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修身弯腰起身间,便已思量了许多。
云稚将他们永淳国的心思都猜了个透呀!
永淳国觉得有所威胁,便想把云稚放到眼皮子底下,可又端着被附属国的这一身份,于是,便有了这啼笑皆非的“质子”一说。
不过是一介女流,却凭一己之力,改变了一个国家的兴衰,改变了一个时代的发展。
哪怕是在那史书之上,她云稚也绝对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会被后人狠狠赞扬一番的。
如此人物,着实不能因为其性别而小觑。
而在一日前,俞修身收到了永逸王爷傅予安的密令,让他好好敲打一下云稚,让云稚对未来在凤都的生活有所迷茫和畏惧,从而达到她泯于大众的结果。
俞修身微微直起了身子,看一眼云稚慢悠悠向前的背影。
可如今看来……
只能另寻他法了。
若云稚死……
不行,千万不能死!
俞修身隐隐发疼的太阳穴突得一跳。
在曹磊反的那一节点上,云述恰巧死,永淳国已经受浕旸、铭耀两国泼了不少的脏水。
若云稚也在这一节点死了,永淳国会被戳着脊梁骨骂的。
若不能把云稚归为己有,又不能把她泯于大众,那还真的只能把她捧起来,供着了。
想起来,俞修身就隐隐的有些头疼。
云稚慢悠悠的走在前面,也不催俞修身赶紧带路去素月阁,只是在前头漫无目的的走着,等着俞修身这个一心为永淳国精打细算利益的老人儿思量好一切。
远远地听到一阵响亮且清晰的马嘶声,一时间尽盖过这满大街商贩们的叫卖声。
但是,也只是一时。
云稚不甚在意的放下手中的饰品,离开了这一摊位,向前漫行而去。
一阵马蹄声袭来,由远及近,短促且猛烈,异常的张扬。
这纵马于凤都的少年着了一身毫无装饰的红衣,手里握着黑色缰绳,胯下的是一匹白马。
他绑一个简单的高马尾,几缕碎发落置两颊一旁,笑容灿烂似春光。
而他眉眼处,尽是张扬与嚣张。
他与云稚背道相驰而过,两人皆是灼目的红衣和一身难平的傲骨。
他纵马经过云稚后,似有所感般,回眸看了一眼,却不见佳人为他侧目停留。
少年也不在意,朝正前方望去,兴奋地向自己的父亲俞修身奔去。
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呀,你也不知你如今天这般热烈的路过无数少女身侧时,为之带来的,皆是足以她们忘却矜持的一道风吗?
但也好在今日,路过之人是云稚,还是心情有点不太好的云稚。
否则,从今日起,这世上的痴女便又多了一个。
待俞修身刚把两国之间的利害关系给了个清楚,正遇上前去讨好云稚时,一抬头,竟看到那不孝子俞明怀向他跑来了。
俞明怀一个翻身,从马背上下来了,他对俞修身笑得一脸灿烂。
俞明怀颇有些乖巧道:“爹,我来为你接风洗尘啦!知晓你不喜欢铺张浪费,孩儿特意只身前来,为您接风!”
俞明怀看着俞修身,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皆是求夸赞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