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帕特6岁的时候,还没有明确自己的理想。
有时,帕特想当一名天文学家,为的是每天晚上不睡觉,用望远镜观察遥远的星星。有时,他又幻想当一名远航船长,到老远的新加坡去,到那里为自己买一只逗人的小猴儿。有时候呢,他渴望变成地铁司机,好戴上一顶神气的帽子到处走走。他也曾如饥似渴地想当一名美术家,在柏油路上为来往飞驰的汽车画白色的行车线。有时,帕特觉得当个勇敢的旅行家也不坏,吃生鱼,横渡四大洋……
小孩总是善变的,没过多久,帕特已经急着要当一个拳击家了,因为他在电视里看了一场欧洲拳击冠军赛。拳击家们你来我往打得真来劲!接着又播放了他们的训练情况。训练时他们打的已经是沉重的皮制的“梨”了,那是个椭圆形的有分量的沙袋。拳击家们使出全身的力量来打这个“梨”,为的是锻炼自己的攻击力。帕特看上了瘾,也想成为他们院里最有力气的人。
帕特对爸爸说:“爸爸,给我买一个‘梨’吧!”
爸爸说:“现在是一月,没有梨。你先吃胡萝卜吧。”
帕特大笑起来:“不,爸爸,我要的不是那样的梨!你给我买一个平常练拳用的那种梨吧!”
“你要那个干吗?”爸爸问。
“练拳。”帕特说,“我要当一个拳击家啊!”
“那种梨多少钱一个呢?”爸爸问。
“应该不会用多少钱吧?”
“没有梨,你就随便玩点别的吧。你反正什么也干不成。”说完,爸爸就上班去了。
爸爸拒绝了他的要求,帕特很不痛快。妈妈马上看出来了,立即说:“我有一个主意。”她哈下腰,从长条沙发下面拖出一个大筐:里面装着一些旧玩具。那些旧玩具帕特已不爱玩了,“自己长大了。秋天,爸爸妈妈就该给我买学生服和帽檐闪光的学生帽了。”
妈妈在筐里翻腾起来。她翻腾的时候,帕特看见掉了轱辘的小电车、哨子、陀螺、船帆上的碎片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玩意儿。突然,妈妈从筐底下发现一个胖乎乎、毛茸茸的小熊。她把小熊扔到沙发上,说:“你看,这还是安娜送给你的呢。你那时刚满两周岁。多好的小熊,瞧那肚子多大,哪一点比梨差?它比梨还好!用不着买梨了。你练吧。”
这时有电话找她,她便到走廊上去了。
帕特真高兴,妈妈想的主意这么好。他把小熊放到沙发上,摆好,以便打起来顺手些。帕特要拿它练拳了。
小熊坐在他的面前,一身巧克力色。帕特瞧了它一会儿,突然想起好久好久以前自己跟它形影不离的情景来了。那时帕特走到哪里都拉着它。吃饭时让它坐在旁边,用羹匙喂它;当他把什么东西抹到它嘴上时,它那张小脸儿十分逗人,简直像活了似的。睡觉时帕特也让它躺在旁边,对着它那硬邦邦的小耳朵,悄声地给它讲故事。那时候,帕特爱它,一心一意地爱它,守护着它。可它,自己往日最要好的朋友、真正的朋友,这会儿却坐在沙发上,甚至还要拿它练拳。
“你怎么啦?”妈妈问道。她已经从走廊上回来了。“出了什么事?”
帕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转过脸去,沉默了好长时间,为的是不让妈妈从声音里猜出自己的心事来。他仰起头,想把眼泪憋回去。后来,稍微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以后,他说:
“没什么,妈妈。我不过是改变了主意,我不会一直改变主意了。”
心檐滴雨:
小孩子对未来的世界充满幻想,什么都想干,但是不论学什么或做什么,都应该有一个专一的目标,为自己的理想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