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你相信张少帅了吗?”说话的是韩督军的副官林凌,他不明白,但是他很清楚他的主子不是个可以轻信人的人,他对张少帅的试探太轻易了,他不觉得那就是点到为止。
韩督军靠着椅背,嘴角微勾却是一抹讽刺,“我相信与不相信,他都不会让我抓到把柄。至于是不是日本商会的那些杂碎,你留下些人仔细查查。此途危机重重,得赶快回去了。”
“是!”
和风日丽,天气微热,外面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沈容膝坐在窗边的栏杆处,手摇着团扇看着安逸祥和的人们。愚人自娱,子非鱼又安知鱼之乐?在这一刻,沈容膝是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一句。可不是,他们不懂时局,听到什么大事件也只当是谈资,笑笑便罢了,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如此,她心疼了,心疼张少风。
对于张少风而言,没有什么事是小事,所以他其实没那么大的权利,反而多了太多的负累。
“原来少夫人在这啊!我问了半天了,才找到您。”红玉急匆匆的,撩开帘子就走了进来,“少帅找您呢,少夫人若是觉得倦了,就回府去吧?”
“少帅是有事?”沈容膝挑了挑眉,摇着手中的团扇扇了一丝凉风。她转头微诧,红玉本来就生了一张妩媚动人的脸,现在穿了一身平时不穿的丝绒旗袍更是衬得整个人窈窕妩媚,头发也烫好了盘起来,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不过......
周正真的舍得她这样出来吗?
也是,有张霈那样的主子,不舍得也得舍得。听说是把她扮成了留洋归来的富家小姐,要去勾引一个富商,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红玉神秘一笑,脸上因为找到了人更加的轻快,她没有明说,只是告诉沈容膝说道:“少夫人还是回去看看吧。”
沈容膝拿团扇拍打着自己的手心,眼看着远处的太阳迟暮、日渐西沉,最终是点了点头,“回去吧,看这天色应该回去了。”
她没说是因为张少风回去的,只说是应该回去了。红玉面上不改,心里多了一丝愁容,天天走在作了个大死路上的少帅这是要什么时候才能把少夫人降服啊!
怕是难,这分明就是他被人降住了,还心甘情愿呢。
此时的少帅府,觥筹交错,舞池里纷纷起舞。你问谁先领的舞?宋安愁带着他的二夫人李兰若跳的,又有人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娄玉郎看着舞池里摇曳的两个人,手肘碰了碰云青欲,“我算是知道许庭芳那母老虎为什么叫你和尚了,怎么看着心爱的人跳舞没点感想?”
云青欲收回情难自已粘着那人的多情眼眸,余光里看着娄处长那戏谑的样子,他沉默了。这处长还不是没拿下自己少爷(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哪里来的脸面说他呢,彼此彼此,五十五十。
见他不反应,娄玉郎又说道:“你这个人呐,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从小竹马竹马,可惜了你,竟然看上了鬼见愁二号的女人。追妻路漫漫呦,你看看,我又闻到一股浓浓的醋味......”
趁着娄玉郎自说自话的功夫,云青欲走了,走到了曹孟柯的身边,毕恭毕敬地说道:“曹少爷,娄处长说,说......”
“嗯?我四哥说什么了让你这样吞吞吐吐的,你说就是了,不管是什么事,我一定给他办好。”曹孟柯拍着胸脯子说道。他这个人就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云青欲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最终好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先是解释了一句,才狠下心说道:“我等我家少爷的时候,娄处长没见着自己的侍从,就吩咐我过来,就,他说,他说让您今天晚上去找他,他是在忍不了对您的思慕之情!”
“噗——”曹孟柯一个没忍住,嘴里的酒水全部吐了出来。
云青欲躲得快,连累了他身后的彭战城,彭战城冷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看着曹孟柯的眼神中带着同情,一副无可奈何的说道:“欠债难还,更何况你欠的还是情债,三哥......”彭战城是个粗人,犹豫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补充道,“三哥祝你明天能活着回来。老二一向是对老四很是看重,如果不是他有妻儿我也会怀疑他跟老四的奸情,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一想到可能很久见不到曹孟柯,彭战城碰了一下曹孟柯的空酒杯,转身就走了。
曹孟柯呆呆的站在原地,转头想找云青欲问个清楚,却不小心撞进了他四哥似笑非笑的眼眶里,那个一向温润如玉的如浩瀚星空一般的眸子在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狩猎的豹子看到猎物的眼神,他吓得一个激灵,转头找了端酒的人还了酒杯,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还差点在门口装上了刚刚回来的沈容膝,不过所幸的是他刹住了步子,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打了声招呼:“大嫂。”
打完招呼就急匆匆的走了,活像是身后有恶鬼追他一样。沈容膝看着那个背影良久,最终是摇了摇头,笃定的说道:“八成又是张霈干的好事,瞧把人家给吓的。”
张少风: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大厅里的娄玉郎也很是疑惑,这个听风就是雨的小子,是又听到什么风声了?怎么看他的眼神里,疑神疑鬼惊恐万分五雷轰顶的?
沈容膝被红玉领着,来到了二楼的书房。
门一打开,沈容膝就看到了书桌对面的男人,拿了一把赤红色的扇子在手里摆弄,他眼眸深沉、目不转睛,好想他在做一件很圣洁的事。他完完全全的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忘了自己是主人,忘了他自己正在主办一场盛大的就会......
“你急匆匆的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回来帮你主持酒会?”楼下是宾客尽欢、把酒当歌的,楼上就是隐晦不明的主人家。沈容膝难得皱紧了眉头。
张少风玩味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挑起,淡笑着说道:“你是我夫人,又不是管家,怎么舍得让你去主持酒会呢?”果然,这话一说完,对面的人脸色好看了许多。他顿了顿说道:“我不是让你来主持酒会的,而是管家生病了,有些收尾的事需要心思通透的人去办。”
“你说什么?!”对面的人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人好像一点就着的炮仗,不对,或者应该这样说,是本然就濒临怒火中烧的人再次被人泼上了一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