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永远都不是一个人的青春,它之所以会让人们在多年以后还常想回忆,就是因为那段时光,有着太多太美好的回忆,这个回忆却不由个人去谱写,它是由在一起成长的一群人,连同发生的一些事情去共同铸就。
如果说青春是人生交响乐的第一段高潮,那么它就注定了会让那些高音乐器演奏的片段大放异彩,也同时会让那些低音乐器吟颂的片断淹没在磅礴的器乐声中。
但无论是豪迈激昂的震撼还是绵长深沉的低呤,都注定了成为这首旋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在时代这根指挥棒的挥舞下,它们都是在青春这张乐谱上跳动的音符。
初中第一年的时光,所遇到的人,所发生的事,在潘鹏的人生经历上,已经慢慢变得模糊,尽管不是那么遥远。
懵懂中的他,生命里根本没有太多的空间来装下过多的事情,送出去的一纸画卷,张驰的一句有人喜欢他的话,已经让的生命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他仔细的观察着身边的每一个女同学,希望能从中找到张驰所说的那个人,同时也为了兑现给冯紫晗的承诺,他也开始忙碌起来,白天上课,晚上加班画画,他已经确定了画一朵玫瑰花送给‘女王’,而且是单独一朵的,他想来想去,好像就这朵花更能代表此刻的内心的萌动。
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完成自己的安排的任务,他渐渐的习惯了更早起床,连陈静都快跟不上他的节奏了,于是和陈静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也逐渐的变成了各上学,一起放学,然后就是各自上学,各自放学。
这样的变化,终于让陈静明白了,她和潘鹏是不能走到一起的那种,他只能是她的弟弟,一个让她愿意一直陪伴的弟弟。她不再对着潘鹏撒娇,也不再追着他要圣斗士了。但遇见的时候还是会以灿烂的笑脸相对,除此再无其他。
这天一大早,潘鹏就已经来到学校,此刻学校大门前的路上人影稀疏,放眼望去,不足10人。他正准备进学校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因为这段路是下坡,所以这脚步声越来越急。
回头一看,原来潘鹏同班的两个女同学,余思美和何芸芸。
潘鹏礼貌性的站下来,准备远远的打个招呼,刚要开口,却听到她们大喊:
“潘鹏,我们要去爬电视塔,你去不去?”
话语声中带着一丝喘息,听到是去爬电视塔,潘鹏顿时来了兴趣,立刻答应:“好的”
电视塔其实就是一座特别大的山,因为山顶上是这个城市的电视信息转播的地方,所以大家习惯性的把这座山叫电视塔。
这座山离潘鹏他们学校很近,直线距离不足1公里,山下有一个滩,名叫‘响水滩’,滩的最下游有一个人工湖,平时也当一个小型水库来使用,水库的坝顶有一条供人行走的通道,两边有钢管护栏。穿过这个通道,转过水库的另一则就到了山脚,上山的路全是石头砌成的阶梯,在靠近山脚的地方,还有一座土地庙,有很多中老年人会一大早就过来烧香,然后沿着这些石阶往上爬,所以这里也算得上是一个晨练的地方,早上经过在这座山的附近,经常会听到有人在山上吊嗓子,一个接着一个,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他和两个女同学一起跑步来到响水滩前,居然遇见张伟这个小鬼头在这里晨泳,他们来的时候,他刚横渡水库游了个来回,正在穿衣服。
潘鹏邀请张伟也加入他们晨练的队伍,至此,今天一起爬电视塔的就有6个人,分别是:余思美,王丽平,何芸芸,魏丽霞,张伟,潘鹏。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来,因此显得都特别兴奋,一路不停的跟别人彪嗓子,因为没有撑握好方法,发出来的声音总像是杀猪般难听,惹得一行人狂笑不止。
来到半山腰,天已经大亮了,这里有一块平地,已经有一些先来的人开始打羽毛球了,旁边还有一些石桌椅。
他们在这里坐下来,而张伟走到平地边缘,若有所思的看着学校方向发呆,其他的女同学则开始做各种并不熟练的健身动作,有压腿的、有伸腰的,也有转动双拳并同时活动脚踝的。
放眼望去,每个人都在认真的锻炼着身体,除了发呆的张伟和静坐的潘鹏。
那几个女同学活动了一阵子,也都过来坐下了,大家漫无边际的聊了一阵,还做一个临时约定,以后每天都来,在场的人也都很坚定的同意了这一提议,唯有潘鹏没有明确表态,他给大家的解释是自己家住得比较远,不一定每天都能来么这早,魏丽霞最后劝说道:
“你尽量早点来嘛,有你一起来,要好玩一点”
潘鹏回答:“好嘛,我尽量”
时间差不多了,远远的已经看见学校里人头晃动,大家都起身往山下走去。
走进教室,还有几分钟才上课,每一个从山下来的人,脸上都挂着几颗汗珠。但是心里却都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这个早晨过得真是特别有意义。
张伟还余兴未消的趴在潘鹏的桌子上,不停的复述着今早的事情,看他这么兴奋,潘鹏不忍心打断,就一直听他说,自己则是分点神来准备上课的书本。
张伟见潘鹏已经没有兴趣听了,就闭上了嘴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刚走,‘女王’就来到潘鹏的桌子边,她轻声的问:
“我刚刚听张伟说你们今天去爬电视塔了?和哪些人去的?”
“魏丽霞她们几个”
“你们什么时候约的?”
“没有约,今天早上我来得早,正好在学校门口遇到了,就一起去了呗”
潘鹏如实的回答
“明天我也想去爬,你可不可以早点来叫我?”
“好啊!”潘鹏想都想就答应了。
“那你记得,明天来早一点,要比今天更早”
“没问题”
就这样,两个人约定了第二天一起去爬电视塔。
夜里,潘鹏早早的就躺在了床上,他一直不敢睡着,生怕明天起晚了。经过几翻辗转反侧,最后,他想到一个办法,把枕头直起来,靠在床头的木档子上,后背则靠在枕头上,让自己一直处于半躺状态,这样的话,就算睡着了,不多会儿就会惊醒一下,每次惊醒后,潘鹏都会蹑手蹑脚的跑到院子里看一下天空,估计现在的时间。
再一次惊醒过来,感觉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潘鹏决定出门,他不敢再睡了,生怕再醒来已经天亮了。
他轻手轻脚的穿上鞋子,拿了书包,像个小贼一样轻轻的,慢慢的拉开门,不敢弄出半点响声。出门以后,又慢慢的把门关上,然后踮起脚后跟,一步一步的走出院子,到了院子外面后拔腿就跑。
凌晨,潘鹏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只知道天还很黑,他一路狂奔,引得路过的村庄里的狗不停的大叫。他不管不顾的一直往前跑,不敢停下来,生怕停下来后就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了,因为这一路有好多地方是不见人烟的。
马路两榜的树叶在轻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不知来源的声音总在潘鹏的耳回荡,他把书包带拉得更紧,跑得也更快了,汗水不知不觉的已经湿透了他的衬衣。
终于到城里了,路灯发出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穿过大街小巷。离冯紫晗家越来越近了,潘鹏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这是平生第一次跟一个女孩单独相约,还么这早,关键是去爬那个高得要命的大山。不管哪一条,都足以让他激动不已。
来到冯紫晗家楼下,潘鹏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豁出去了,他把双手拢在嘴边,对着她家住第五层楼,扯开嗓子大声叫唤:
“冯紫晗”
“冯紫晗”
“冯紫晗”
正准备叫第四声的时候,上面的灯亮了,然后一个睡眼朦胧的人头从窗户里面伸出来,轻声回应到:“马上下来!”
紧接着,随着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女王’从她们家的院子里跑了出来。
“哇,你真的这么早啊,现在才4点多”
“我没有表,不知道时间,又怕起晚了,所以觉得着差不多了就出门,没想到居然这么早”
“好嘛,走吧!”
“嗯!”
四周还是那么静悄悄,几乎静止的空气中,能隐隐的听到一阵慌乱的心跳声从潘鹏的胸腔中传出来,他舌头都有些捋不直,说话都微微的打颤,两个人肩并肩,缓步走在安静的街道上,他们的肩膀偶尔会碰到一起,但马上又分开。
来到山脚下,潘鹏抬头仰望,在微微泛着青蓝的天空中,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高耸的大山轮廓。
“走吧,开始爬山了!”经过一路平息后,现在潘鹏已经能正常说话,不再打颤了,他略带兴奋的说道。
“等一下”
“怎么了?”
“我拿点东西”
说完,冯紫晗把背上的小背包拿下来,拉开拉链,在里面一阵捣腾,然后神秘的一笑,手上拿着两根蜡烛在潘鹏面前晃了一下。
“有火机吗?”
看到她手里的蜡烛,潘鹏有些惊呆了
“我去,你还准备了这个”
“当然,这么黑,不准备这个,要是摔倒了咋办?”
潘鹏赶紧摸出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帮我拿一下,我把包背好”
“嗯,好的”
冯紫晗整理好背包以后,两手向后,轻轻的搂了一上后脑处的头发,然后把手伸到潘鹏面前,潘鹏把蜡烛递到她手上,然后两个捧着蜡烛沿着石阶走向山顶。
一路上他们聊着一些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把那天淋雨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知道吗?那天我是故意让你的”
“我知道啊,平时那有那么容易抽到你,嘿嘿”
“感觉你不开心,所以让的抽几下,”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天,你平时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哦,那天的确是不开心,现在想不起来为什么不开心了?不过抽了你几板之后,爽惨了。哈哈”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前一天锻炼的平地了。
“昨天,我们就到这里,然后就没有往上走了”
“我们再上去一点嘛,现在还早”
冯紫晗没有停留,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
“好的!”
从这里往上,他们便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轻轻的移动脚步踩着石阶往上走,潘鹏不时的调整自己的步子,努力跟‘女王’保持一致。
穿过一片树林后,他们走到一处山脊,站在这里,基本上已经可以看到全城的景象了。
“我们就到这里吧”
“好的”
走到山脊最外面,此时天已经微微放亮了,清晨的薄雾像一笼轻纱,从天空中缓缓流下,把整个城市包裹其中,远处的建筑若隐若现,阵阵微风轻轻吹过,潘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冯紫晗也将双手环抱着,潘鹏见状,悄悄的上前一步,把自己胸轻轻往她的后背靠近了一些。
“好安静啊!我喜欢这样看风景”
“嗯,是的,很安静!”
手里蜡烛的火苗在微风中左右摇曳,潘鹏小心翼翼的护着这微弱的火苗,生怕一不小心就灭掉了。
站了许久,潘鹏不时扭过头来看看身边的冯紫晗,她的脸上平静无比,只有烛光印在她黑黑的眸子里,闪动出一种宁静中又略带着颤动的美丽。
此时此刻,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安静,而这里,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世界,这个小世界的脉搏,就像那支燃在手中的蜡烛,被潘鹏悉心的保护着,他的内心深处不禁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这样,静静的感受着这缕沁入心扉永不停歇的悸动!这一刻,这里,将是属于他恒久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