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雍雅换了衣服，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河岸边的石头上。
浑身散发着“出水芙蓉”的俏丽。
丑阳忍不住赞叹道：“真漂亮，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他引用了一句《洛神赋》里的话。
罗雍雅脸色变红了，妩媚地嫣然一笑，但凡女孩子，没有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漂亮的。
“丑阳，没想到你这个当兵的，还这么会说话。”
“嘿嘿，哪里，美丽的花朵，并不是因为别人夸它才好看，而是本身就好看。”
丑阳不缺口才。
奉承女孩子美貌，也是男人份内的事，应该的。
罗雍雅娇羞地低下头，连耳根子都红了。丑阳忽然觉得——她那只美丽的元宝形大耳朵，浑圆剔透，真好看，心里一动，从挎包里掏出一枚金齿貘的牙齿，递到罗雍雅面前。
“给，”
“这是什么，呀，真好看，金色又润泽，是黄龙玉吗？”罗雍雅伸手接过去，一脸惊喜，爱惜地用手指肚摸挲着光滑的齿面，一遍又一遍。
“这是貘齿，最好看的饰物，比象牙好看多了，送给你，打磨两只耳环，挺不错。”
“嗯。”
夸赞美貌，又送礼物……这简直有点恋爱的感觉了。
丑阳心头一阵撞鹿。
慌神。
他赶紧在心里替自己分辩，“不不，我绝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夸夸女孩子相貌而已，送她貘齿，也只是朋友间的一点交往，算不上什么。什么也不算。”
“啾啾啾——”
两只白色的水鸟，扇着翅膀盘旋飞过，在河面上来回往复，罗雍雅抬起头来，盯着两只比翼双飞的鸟儿，眼神里迷迷蒙蒙地发痴。
“丑阳，你看，这两只鸟，飞起来多好看，身姿优美就象跳着最好看的舞蹈。”
“嗯，”
“它们肯定是一雄一雌，互相配合，互相依傍，双宿双飞……”
罗雍雅的声音充满着幻想，慢慢呢喃，眼睛随着水鸟的身影在河面上移动。
一脸憧憬。
丑阳：“嗯。”
“你说，他们会不会在芦苇荡的深处，筑有小巢，里面有数枚鸟蛋，此刻是在为小雏鸟儿觅食呢？多美的画面……”
“嗯。”
罗雍雅不满意了，“丑阳，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小雅，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说，当小鸟在天上飞的时候，怎么能让别的动物，比如说，来了一只大老鹰，不让老鹰发现自己呢？”
原来，丑阳想起“天炸”的事情来了。
自己要带着部队在天空“埋雷”，可是天空全是一览无余的视界，毫无隐蔽物可言，怎么瞒过敌人飞机或是飞船的观察，这问题有点挠头。
罗雍雅愣了一下。
她收回了思绪。
盯着丑阳的愣痴痴的脸。
丑阳却催促她，“你说呀，小雅，如果，我想放在空中一些东西，比如说就是这小鸟吧，怎么才能让老鹰看不到它？起到隐身的效果？”
罗雍雅美丽的大眼睛闪过一丝调皮的光。
抿嘴一笑，“我不告诉你。”
“求求你，小雅，我都愁坏了，这事儿很重要，请帮帮我。”
“好吧，丑阳，你也真糊涂，小鸟想停留在空中不被老鹰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空中没有遮蔽物，对不对，唯一的办法，是做好多假鸟，比如，风筝啊，纸鹤啊，彩色气球啊……一起升到空中，这样，老鹰就再也分不清哪里有小鸟儿了。不就等于让小鸟隐形了么？”
“啊？”
这么简单！
真是难的不会，会的不难。
丑阳呆呆地愣了十秒钟。
然后兴奋地挥了挥拳头。
“好，太好了。”
他从草地上猛地蹦起来，在空中扎撒着双臂蹦了个高，咧开嘴大笑，“哈哈哈……我知道啦……真妙，哈哈哈……”
拔腿就跑，挎上摩托车，一拧油门，“嗡”地一声向远处的营房开去。
一溜烟。
把个罗雍雅给扔在河岸边了。晾了干。
“喂——丑阳——”
罗雍雅朝着摩托车召唤。
气恼地在草地上跺脚。
可是摩托车已经冒着轻烟驰到远处了。
……
……
简易公路上，很多队伍都在匆匆开进。
有背着突击步枪的步兵，有隆隆驶过的坦克和自行火炮装甲兵，还有运送物资的民兵后勤队。
这景象预示着——即将有战斗发生。
罗雍雅走向爆炸队的营房，在半路上遇到了皮虎，他开着一辆载着士兵的嘎斯运输车，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笑嘻嘻地打招呼，“喂，罗记者，你好。”
“小皮虎，你禁闭结束了？去哪儿？”
“我去执行任务。”
“我和你一起去。”罗雍雅跑到车旁。
“行啊，上车。”
罗雍雅爬上高大的嘎斯车驾驶室，兴冲冲地问：“皮虎，这回是什么任务？”
“去养猪场。”
“养猪场……做什么？”罗雍雅很是纳闷儿。
“买猪肉啊。”
“哦，”
罗雍雅有些扫兴，买猪肉……这算什么任务。
其实皮虎并没有对罗雍雅完全说实话，他们买猪肉倒是真的，只不过——这次的任务有些特殊，出于军事任务保密要求，他不能把内部密令泄露出去。
虽然罗雍雅是随军记者，但是毕竟属于外人。
该保密的事项，必须滴水不露，这是军人的基本职责。
嘎斯车开到养猪场里，老远就闻到一股猪粪味儿，皮虎跳下车来，和供销人员交待采购事项，“给我提三十头猪，不要生猪，全都宰了，剁块儿。”
“三十头？”
猪场职员吃了一惊，“你们太能吃了吧。”
爆炸队总共还不到三十名士兵，一下子买三十头猪，这是想吃到猴年马月？
皮虎不乐意了，板起脸，“我们全是大饭桶，怎么着？就这么能吃，你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
“哼，世界上的事，你需要好奇的，多着呢，我们爆炸队打仗有两下子，吃猪肉也出类拔萃，炒着吃，炖着吃，闷着吃，烀着吃……今天吃不完，难道不会剖成条，做烤肉？腌起来，制腊肉？”
罗雍雅都给他逗笑了。
“小皮虎，买个猪肉，你绕什么舌。”
士兵们忙忙碌碌选猪，宰猪，剃毛……按照皮虎的要求，全都切成五斤左右的带骨肉块，装入食品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