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没事儿,这种毒我认识,叫七日散,七天之内没有解药就会要人的命,这些人真是狠毒,竟然用这种毒药,没关系,我这里虽然没有解药,但我有我爹配好的百毒不侵丸,应该可以解这个毒的。”柳流儿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小心的撕下自己衣裙下摆的布,轻轻的擦掉元天烈肩头的血污。
元天烈却已经紧闭着眼睛,没有了反应。
柳流儿咬了咬牙,虽然她爹没说过那百毒辣不侵丸真的就可以解七日散的毒性,但如今的情势,却不由得她再去配解药了,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想到这儿,她一狠心,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小心的打开瓶盖,从里面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然后把瓶子重新盖好,又小心地放回怀里,这才翻过元天烈的头,把药放到他的嘴里,然后取出车上放着的水袋,小心地喂他服下,这才松口气,扶他重趴好,眼睛移到那把带毒的飞刀上。
“会有些疼,你忍着点儿啊。”柳流儿轻声安慰了句,然后毅然把手伸向飞刀,她必须帮他拔下飞刀,不然的话,上面的毒性会不断渗透进血液里的。
一咬牙,柳流儿猛的把飞刀拔了下来,黑红的血顺着伤口汩汩而出,没有了意识的元天烈只闷哼了一声,没有别的反应。
柳流儿从包袱里掏出一包金创药,打开药包,等到伤口流出的血不再是黑红色,这才把药洒在他的伤口上,然后用布条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她看了一眼依然昏迷的元天烈,把目光再次转向车外。
一挑开车帘,她就有些后悔了,只见地上躺着一二十具尸体,个个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再看白麒,正衣袂飘飞,手中的剑寒光闪闪,正刺向眼前的黑衣人,他的速度非常快,柳流儿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见那人已经仰面躺到了地上,胸口正不住地向外冒着血水。
柳流儿一阵作呕,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实打实的看过杀人的场面,这一次算是第一次看到,有些接受不了,心下也暗暗觉得白麒太狠了,为什么就非要制人于死地哪?
忍着翻涌的胃,她再次看过去,希望阻止白麒杀死最后那个负隅顽搞的黑衣人,却正瞧见那人一反手自己抹了脖子。
柳流儿愣了,到底这些黑衣人是什么人哪?为什么别人都是忍辱求生,他们却追求不成功便成仁?这未免太残忍了些。
“白大哥,他为什么要自杀?”见白麒一脸沉默的走回来,柳流儿茫然地问,她刚刚明明看到白麒想阻止那人自杀的,所以其实要那人命的是他自己。
“他们是杀手。”白麒只丢给她这么一句,然后就皱着眉问:“爷怎么样了?”
“他中毒了,还没醒过来。”柳流儿回答,然后迷惑地想:杀手?杀手打不过别人就要自杀吗?难道杀手的生命就不可贵吗?她想不明白。
白麒听了柳流儿的话,挑帘弯腰进了车厢,看到元天烈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完好,不由得问:“柳姑娘,你给爷包扎过了?”他话里有些不满,以为柳流儿不懂,胡乱包扎反而会影响伤口愈合。
“哦?对啊,我看他中了‘七日散’,手头又没有现成的解药,就给他吃了我爹配的‘百毒不侵丸’,然后把刀拔掉,让毒性流出差不多了,才给他包扎的。”听出白麒话中的不悦,柳流儿像做错事儿的小孩子一般低着头解释道。
“你认识爷中的毒?”白麒听了柳流儿的话,一双眼鹰一般犀厉的注视着柳流儿问道。
“嗯,大部分的毒药我都认识,也懂得怎么配它们的解药,我爹从小就教我这些的。”柳流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一刻,她总算觉得自己有用处了。
“哦?你爹是谁?”白麒眼中带着疑问,对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他还没有从心里完全相信。
“我爹是柳时先。”柳流儿回答,她没觉得她爹的名讳有什么不能说的,至少,告诉白麒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个圣手怪医柳时先?”白麒大吃一惊,那个圣手怪医可是江湖名声赫赫的人物啊,不过后来,听说他为了娘子隐居了,谁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幸见到他的女儿!只是她说的是真的吗?
“对啊,呵呵,我爹说他讨厌人家这么叫他。”柳流儿笑着说。
“你真是柳时先柳前辈的女儿?”白麒还是有些不相信。
“对啊,我就是他的女儿,不信你看这个。”柳流儿说着,从脖子里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玉佩,这玉佩是他爹家传的,上面刻着一只飞翔的鹰,所以他爹说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他都自号苍鹰子。
白麒凑近查看,果然没错,这个标示他见过,确实是柳时先用过的那个鹰形图案,看来,这个无意间碰到的小丫头还真是柳时先的女儿了,怪不得她会易容术哪,听说,柳时先的易容术在江湖中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哪,看来这丫头是得了他的真传了。
“那爷他会没事儿吧?”确认了柳流儿的身份,白麒转向依然昏迷的元天烈问。
“嗯,应该会没事儿的。”柳流儿回答,底气也不十分足。
“哦?”白麒有些不解地看向柳流儿,她不是说她懂得配解药的吗?怎么听上去好像并不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是这样的,我爹这药是新配出来的,虽然已经证实能解好多种毒,但对这‘七日散’还没试过,不知道行不行。”柳流儿红着脸说。
“什么?你怎么可以……”白麒大声回问,这什么吗?不是拿他家爷的性命开玩笑吗?
“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了,这‘七日散’的药配起来相当麻烦,如果要找齐所有材料,没有三、五个月是不可能的,要等到解药配好,他早没命了,所以……”柳流儿咬着唇解释,她也不想元天烈死啊,不光是因为他是一国皇帝,更因为她心里就不希望他死。
“唉”,白麒叹了口气,柳流儿说的没错,如果不给他用这药,恐怕他家爷撑不过七天去,这‘七日散’的毒性他也是有所了解的。现在没办法了,只好寄希望于这药能管用吧。
柳流儿看着白麒脸色沉重,自己的心不由得也吊了起来,虽然一直跟自己说没问题的,但现在元天烈吃了药还一直沉睡不醒,她的心里也开始打起鼓来,心下开始怪自己当初出谷的时候怎么不多带些解毒的药来?师兄一直告诫过她,江湖险恶,有些人擅使毒的,都怪她自己贪图轻便,把那些解药都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