竟然有了些许默契的感觉。
“坐在你身边,唯独坐在你身边,朕才不会累。”
“陛下……”
皇帝走到陶悠然面前,手指轻轻掠过她额头。
手指轻微的触碰,让陶悠然心跳的快极了!
“这树叶也爱慕爱妃的美色,不舍的离开呢。”
他手掌中一片树叶,随风飘逝。
“可是,爱妃,你的脸为何红了?”
皇帝的眼中,满是温柔。
“陛下莫要笑话臣妾……”
“呵呵,也许我也该和我的臣妾好好了解下了。”说罢,皇帝低头,一个吻,突然而至。
陶悠然的脸瞬间红了。
脑海中沸腾万分。
这个男人,从开始的敌对,到如今。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两个人如此?
陶悠然不懂,她用手指抚摸自己的脸颊,试图让它降些温度。
“晚上朕再去找你……”说罢,皇帝转身离去,走入那片灯火辉煌之中。
陶悠然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苦痛。
皇帝,是天下最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