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在家,麦子每天都很晚才起床,母亲也从来不会唠叨,而且母亲还会把早餐给她准备好。一天,麦子起床没有看见母亲的身影,只看到在饭桌上,母亲装好的保温盒,旁边放着碗和筷子,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宝贝:菜在保温盒里,锅里还有绿豆粥,多喝点,绿豆去火。
我今天要早点去单位,有点急事处理。走得匆忙,房间还没收拾,你整理一下!母”
麦子吃完母亲准备的早餐,打开电视机随便调了一个台,就是想要个动静,然后就开始整理房间。扫地板的时候,在母亲的化妆台处,地板上好多软软曲曲枯黄的头发,那是母亲梳头时掉下来的头发。当时她没有想到什么,就和其他垃圾一并扫到一起。可是,在倒掉的时候,她注意到,她代谢掉的头发是那样的直长乌黑,显然和母亲的头发形成了对比。
一阵忙活之后,麦子就坐在沙发上专心看电视,忽然电话响了,是老同学艳红,约麦子去她家坐坐,然后等一帮朋友到齐了去划船。麦子想自己在家待着也是无聊,而且她家离艳红家也不远,不如早点过去。把自己简单“包装”了一下,就出门去了。很快到了艳红家,艳红热情地打开门迎了出来,麦子看到她的一只手里还握着梳子。
麦子进了屋,看见艳红的母亲正坐在梳妆台前,披着头发。刘阿姨的头发很长,像她这个年龄的阿姨很少会保留过腰的长发。而且发质保养得也很好。麦子礼貌地和阿姨问过好。艳红给她拿绿茶,说:“你先喝点绿茶,我先给我妈把头发梳完。”艳红一边跟麦子说着,一边开始继续给她母亲梳头。
艳红的母亲此时很满足地笑着告诉麦子,她闺女经常给她梳头,习惯了,自己梳的她都觉得没有闺女梳的好。艳红听到母亲给她的夸奖,笑着没说什么,眼里却闪耀着得意的神采。麦子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艳红的手法娴熟,麦子还是头一回看到,梳理、分绺、结绾、做鬓……一步一步,一丝不苟,认真地做着每个细小的动作,像一个高级发型师,正在完成自己的作品。过了一会儿,梳理完毕,母女俩对着镜子一笑,屋里充满了温馨的气息,暖暖地感动着麦子。
回家的路上,脑海里一直浮现着艳红母女对镜梳头的情景。麦子想到自己的母亲,想到小时候母亲给她梳头的画面。
麦子五六岁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懂得臭美的小女孩了。母亲也特别喜欢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母亲总是变幻着样子给麦子梳头。还经常研究最流行的女孩子梳辫子的方法。记得,那时候,有一阵特别流行排骨辫,母亲很快就掌握了方法。母亲给她认真地梳完头发,还拿出早给她买好的头巾,在辫尾处,给她系上漂亮的蝴蝶结。麦子到学前班的时候,小女孩都投来羡慕的目光,说她的头发好看。那个时候,麦子有些骄傲,觉得自己是学前班最漂亮的。
现在,麦子长大了,她喜欢留着长长直直的头发,不再需要母亲为她梳头。母亲的头发却从乌黑逐渐泛白。
一天早上,麦子看见母亲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镜子,手边的梳子上挂满了脱下来的头发。“妈!怎么了?”母亲回过神,勉强笑笑,将梳子上的头发摘下来装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里。母亲进厨房准备早饭了,麦子偷偷地打开那个盒子,里面除了头发什么都没有。母亲为什么留这些头发?麦子疑惑不解。
后来麦子注意到,母亲每次梳完头都会将掉下来的头发装在这个小盒子里,而且神情也越来越沮丧,总能看到一抹淡淡的忧伤。直到有一天,麦子看见母亲仔细地端详着小盒子里的头发,才轻声地问:“妈,你留头发做什么?”母亲摇摇头,“老了,这头发啊天天都掉……”麦子终于明白了。
第二天早晨,麦子等母亲刚坐到镜子前,就笑嘻嘻地凑到母亲身边,说:“妈,我来给你梳梳头吧!”母亲有些诧异:“你给我梳什么头?”麦子从母亲的手中接过梳子,一下一下轻轻地梳着,她看见梳子上挂满了从母亲头上落下的头发,麦子趁母亲不注意悄悄摘下那些头发,攥在手心里,梳子上只留了几根。梳完,麦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梳子放在母亲的面前,走开了。
再后来,麦子天天坚持帮母亲梳头,同样的,她将落下来的头发都藏起来,母亲一直没有发觉。可母亲的精神却好了很多,笑容重新浮上她的脸。
心檐滴雨:
也许我们无法挽留住父母的青春,无法从岁月的深处把父母拉回来,但是我们能做到的就是想方设法地让父母变得年轻。
每个孩子都是早晨刚升起的太阳,是崭新的希望;每个孩子都是春日初放芽的绿,有用的栋梁;每个孩子都是山河中欢唱的小溪,可爱的天使……或许有的孩子没有极好的天赋,没有天使的羽翼,但他们同样可以飞翔,同样美丽,同样让人感动。妈妈,我以后再也不烦你了
早在三四岁的时候,儿子就从他奶奶那里得知他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还看见了妈妈肚子上那一条像蜈蚣似的吓人的疤痕。直到偶尔有一天从电视上看到做手术的真实场面时,他用他的小手把妈妈的头从电视上扭转过来,很严肃地问妈妈:
“妈妈,你生我的时候肯定流了很多血吧!”
“嗯。”
“有多少你跟我说嘛。”
“好多呢,”妈妈原本只想尽快地把他搪塞过去,“喏,像电视里的那么多。”其实,电视里只是血淋淋的,并没显示有多少。
“到底有多少?”儿子很认真地问。
这下倒把妈妈给难住了,妈妈含含糊糊地说:
“我也记不清了,当时我都疼过去了。”
“晕了几天?”
“7天,”妈妈脱口而出,显然太夸大其词了,妈妈赶紧更正补充说,“晕了整整一天一夜,接着就发高烧,躺在医院病床上整整打了3天吊针,一瓶接一瓶的。7天刀口才拆线,在医院住了10多天才回到家。”
儿子低垂着眼帘,很显然他在细细地咀嚼我那并不夸大的事实但略显有些夸张的表情和语气。
妈妈的眼光还没来得及定格在电视机屏幕上,儿子的一双小手又把妈妈的脸扭转过来,一字一句地说:“妈妈,我以后再也不烦你了!”
心似乎被谁提了一下,妈妈已泪眼模糊。
心檐滴雨:
有时候孩子的问题很简单,简单的让大人只想搪塞过去,可是正是孩子简单的问题透析出了他们明亮透彻的心,让我们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