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入夜的天昏昏暗暗的。
一匹白马用力撞着一户人家的门,马背上趴着这一个身穿铠甲的年轻人,白色的马背零散着许多红色血块,看样子这年轻人流的血不少啊。
吱呀一声,门开了个缝,一双眼睛望了望问道,谁呀!深更半夜的。
白马用力撞开门,闯进院里。
这时院子里围过来好多人,一位年长者仔细端详了白马片刻后说道:管家,去,去快请苗大夫。
老爷,现在山贼可是闹的正凶,这人不会是山贼吧。
山什么贼,这人穿的盔甲分明就是我朝将军的甲胄,怎会是山贼,南边正在与蛮人打仗听说三万人全军覆没,这人也许就是幸存者。
来人,把他抬到西厢房去。
几个家丁把受伤的年轻人从马背上抬了下来。
原本沉寂的大院忙碌了起来,院里的妇人听说来了个当兵的都来凑起了热闹。
.....
听万马奔腾,看千里狼烟。战火无边无界,将军彻夜未眠。
.....
环儿,来,你看这匹马是不是也受伤了。
两个年轻女子打着灯笼来到白马身边。
小姐,你不是说想去看看当兵的吗,这里黑布隆冬怪阴森的,我们还是走吧。
那怎么能行,你看这匹白马的腹部还流着血,这样下去会流干的。这样环儿,你去我房里拿剪刀和长长点的布。
小姐,你不会是让我给这马包扎伤口吧,我可不敢,还是去请大夫吧。
谁说要让你动手了,你去拿东西,我来包扎。
三天后西厢房。
孟大哥,我就喜欢听你讲驰骋疆场的故事。
小姐才貌双全,甚是聪慧,如果是男儿身的话,定会金榜题名,那样我们就可同朝为官了。
孟大哥说笑了,莹儿自幼体弱,平时多走两步都会头晕目眩,更别提什么带兵打仗了。
我说的是文官,不用打仗的。
还有这种官吗?
当然有,哈哈!
哈哈!
好了,听说是小姐亲自给在下的马包扎的伤口。小生在这里谢过了。
孟大哥赶快躺下,你的伤还没好,不要乱动了。
小姐有所不知。我的这匹马甚有灵性,这次要不是他从死人堆里把我背出来,恐怕我的小命早就没了。
嗯,那你更应该去谢谢它才是。
很快又过了三天,这天管家急急忙忙跑进中堂,大呼道:老爷不好了,蛮人来了。不好了,蛮人打进来了。
平静的宅子瞬时乱了起来。
西厢房的门被推开了。孟大哥,蛮人打开了,我们要去京城投奔我二叔家,你可有去处,如果你愿意可与我们通行。
小姐,谢谢你们这几天的照顾,只是我这身体,只怕是受不了这一路上的颠簸,拖慢了行程,连累到你们,你们快走吧,不用管我了。
那怎么能行,我去把你的马牵过来,我这就出发。
傍晚大批难民出了城一路往北。
孟良将军,听说蛮人打仗不带粮草,以人为食,是不是真的?员外问。
南蛮人野蛮,不通礼法,他们行军确实不带粮草,打到哪里吃到哪里,他们不光吃我们国人,更是连自己战死的蛮人都吃,简直跟野兽一般。
不好了,蛮人追上来了!
只听后方有好多人喊,蛮人来了、蛮人来了。
队伍瞬间乱了,人踩人,马匹、牛羊横冲直撞,员外一家很快被冲散了。
莹儿小姐快上马。
孟良把小姐拽上马,从人群左侧冲了出去。
一家人就这么给冲散了。孟良带着莹儿一直往北走,不了途中又遭遇到了蛮人。
一群蛮人把两人一马围了起来。
呵,这小妞长得水灵灵的。正愁大王让我们找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做药引子,还真赶了个正着,你们两人快快下马受死。蛮人群众有一看似领头的这样说道。
孟良见对方人多势众,要是换做以前凭自己一身的武艺不难从人群中冲出去,但现在自己身上有伤,况且还带着莹儿小姐,确实没有把握能安然脱险。
孟良眼睛转了转,跳下马来。
呦,这位军爷,我们是从邺城赶往京城求医的,马上的是我妹妹,他得了虏疮,各位军爷还是放我们北去把免得传染上各位军爷,我这里有点碎银子,请军爷笑纳。孟良配笑着说。
蛮人接过银子说:“虏疮,我看这小女子挺精神的,哪里像得了虏疮的,这样吧,看你挺孝顺的,你走吧,但这姑娘和马你得给我们留下。”
说完蛮人就上去牵马绳。
孟良见状一个转身抽出宝剑刺穿了那个蛮人的胸膛。
紧接着一群蛮人冲了上来,孟良狠狠地拍了马背一下,白马仰天嘶叫一跃而起冲出人群。蛮人正要追,孟良一个箭步挡住去路,宝剑架在胸前。
白马驮着莹儿一路向前奔跑,莹儿回头望了望,用力拽了拽马绳。
白马停止了奔跑。
不行,孟大哥身上有伤,我们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
莹儿小姐这样说着好似白马能听懂她说话似的。
莹儿牵起马绳掉了个头,两腿一用力,大喝一声“驾。”
白马却一动不动。
莹儿又大喝两声,马儿还是没有迈出一步。
白马,你倒是走啊,怎么就不听话了呢。你不会是害怕了吧,你可是战马,怎么能当个逃兵呢。
白马似乎听得懂莹儿说话,莹儿说完白马拔腿往回飞奔。
还是那个地方,地上趴着好多人,血混成一大片向低处流淌。
"孟大哥"。莹儿夹杂着嘶哑的嗓音叫着。冲到人堆里,福气孟良的身躯。血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裳。
孟大哥,你不能死啊,你还要带我去找我的家人呢!你说话呀,说话呀...呜呜。
任莹儿怎么叫喊,孟良瘫瘫的躺在莹儿怀里,一动不动。
快来呀!这里还有人。
从远处丛林里又钻出几个蛮人,手拿大刀向这边冲了过来。
莹儿站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悬崖。
孟大哥看来我是逃不走了,但庆幸的是,黄泉路上还有你作伴,也不算孤单。
说罢,莹儿吃力的托起孟良的身躯,蹒跚的朝着悬崖那边移动。
莹儿闭上眼睛,带着孟良,跌落悬崖。
像飞一样,清风滑过脸庞,柔弱、带伤。
白裙起,红花落。绿叶有情,情到深处错就错。
莹儿小姐,你醒了!
莹儿用力睁开眼,看见眼前的孟良。
“孟大哥,你没死,啊...我是在做梦吗?还是...还是我们都死了,这里是黄泉路!”
莹儿环顾四周。
此时他们在一个山洞里,山洞中央一火堆生的正旺,照得山洞瑞红色。
“莹儿小姐,你不是在做梦,我们也没死。你带着我跳下悬崖,幸好挂在了树枝上,我就找了这个山洞,你先休息会儿,我去采点野果。
莹儿抓住孟良的衣角,“孟大哥你真的没事吗,我当时看到你胸口流血了。”
“没事的,我穿了铠甲,况且我身经百战,几个蛮人伤我不得。”孟良说完转身走出山洞。
两天后.....
“孟大哥,我的伤快好了,况且都是些皮外伤。你不用什么事都让着我,你身上不是也有伤吗,今天我出去采野果吧。”
“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况且今天我们也不必吃野果了,你看这是什么!”孟良说着从背后掏出两条用树枝串起来的两条鱼。
“哇,鱼!你从哪里捉到的。”
“今天去我出去听到有水声,就找到了条小溪。不光有鱼,你看还有清水,这两天光吃野果了,都没喝过水,莹儿小姐快喝两口吧。”
“孟大哥,你以后别总叫我莹儿小姐了,怪生分的,就叫我莹儿就行。”
“那你也别叫我孟大哥了,叫我孟良,或者把大字去掉叫我孟哥。”
好啊,孟哥。
嗯莹儿。
呵呵!
呵...呵呵!
“这鱼我来烤吧,我可会烤东西吃呢。”莹儿拍着胸脯说。
“好吧,那我去烧水。”
青烟入云云似烟,烟过云层更冲天。奈何自身难聚气,风到自身散!
两人吃罢,莹儿看了看正拍肚子的孟良说:“孟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莹儿,既然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去京城找你的父母吧,然后我就回兵部去了。”
“我们出去不会再碰到蛮人了吧。”
“这个你别担心了,我的伤已经好了,只要不碰到他们的大部队,我有能力带你脱身。只是我的马不知跑哪里去了,要辛苦莹儿跟我徒步前行了。”
翌日,两人收拾行囊,准备了写野果和清水便上路了,出了山洞眼前是一片柏树林。
孟良走在前面,说:“莹儿你赶紧我,不要离我太远,万一有什么野兽,我好保护你。”
“谢谢孟哥了,这里不会真的有野兽吧。”
“虽然这几天我出来没有见过,但像这种荒山,野猪和狼应该是少不了的。”
两人就这样一步步走着,原先压抑的心情也随着伤势的好转也变得轻松愉快了些。一路上孟良给莹儿讲了好多好笑的人和事,莹儿笑着笑着,就把好多烦心事抛到脑后,人变得精神了许多。
莹儿,快看前面好像是平阳城。
在哪!莹儿跑上前,四处张望。
孟良指了指西北方向:“往那儿看,是不是灰色的城墙。”
太好了!良哥,我们终于可以找个地方落脚了,这果子也快吃完了,好像吃一顿白面馒头啊。
是啊,这一路上我们光吃野果了,吃得我浑身没劲。天快黑了,我们快赶路吧。
哎良哥,我们要不然歇会吧,我有点累了。
别呀,这荒郊野地的晚上有多危险你可知道。这样我背你吧,反正我有的是力气。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没背过...不又不是没背过你这么重的,我们造防御工事经常背着比你还重的石头走二三里呢。没事上来吧。
看着城就在眼前,但两人着实感觉太远了,等两人站在城楼下时,天已经昏暗昏暗的了,索性城楼上还点着火把,隐隐约约能看到守城将士。
“喂,城楼上的将士,我们是南城逃难的,请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孟良大声喊道。
闭城了,明日才开。
请问守城的可是冯远将军。
这时城楼上钻出一个人影,问道:“我就是冯远,下面是何人。”
你扔下个火把来,看看我不就知道了。
一道火光划天而过,孟良捡起火把,靠近脸庞。
快..快开城门..干什么呢,快去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