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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生地不熟但不缺钱

莉莉丝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一片白色的玫瑰花田,一棵巨大的橡树扎根于最中心,年轻的路易斯在采集橡树上的槲寄生,幼小的她围在旁边捣乱。然后她摔倒在白色玫瑰的花田里,路易斯向她伸手,她以为他是要拉起她,却猝然看见路易斯手中修剪刀刺入了她的手心。

殷红的血滴在白色玫瑰上就染成了殷红,所有的近景拉开,她才发现她早已身处一片殷红海洋。而路易斯的身影变成了一副骷髅,突兀的反复的说着一句话。“莉莉丝,你的名字叫莉莉丝······”

“不!不是!我不叫莉莉丝!”莉莉丝惊醒过来的时候,心潮汹涌,双眼里更有还未来得及散去的恐惧。许久,她心绪平稳,才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窗明几净的房间,所有的陈设古旧而奇怪。比如她睡得这张床,被褥沉重,碎花图案更是俗气的很,床框三面突出像个围栏,很是奇怪。再比如,她不远处的半镂空的实木屏风和圆形桌凳。

莉莉丝皱了皱眉头,下了床,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奇怪的长服。她撇嘴拽开那系带,刚要脱下就听见身侧传来一句,“我觉得你还是最好穿上。”她转头,光影交错里,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白色的长袍,怪异的长靴,步履生风,向她走来。她视线向上挪移才看清了那张脸,冷硬的轮廓,冷酷的长相。最令人难忘的那双深幽的碧色眼睛里,仿佛装着一个冰天雪地,望而生寒。

“那个······吸血鬼?”莉莉丝不太确定的问,毕竟除了那双眼睛,她实在分辨不了对方的气息。尤其是这人的装束完全与先前见到的持剑少年相似。

赫尔曼对她的疑惑并未立即回答,反而走到左侧,推开了一扇窗,随后回眸冷淡的看着莉莉丝,“过来。”

莉莉丝楞了一下,几步上前,顺着对方移开的位置向外看。那是怎样的世界呢,长虹落日,楼阁参差,街景繁华,时有衣袂飘飘的行人如飞鸟掠过天际,那是一副绚烂而瑰丽的水墨画卷,让她震撼又惊奇。以至于许久以后,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最先回想起来的画面也是初遇这世界风光的这一刻。

“这是一个人人追求长生不老的修仙的世界,”赫尔曼漫不经心的开口,他站在莉莉丝身后,看向窗外一切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嘲讽和轻篾。

“这样吗?”莉莉丝侧眸瞥了一眼赫尔曼,“这个世界有吸血鬼吗?”她问,深黑的眼眸里有死寂的光,仿佛已经预见了对方的答案。

不想,赫尔曼只是淡漠的回了一句,“谁知道呢?”

“也是,谁知道呢?”莉莉丝自嘲一笑,然后转身走到桌旁坐下,她拿起桌中央的茶碗,光滑的瓷器,也算是上层,花纹样式却是她不曾见过的。她放下,转而摩挲着铺在桌面上的桌布,花纹繁复,质感厚实,也是她不曾见过的。

赫尔曼走过来,斜睨着她宛如小孩子发现新事物的探究动作,突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莉莉丝,莉莉丝·费达西维尔,你呢?”莉莉丝抬头,凝视着对方冰冷的碧色眼睛,不假思索的说。

“赫尔曼·阿萨迈特,”赫尔曼也干脆,一个名字而已,他也从不吝啬藏匿自身名讳,只是那些知道他名字的,似乎要么尊崇他要么畏惧他。而他面前这个少女似乎听到名字的一瞬,脸上流露的表情却是惊讶。

“阿萨迈特?那个最古老的吸血鬼始祖姓氏?”莉莉丝双眼发光,仿佛见到了活化石一般。

“所以呢?”赫尔曼微微挑眉,他或许理解错了,那不是惊讶,反而是惊喜居多。

“所以我不小心弄死的那只吸血鬼最不济也是亲王级别的是吗?是呢,只有不死的始祖级别才会试图培养一个比自己强大的血族,在漫长的岁月里,不断刺激他,毁坏他的生活,让其对自己产生恨意以至于杀死自己。”莉莉丝自说自话,明显有些兴奋。可她到底是兴奋在曾经解决一个亲王级别的吸血鬼,还是兴奋在她遇见了一个活化石级别的始祖吸血鬼。就连她自己都不明所以。

“呵呵,莉莉丝,你真的是吸血鬼猎人吗?”赫尔曼有些忍俊不禁,他睥睨着越说越兴奋的少女,莫名有种嗜血的冲动。他闭眼一瞬,再睁眼时,他的眸中又是一片冰冷。然后,他略带警告的说,“莉莉丝·费达西维尔,这个世界已不再是一个吸血鬼遍地的世界了。”

莉莉丝闻言遽然起身,她双手按住桌边,半晌才抬头看向早就入乡随俗换过服饰的赫尔曼,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她的衣服也早换了。她倏地盯着面前这个吸血鬼,可还没等她发问,对方就先她一步反问了。

“你觉得我会屈尊降贵替你换衣?”赫尔曼冷冷的看着她,傲慢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那是谁换的?”莉莉丝拧着眉,拽了拽身上的衣服,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你难道不知道,无论哪个世界,金钱可以驱使任何人力。而你,更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穿的那件衣服上面绣缀了不少金丝和宝石,你现在可能还躺在荒无人烟的路边。”赫尔曼很是嫌弃的瞥过莉莉丝满头如枯草的黑色长发,突然想到这个世界那些女子皆是有着珠翠点缀的满头乌发,再看面前这除了一双眼睛出彩其余浑身上下全部埋汰的少女,他严重怀疑显赫的猎人世家费达西维尔家是不是虐待了这少女。

“是吗?我的衣服虽然没有绣缀金丝和宝石,但好歹也是最上等的天鹅绒所制,应该也值不少钱吧。”莉莉丝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点底气不足。因为她也深知金石之物才是最值钱。

赫尔曼对她的表现,越发觉得有意思了。于是,忍不住戏谑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扒了你的衣服去换钱?”

“怎么会呢?阿萨迈特大人如此绅士,是绝不会做这样有失风度的事情,否则我也不会安然无恙的在如此舒适的环境里醒来。”莉莉丝最是识时务,她笑呵呵的说着,表现得满脸亲切。

“没人说过你笑起来很丑吗?”赫尔曼冷声打断了她的虚伪奉承,伸手指了指那边靠墙的长桌案台上的衣物,“愿意出去就去换衣服,不愿意也随你。”他说完,身影就朝门外而去。

莉莉丝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那案桌上的衣服,她觉得她可能不会穿这些全是系带子衣服。不曾想,下一刻,赫尔曼走了就进来一个清秀的长衣少女。

“莉莉丝小姐,小人廿蓝,奉上仙之名,来侍候您。”这女子青衣翩跹,五官秀丽,举手投足间尽是端庄。只是那称呼在莉莉丝听来很是别扭。

“哦,”莉莉丝轻应了一声,她心中纵有万千疑惑,但也不会在一个陌生世界的陌生女子面前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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