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天宋安愁来她的宿舍找她。宋安愁怀孕了,怀了娄玉郎的孩子。她抬手拂去他眉梢的忧愁,安慰的抱了抱宋安愁,他们连夜买了船票回国,见到宋市长和宋夫人的时候,宋安愁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像是在紧张,像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一个“男人”怀孕的事。她当时想,怕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遇到一个像娄玉郎一样的男人吧?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可以有孩子......
她当时死死的握着他的手,慢慢的上前一步说道:“姨夫姨母,我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你们别怪安愁哥哥,都是庭芳不好,是庭芳......我只是太爱他了!我,我......”说完她转头窝进了宋安愁的怀里,真是的,她是真的哭不出来。
宋安愁的身子僵僵的,良久才缓缓抬起手抱住她,冷淡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宋夫人,声音里有些许的颤抖,“娘,我会亲自向姨母赔罪的。是我不好,庭芳她都是为了为我掩饰才这样说的。”
“你这个逆子!”宋市长说着就拿了一旁的长颈花瓶要向宋安愁招呼。
她吓了一跳,忙挡在宋安愁身前,带着哭音的说道:“姨夫要打就打我吧!跟安愁哥哥没什么关系。”
宋夫人赶忙拦着,“老宋,你这是干什么呢?快点放下,放下!庭芳她怀着孩子呢,你要是打着咱们孙子怎么办?放下!”
宋市长抬手将花瓶甩在一旁,陶瓷落地的清脆声响并没有使宋市长的怒气消散,宋市长一手指着宋安愁,手指抖得厉害,气到不行,“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逆子!你娘早就跟我说了,等你们毕了业就张罗了给你们结婚。这早晚都是你的,你还等不起是怎么的?现在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你可真是出息了!这些年的书都白读了,读到狗肚子里了是吧?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姨夫......”她从宋安愁的怀里探出头,怯怯地叫了一声。
宋市长转头瞪了她一眼,“孩子都有了,还叫姨夫!”
“公爹,”她叫完,又将头埋回了宋安愁的怀里。真是的,她是真的很害羞,她现在都有公公了,虽然,虽然......
确实就像是宋安愁所言的那样,她的婚礼,是前所未有的盛大。宜州城的夫人小姐,没有一个不带着羡慕的目光看向她的。那雪白的婚纱,是从意大利运来的,听说世界上也就只有那么一件。盛世的婚礼,端庄的礼堂,以及那个人感人肺腑的誓言:“牧师先生,请让我自己读这段誓词!我在此承诺,无论我的以后贫贱富贵,无论我的以后的以后会有怎么样的变化,无论我在战场是否生还,我都将爱护我的妻子,她是我唯一的妻子,我将宠爱她,尊重她,珍惜她!我以我的妻子为尊,我愿意包容她的全部。我要把她宠成最尊贵的女人!”
她当时便愣在当场,她当了真,眼眶里有一丝丝的湿润。
礼堂下面,是一阵阵的掌声与喝彩。那个时候,别人都说,宋家的公子是如何如何的宠爱自己的妻子;那个平时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宋家公子在婚礼上毫不掩饰的向自己的妻子深情的告白。
但也就是这样深情的宋公子,却在结婚后的一个傍晚,拉着她小腹突出的少夫人离家出走了。宋市长大怒,甚至登报声明要和宋公子断绝父子关系。
怀了孕的宋安愁很是挑嘴,有时候一顿饭就被他随便扒拉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甚至还想过要吃老鼠肉,不给就绝食不依不饶。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常常搞得她心力交瘁。
那时候,娄玉郎已经偷偷从日本回来了,看着宋安愁也是满脸愁容。他们本来就不敢雇佣人,生怕被人认出来。而“贤良淑德”的娄玉郎也就会几个家常菜,可宋安愁却是挑三拣四的。甚至要吃老鼠肉,还说要红烧老鼠!实在没办法了,娄玉郎和她商量着说:“要不就去买几只半大不小的兔子吧,反正大小差不多,她又没吃过老鼠......”
她觉得办法可行,果然宋安愁吃过娄玉郎烤的红烧兔子后消停了下来,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又过了几个月,她亲自为宋安愁接的生,看着那个从宋安愁肚子里爬出来的小家伙,她点了点他的鼻子。
又过了半个月,宋安愁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以后,娄玉郎回了日本,她和宋安愁回了宋家。宋家的管家把他们拦在了大门外面。说是老爷的命令,说宋市长已经和宋公子断绝了关系。
她抱紧了怀里弱弱小小的孩子,宋安愁搂着她,淡淡的对管家说道:“你去告诉他,他若是跟我断绝关系,他的孙子就要姓许了,毕竟我这个人,不介意倒插门做上门女婿。”
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管家也不过是进去了几分钟的光景,宋市长就急急匆匆的来了,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宋安愁说道:“凭什么我的孙子要姓许呀?你这个逆子是怎么回事啊!”
“凭什么?”宋安愁挑挑眉,撩着眼皮看了宋市长一眼,“市长贵人多忘事,您跟我断绝父子关系,这孩子跟我妻子的姓有什么关系吗?”
“老爷干嘛呐?孩子们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你前些日子,不是还掐着算日子,生怕名字取晚了吗?这现在孩子回来了,你怎么还这样呢!看着日子,庭芳还应该在床上躺着坐月子呢,你真的不让人进来吗?”宋夫人笑盈盈的声音从宋市长的身后传来,宋夫人说着越过宋市长去看许庭芳怀里的孩子,逗了逗他说:“真是委屈你啦!”
她一直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对她说的,还是对安愁说的,亦或者是对她怀里的孩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