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大叹一声,终于把憋了很久的一泡尿撒出去,顿时,一身的舒爽轻松,我轻轻的哼起小拜年。
打个冷颤,拎起裤子往外走。
对于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来讲,拉屎撒尿竟成了我最惬意的事。
正是中午的时间,所里的同志都下班了,只留下我值班。
我拉开厕所的门,天突然的就暗下来,接着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又有人喊道:“九哥好。”
“我的天,什么情况?”我自语道,作为老刑警,早就锻炼的遇事不慌了。
我眯起眼睛仔细瞧过去。
这里不是我熟悉的厕所,三面围墙,只有一面是铁栅栏,屋顶是一盏不死不活昏暗的钨丝灯,发出浓浓的黄光。
屋里齐刷刷的站着十几个人,他们都统一着装,呸,着装不能用在他们身上,他们都穿着统一的号服,蓝白条格的囚服。
“这里是监狱。”我明白过来。
“哦,我怎么突然到这里了”我拍拍脑袋,心中疑惑不解,这里可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我得回去。
我不理那些人眼里的惶恐,回头拉开身后的门。
“呕,”一股刺鼻的臭味直接把我轰出来,厕所也不是原来的厕所了。
我要回去,只能通过刚才厕所的门,我憋住一口气,钻进去,关上门。
等了半天,环境没有任何变化,臭气依然在,我依然在。
虽然我练就了遇事不慌的能力,但是此时此刻,说不慌,完全是骗鬼呢。
我重新推开厕所的门,那些人还在站着,我走出去,又走回来。他们都在等着,姿势都没变。
来回几趟下来,我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一切都没有变化,我回不去了。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我生气的踹墙,发泄着我的郁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地方,我使劲的掐自己,那种深深的痛,说明我根本不是在做梦。
失落的情绪包围着我,忽然我看到厕所镜子里有一个年青时的自己,咦,又是什么情况,我确认镜子里的人是我二十几岁的时候。
我双手撑着墙,盯着镜子做鬼脸,镜子里的我也跟着做鬼脸。
我又看见我的手也变得细腻光滑了,这双手绝不是我原来的手。
我变年轻了。
忽然,我又有一些高兴了,这是返老还童了,这是多少人的梦想啊,竟然让我遇见,真是幸运。
可是,我呆在这里,即使返老还童又有什么意义呢。
出不去呀。
实在忍受不了那个熏人的味道,我还是走出了厕所。
“九哥这边做。”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光头,谄媚的给我带路。
按理,我二十几岁在这里不应该受到这种优待的,可是看那些人的眼神,又做不了假,他们是真的怕我。我刚刚来到这里,他们怎么会认识我?
身体的年青,让我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如果这时候回去和老于比撒尿,一定是我呲的最远。
老光头领着我坐在一个柔软的垫子上,弓着腰把一块面包递给我。其他人都过来对着我弯腰行礼喊道:“九哥洪福齐天,威名远播。”
我急忙摆摆手问道:“你们认识我?”
旁边的老光头似乎是被我的话吓到,突然,噗通跪下,颤抖着说道:“九哥莫怪啊,原本我们是要叫爷的,是您说还年轻,不想被喊老了。九哥莫怪,要不还是喊九爷吧。”
老光头这个答非所问,让我失去了再问下去的兴趣。
我也不想再问下去,万一暴露了我不是他们认识的人,那就惨了。
二十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我,这里曾经有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并且那个人非常的残暴,不然眼前这些明显不是善类的人,不会这么害怕。
我心里稍微有些放松,这倒是可以帮助我少受一些欺负,虽然我的格斗术还算行,但是也只能局限在三两个人,如果这一群人一起上,三个我也不行。
人长的像,不知道名字叫什么,也好冒充下去。
这时,铁栅栏外有人喊道:“封九城,出来,有人要见你。”
我一愣,这人也太厉害了,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忽地,我又一喜,原来我们的名字都是一样的。
老头和其他人都是浑身哆嗦,老头突然哭道:“九哥,你不该回来啊,逃出去就出去了,为啥还回来?被他们叫出去,少不了一些皮肉之苦啊,九哥,听老蔫的话,说些软话,说些软话,很快就会被放回来了。”
合着,外边喊我的人是要收拾我,而原来也叫封九城的人逃跑了,倒霉的我就来给他顶坑了。
这不行啊。
不知为什么,忽然胸口有些发闷,浑身使不出力气,里面就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般,我张开嘴,一团鲜血涌出,我立刻就像是被抽干了水的橘子,软到下去。
地面上喷溅的血,把周围的人吓懵了。
老光头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急道:“九哥,九哥,这是咋了?”
门外的人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仍然冷冰冰的喊道:“封九城,快点,别以为有两下子就可以为所欲为,耽误了正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时,我感觉我的心都在颤抖,我的身体都不是我的了,浑身发冷,脚底发软,可是,我知道,我现在不得不出去,无论怎样,躲这里,不是办法。
我艰难的站起来,摇晃着来到门口,老光头带着哭腔喊道:“九哥慢走,九哥,保重。”
我一直以为,监狱里不会有真情,可是老光头的声音让我知道,这份感情是真的。原来的那个封九城一定对老光头有恩。
我回头对他笑笑,说道:“没事,放心,死不了。”
我被带上了脚镣,沉重的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咣啷咣啷的响声。
走廊长而阴暗,脚镣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碰到墙壁,又反射回来,就像是漫射的光,围在我的身旁。使我的心也是咣啷咣啷的。
五分多钟,终于见到了这里的第一份光,温暖,湿润,绿色的树塞满了整个山头,这个监狱竟然建在山里面。
我的肺应该是受到了伤害,这么一会的路,我就气喘吁吁了,同时,我开始咳嗽起来。
痰里带着血。
在一处白色的二楼面前停下,门前两名身着制服,手里端着枪的士兵和押解我的士兵交接。
推开门,门里的警卫更加的多起来,他们的穿着我没见过,这种士兵的制服,我可以肯定,在我的世界里,没有。
那么,这里到底是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