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久修的木门被“呯”得一下打开,大片大片的阳光铺洒进来,有些许突然。
门开的动静有些许大,把屋内几人都惊到了。
云稚持着石黛的手稍微顿了顿,随后,便又若无其事地画起了眉毛,对这眼前的一切,好似一丝惧意都没有。
来得皆是曹家兵,足足有十人,他们似乎刚经过一场厮杀,铁甲兵器上还有残留着缕缕的血迹,有的已经凝固在铁面了,还有的不停地往下流淌着。
他们的脸上皆是笑容,许是料想不久后,定能成为这开国的将领吧?
这白日梦做的可真早啊。
云稚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笑了笑,眼神不自觉的落到桌边的红扇上。
这几个曹家兵的领头人还有些彬彬有礼,他先向云稚微微一弯腰,向这位即将亡国的公主表示了敬意后,便道:
“六公主,曹将军邀你去龙鸾殿一舞,点名要看旗扇舞,还望公主允诺。”
允诺?
明知是不可能商量的事,何来允诺一说?
不过图个心安理得罢了!
秀眉已画好,云稚放下了手中的石黛,眼边的小小红痣艳似血,她看着镜子展眉一笑,道:“好呀,还望将军在门外等我半刻。”
她偏身朝着那两个婢女,道:“红绣,把衣柜里的舞衣拿出来,红药,为我挽飞仙髻。”
那领头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六公主竟如此好说话,或者说是……洞察局势?忍辱负重?还是……没有骨气?见风使舵?
云稚见这人迟迟不退,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扬,笑意更不达眼底,目光更是携上了寒意,说出来的话却极为骇世惊俗且暧昧不已:
“怎么?将军还不走?是想看本宫换衣吗?”
云稚的声音和她的长相十分符合,又娇又媚又柔,听得人心尖发酥,心田荡漾不已。
那领头人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听了这段话,闹了个大红脸,急忙领着那几个人出了门,还不忘为云稚关好了木门。
门外的太阳已有些许毒了,几个曹家兵在这门外等了足足一刻,额头都开始冒汗了,却还不见云稚有出来的征兆,便有些许急了,开始大放阙词:
“这女的怎么还不出来,还掐着她那副公主的做派呢?都快亡国了!呸!”
“她不会通过什么密道逃跑了吧?怎么还不出来?”
“去摧一摧吧?误了曹将军的兴致可不好了!”
…………
在一阵喧闹声中,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云稚对几人一笑,对那领头人道:“将军,带路吧!曹将军还等着看旗扇舞呢!可千万别误了他的兴致,这怪罪下来,本宫虽是公主身份,但也是担当不起的吧?”
刚才的嘀咕声不小,尽管隔了一扇门,云稚还是听得十分清晰的。
那领头人讪讪笑了笑,走在了前面,却还留了个心眼,让剩余的曹家兵全跟在她身后。
从忆云殿到龙鸾殿,距离不短,要穿过太多的殿宇了。
此一行,云稚没肯让两个贴身婢女跟在身边,态度格外坚决。
走在这长长的长廊下,云稚细细地抚摸着手中的折扇,这由两根红绳缠绕着碎玉组成的扇缀,也再不停地晃动着。
到了龙鸾殿门口,云稚扬了扬眼角,眼边的红痣妖艳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