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白行终于跌跌撞撞的赶到了玉儿家门口,此时一大堆人都聚集在此议论纷纷。
“这陈家真是可怜,原本好好的一门亲事谁想到竟然会变成祸事,真是天意难测啊。”
“谁说不是呢,谁能想到平时看起来温温婉婉的玉儿丫头,怎么会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祸事呢…”
“哼!要我说啊,这一切的祸事都是白家那个小杂种引起的,害了自己一家子不说,还害得陈家一家不得善终,真是丧门星!”
一声冷哼声响起,赫然是那日失手杀害白行母亲的肥胖妇人发出,此时她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众人听到她的嘲讽虽有不平,但碍于一旁的村长,也都只敢腹诽,毕竟村长是这胖女人的亲哥哥,仗着这层关系,她平常在村中行事就嚣张跋扈的很。
白行心中暗感不妙,蛮横拉开人群挤进门去。
刚一进屋,只看见屋内馨姨瘫坐在地上,身子靠倚在桌角,双眼微闭,脸色苍白,胸口处一把匕首深插在心脏位置。
白行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一股巨大的悲伤从心底涌了上来,几乎要让他眩晕过去。
他一下子身形不稳,跪倒在地,慢慢爬向地上的馨姨。
“馨姨,都怪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用…”滚烫的泪水从他眼眶中低落,声音颤抖不止。
馨姨似是听到白行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惨白一笑。
“小行啊…馨姨不怪你…馨姨就不拖累你和玉儿了…”
“玉儿…我就托付给你了…”
“馨姨想你铁叔了…就先去找他了…”
“老陈啊…我马上就来…”
说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眼看向天空,嘴角似是挂着微笑。
“啊……”
野兽一般的悲吼从白行口中发出,他死死盯着馨姨的尸体,眼睛里爬满血丝,双手手指陷入地板之中。
“哼,真是说小杂种,小杂种就到,害死了人家一家,现在才跑来虚情假意给谁看啊。”肥胖女人阴阳怪气道。
“是谁干的…”白行背对众人怕在地上,声音不含任何感情。
“哼,于馨自己找死,还怪的了别人?”胖女人冷哼一声。
下一秒,白行如同死神一般的眼睛盯住了她,那眼神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冷漠,无情。
胖女人被这眼神慑住,背后冷汗直起,吓得退后一步。随后似是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脸色有些挂不住,瞥了一眼旁边的村长,鼓起勇气上前一步。
“怎么,小杂种,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话音未落,胖女人只听见破风声响起,一柄黑色的长剑直刺向自己的面门。
“你敢!”
旁边的村长手抓住白行长剑,一拳捶在白行身躯之上。
他本就是强弩之末,村长这一拳直接将他捶飞撞在墙根。
胖女人吓出一身冷汗,但见村长护住自己,言行更加肆无忌惮。
“小杂种,真当自己无敌了啊!过来杀了老娘给你没用的娘亲报仇啊!”
“啪!”
一声清脆的掌声响起,村长一巴掌狠狠摔在胖女人脸上。
“够了!”
胖女人顿时捂住面庞懵在原地,脸上青红交接,脸色难看无比。
“白行,于馨并非我们所害,是镇上林家派人来抓,于馨被逼自杀而死。”
村长看着倒在墙根的白行,缓缓出声道。
“所以你们都袖手旁观,是吗?”白行眼神冷漠扫过众人,出声质问。
众人被他看过,纷纷低头不敢对视。
“白行,镇上林家行事,我们旁人怎敢随意插手。”人群中一人出声道,只不过声音显得有些心虚。
“哈哈哈哈!”白行疯狂大笑,“我若今日不死,必不会放过你们这群虚伪之人。”
“白行!”村长冷喝道,“你若是再执迷不悟,休要怪我出手取你性命!”
他确实不怕如今的白行,但此子天赋过人,若是他将自己嫉恨于心,难保他日强大不会寻仇。如果他今日不肯隐忍,倒是一个正大光明击杀他的好机会。
“呵呵,终于暴露出你的真实想法了吗,哈哈,真是虚伪至极!”白行艰难直起身来,冷笑道。
“哼,今日我倒要替你死去的父母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不知尊长的小子!”
说罢,村长身形冲至白行面前,一掌扇在他面庞,面庞传来一阵大力将他整个扇倒出去,跌在地上大口喋血。
白行眼神更冷,令人不寒而栗,转头看在村长身上,不含任何感情波动。
村长眉头微皱,这小子眼神确实令人厌恶至极,到底要不要彻底将他击杀在此呢,他有些犹豫。
毕竟自己对一个小辈痛下杀手,有些令人不齿,但跟这小子梁子已经结下,若是放虎归山,他日归来寻仇,自己能否抵挡怕是难说。
正当村长犹豫之际,白行翻身睡倒在地,目光直看向天空。
“终于…要死了…吗…”
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就如此悲惨?从小失去父亲,自己和母亲艰难度日,承蒙铁叔无微不至的照料,自己才能成长至今。
然而一次狩猎,自己的命运全已改变。铁叔为救自己在兽爪下丧命,母亲为了维护自己被人失手杀害,而自己却连报仇的能力都没有。玉儿也因为自己被迫嫁人,现在生死不知,馨姨间接因为自己丧命。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自己?
他的眼中全是恨意,绝望与悲哀。
就在他躺在地上绝望等死之际,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传向他的脑海之中。
“你想要力量吗?”
白行抬头看向众人,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好像这有他一人听到这声音一般,心中大惊。
“你是谁?为什么你可以在我脑海中说话?”
“我是你手中孤剑的剑灵,我能够赐你力量助你报仇,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什么条件?”
白行左手举起黑剑,震惊无比,没想到这普普通通的黑剑之中竟然会有剑灵,虽然他不知道剑灵到底为何物,但是这世上能生出灵智的器物必然不凡,这点他还是懂的。
不过他也是个有原则的人,若是这剑灵提出的条件自己不能接受,那自己宁愿死去。
“老夫的条件很简单,就是他日你成功报仇以后须全力助老夫恢复,若是不能那你就等死吧。”
“恢复?你受伤了?”白行疑惑不解,剑灵难道也会受伤吗?可这长剑看起来并未有损啊。
“没错,老夫灵体受损,需要吞噬滋补神魂之物才能恢复,你若愿意帮助老夫寻得强大神魂或者可滋养神魂的天地灵物,那老夫就助你灭掉仇人,如何?”
“强大神魂?那岂不是要让我助你杀害他人?”白行心中存疑,暗暗感到不妥。
“哈哈,小子,你且明白,修行路上若想登临绝顶,不受他人欺凌,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怎么?不想肆意滥杀?那你亲人死在你面前时,我也没看别人对你有所怜悯啊。”幽幽的声音继续诱导。
白行陷入沉思,但他此时报仇心切,想到亲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感觉,那种痛苦让他感到慌乱。
“好,我答应你。”
略带沙哑颤抖的声音传出,白行终于下定决心,随即他便感到黑剑中一股幽幽的力量顺着手臂传入体内,这力量给人以古老苍茫却又阴暗森冷的感觉,磅礴无比,一瞬间就将白行的九条元脉全部充满,甚至还远远不止。
白行惊讶看着这股力量顺着自己元脉进入丹田中,随后化作九朵九丈直径的气旋,气旋中有一滴滴元液凝聚而成。
“这是…气旋!”他惊讶万分,自己明明没有修炼功法,为何能够凝聚气旋,而且还是九朵!难道自己突破了?
不过白行的惊讶还未停止,有五朵气旋在他眼中逐渐凝化成液,不多时就形成五座九丈宽度的元力湖泊,才算停止下来。
白行眼中的惊讶已经转化为惊悚,他骇然出声。
“这是…气凝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子,老夫最多能借给你这么多力量了,太多了怕你承受不住,爆体而亡。”白行脑海中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股力量是借给我的?”
“不然你以为呢?贪心的小子,以你的肉体最多能够承受一天时间,而且力量消散后还会留下不小的后遗症,小子,报完仇就做好跌境的准备吧,哈哈!”
白行感受到肉体中传来肿胀之感,暗道一声难怪,看来别人的力量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啊。
他缓缓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原本半废的双臂现在充满了力量,他有预感,自己一拳甚至能打碎一座山峰。
不过他的气息也随着这股力量变得森冷无比,原本冷漠的双眸变得阴森可怕。
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突然站起身来的白行,这家伙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站起来?是属小强的吗?
“这气息…不可能!”
最惊骇的要属村长了,白行的气息给他的感觉可不止重伤恢复这么简单,更夸张的是,此时的白行甚至给他一种浓郁的危险之感。
不过他却不肯相信这家伙实力能威胁到自己,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迷惑自己。
“哼!装神弄鬼!”
随即身形暴出,屈指成钩,一爪抓向白行头颅,他要这一爪下去这小子脑浆迸裂而死!
白行阴森的双眸缓缓盯住这暴起而来的一爪,竟然不闪不避,在众人眼中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果然是装神弄鬼的吗。村长嘴上掀起冷笑,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不过下一秒冷笑就在他脸上瞬间凝固,转化为惊恐。只见白行一只手缓缓抬起,抓向自己的临空一爪,自己手骨立马传来一串噼里啪啦的碎响声。
众人不明所以,只看见一触之下,村长身形就暴退而出,那模样竟然是想逃跑一般。
“跑得掉吗…”
白行嘴角掀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化作一道幽影爆射而出,转眼间就挡在村长身前,手中黑剑一剑挥出,一道巨大的黑色剑芒凝聚而成向村长头顶斩落而下。
“元虚…化实!怎么可能!”村长大骇出声,声音因惊恐而变得有些扭曲。
这元虚化实乃是气凝境强者才能使出的手段,自己修气九重境都无法使出,白行怎么可能使出,难道他已经气凝境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从前面的交手来看,这小子修气境都还未曾踏足,怎么会突然间提升这么多?一定有古怪!
面对即将斩下的黑色剑芒,村长大惊失色,连忙飞身逃窜,但奈何剑芒如附骨之蛆一般,紧紧跟随自己。
他蓦地面色一狠,闪身冲到正在原地对这局势还反应未及的肥胖妇人面前,一把抓过肥胖妇人挡在自己身前,自己朝着镇上逃窜而去。
“啊…不要!”
黑色剑芒在妇人惊惧的目光中降临,众人只听见一声怦然巨响,剑芒缓缓消散,只留下原地一堆碎骨。
“白行,你大仇得报,我俩恩怨就此两清!”
远处传来村长的大声呼喊,但他逃走的速度却丝毫未减。
白行眉头微皱,这家伙还真是果决,舍了自己亲妹妹不要,保全自己。
这种卑鄙小人还不值得他追过去,当务之急是等安葬好馨姨之后,他便和林家正式清算。
“白行,我杀了你!”
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哭喊,白行阴森的眸子看去,只见一个少年左手持着一把大刀冲杀上来,那人赫然便是肥胖妇女的儿子王意。
白行面无表情,双眼中毫无情绪波动,一指元力匹练击出,直穿过王意的大刀击在他的额前。
王意怒喊声戛然而止,仰面栽倒,额头上一指宽的血洞清晰可见。
众人见状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白行阴冷的眼神扫过众人,随后走进屋内抱起馨姨的尸体朝着母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