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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择校

小学这最后一个假期,潘鹏过得真的是非常糟糕,没有像前一个假期的时候一样和几个同学到处去疯,要么上山钻洞,要么下河捉鱼;他现在每天都在呆在家里帮家里做一些家活。

他的家是在一个叫大兰的地方,村子不算大,只有几十户人家。一条狭长的泥马路弯弯曲曲的从村头延伸到村尾,村里面的房屋全部都是修建在高过马路的一侧,错落的平躲在一个不是很大的小山脚下,马路的另一边是一大片肥沃的田地,以前是种稻子的,后来放了水,变成了汗田,用来种一些应时的蔬菜。

这条路没有尽头,在村子的另一边,路就变成了羊肠小道,蜿蜒奇曲的爬上一座高高的大山,山上全部都是他们村里的耕地。山下有一条小河,沿着山脚流向远方。

他家里有几亩地,全在大山上,他经常利用课余时间帮着父母干一些农活,比较辛苦的活是从家里的茅坑里把粪挑到山上存起来,用于来年种大季之用,时常也会跟着爸爸妈妈到地里去除草、追个肥什么的,光着脚跑在地里跑来跑去,泥土是松松软软的,每一步都能留下一个脚窝。如果趴下来,细细的扒开泥土,常常会看见有湿滑的蚯蚓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小虫子在土里。泥土抓在手上轻轻一捏就成了一个土球,再放回地上又会变成散土。

妈妈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一般都是住鸡圈里面撒上一些玉米,然后出门干活。鸡圈是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用些木棒搭出来的,顶上盖一些草或是口袋之类可以遮雨的东西,鸡圈里一般还会撒上一些烧过的煤灰当垫料。等到煤灰中的鸡粪足够多的时候,爸爸就会将这些混合了鸡粪的煤灰挑到田里堆放好,用来当作肥料种辣椒、黄瓜、茄子、豆豆、葱葱等这些小菜。

他以前每天放学回家,首先要做事情并不是写作业,而是约上三两个伙伴,背上背篼上田间地头割猪草,回来后放在地上再垫上一块木板,用刀切得细细的,偶尔加些小个头的土豆,一起放在一口大锅里在火上煮熟。再拿木桶提到猪圈里面倒进食槽中喂给猪吃。

年底请来屠夫杀猪,那是农村的孩子最快乐的一天,烧水烫猪的火堆里丢上一些土豆,烧个半熟就会被一抢来吃个精光。晚上家里炒的每个菜里都会加一些白天杀的猪肉,吃的那是满足得不要不要的。熏腊肉的那天也是小孩们开心的时刻,跑到山上砍一些柏枝树拖下山来,把已经在盐水里泡了一夜的猪肉放在火上慢慢的烤,火不能太大,要不然会烧坏肉的,等肉烤到发黄的时候,会趁大人不注意,偷偷的用刀割一块放在嘴里,也不管会不会烫到嘴,吃得个前俯后仰的。以前他一直以为父母没有看到,现在想来,其实父母一定是发现了的,只是不说而已。

很快的,假期就要结束了,他收到了六中的录取通知书,姐姐考进了二中,是所不错的学校,妹妹进了三中,不算好,也不算差了,他收到通知书的这个学校并不怎么样,不过好歹也送来了通知书,上面说开学前一个星期可以去看学校,于是潘鹏在通知书上面说的日子,带着还算不错的心情,去看学校了。

学校离家不算很远,一路走来,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已经到了城边上了,站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面看过去,他觉得:“其实也不算太差嘛,至少看起来,比之前读的那个学校要好得太多了,教学楼有四层,还有围墙,里面还有一些很大的树,只是还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树?”。

走进学校大门的时候,操场上已经有了很多来看学校的新生了,看来都是各个学校这次考试的失败者,他心里这样想着,慢慢的走向教学楼的第一层,因为刚进初中,他潜意识里认为他将来的教室应该是在第一层,至于楼上那些教室,应该是高年级的。

这个教学楼看起,应该还是不错的,青砖砌成的四层楼,从第二层起,走廊外侧都有铁管做的扶手。在教学楼的两侧是上下的楼梯,还挺宽的。

以前上的那个学校就一层,还是黄砖砌的瓦房,下雨天的时候,还会漏雨下来,有时候雨太大了,同学们会挤到不漏雨的地方。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是却很开心,因为有些人可以和自己想接近的人离得更近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泛起了一阵涟漪,随意遐想了一会儿,他走进了一间教室,门头的牌子上写着“初一(1)班”。四排课桌整齐的摆放着,和以前一样的双人桌,桌子不是新的,有好些都已经被划得惨不忍睹了,他走到一张课桌前,上面有一行小小的字:“张寻喜欢刘娜,至死不渝!”,还有另外一些乱七八糟的字。他心里想着,这人真傻,喜欢就偷偷的喜欢嘛,还刻在课桌上,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转身走出教室,教学楼正对面是个主席台,后面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一排很大的树了,现在才看清楚,只是一些平常白杨树而已,只是长得,真的有点大,估计得要两个人才抱得过来。

主席台前面有一个条跑道,上面铺的是黑色的细砂,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用石灰粉撒了三条笔直的线,把整个跑道分成了四个小条。顺着跑道往左边走到尽头,是另一个操场,这里有四个乒乓球台,用水泥做的,中间没有拦网,是用砖头简单的摆了一下。

旁边还有高低杠、双杠,都已经生锈了,想来应该是这个假期没有人在上面玩耍吧!再往里走一点,还有两个蓝球场,蓝板都已经坏得不像样子了,不知道在这立了多长时间了,他觉得确实应该修一下了,不然还怎么打啊,蓝框都已经掉下来了。

蓝球场的外侧,有一排用砖砌的观众席,应该是给学生坐的,看球赛什么的吧。

面对观众席,左边的高坎上还有一栋楼房,似乎比教学楼要小很多,只有三层,而且每层楼也没有那么多的房间,看了窗户外面挂的衣服,他猜,这里应该是学生住的宿舍,在宿舍一楼的左边,还有个食堂。

潘鹏在学校转了一圈,已经没有了刚才进来的那股新鲜劲了,觉得好像也就这样了吧,不算差的了,还能接受。回头望了一眼这宿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彻底改变他以后的人生轨迹,这些都是后话了。。。。。

回到家里,他懒懒的给爸爸说了今天去看学校的事情,爸爸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轻叹了一声,他知道爸爸其实是不太满意这个学校。

他接着又做出一副兴奋的样子说:“我去看了,学校是真的不错的,宽敞而且......”,他没法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也不知道所谓的不错,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他只想让父母别那么难过,可是越说越觉得父母更伤心了。

那一夜,他失眠了,白天回来时听说潘耀那个堂弟考进了一中,整村的人都传开了,有一些大人甚至已经开始让自家的小孩向他学习了。一时间潘耀成了村里最听话、最懂事、也最聪明的人。他的父母也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可是当想起父母那紧锁的面容时,潘鹏的心里觉得那难受啊,为什么自己这么不争气,没给父母长脸,有些后悔不已!他发誓,上了初中一定好好学习,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好好的给父母长长脸,要让村里人觉得他也是一个听话、聪明的人。更想成为其他小孩学习的对象,就这样,他热血沸腾的盼望着开学那一天的到来。

过了两天,爸爸带他去了一个陌生人家里,特意带了不少从家里拿的鸡蛋,进屋以后,见到一个矮矮的、胖胖的中年男人,大概是和爸爸很熟悉的吧,很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了下来,才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爸爸便咬着嘴唇说:“老战友啊,实在是不好意思来麻烦你了,可是这个娃娃不争气,这次考试没有考好,录取到了六中,可是那边不理想,所以才厚着脸皮过来求你给帮个忙,看能不能想个办法,把他整到你们四中去,这样以后才可能有点出息!”。

潘鹏一听,懵了,爸爸这是要给自己找后门啊,他心里一阵一阵的慌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头都抬不起来,想着要不是自己考砸了,也不至于让父亲为了自己跑来求人帮忙啊,悔恨和羞愧之意再次袭来!

在脑袋里面一片空白的时候,又听到爸爸说:“其实这娃平时成绩很好的,只是不知道这次考试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改错了?老陈,你看这事能不能?”爸爸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才知道原来这位叔叔姓陈,而且应该在四中算是一个领导吧,要不然爸爸也不会来请他帮忙把我弄到他们学校。

“这个没问题!”陈叔叔突然开口到,接着又说:“其实小学考试也不算什么,上了初中,只要好好学习,还是能追上来的,以后不要贪玩了,想想你的爸爸,这么辛苦的种地,为了你的学习,还到处想办法给你找好的学校,以后要努力啊!”。

听到陈叔叔这么说,爸爸的脸上乐开了花,千恩万谢的一翻后,爸爸高高兴兴的带着他回到家里,和妈妈把这事情说了一遍,妈妈看起来也挺高兴的,还说:“那我们以后得好好的感谢人家才好啊,毕竟帮了这么大一个忙!”,爸爸说:“那是当然的!”。

以后的两天,潘鹏的家里似乎已经淡忘了他考试不好的事情,又恢复到以前那种气氛,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过去,终于要开学了,他有一种不太现实的感觉,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去那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六中,但是被爸爸这一波操作,结果变成了去四中,虽然在他看来四中和六中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不过只要父母觉着好就行,他呢,现在要做的就是不管在哪个学校都要给父母争口气,好好学习就好!他就这样暗暗的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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