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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Ⅱ Sing Prologue On序曲吟唱

基地离前线并不远,这里就理所当然成为整备据点。从高塔上望向前线,只能看见茫茫一片的黄色,那是沙尘暴的轮廓。

“我们预定于日落时分发起突袭,准确时间是19:00.届时我希望你能够在格纳库准备。”娅特兰领着上尉往前走。“怎么,不需要直接在前线待命吗?”“AFLO不应该在战斗开始前就处于前线。”“AFLO可是左右局势的兵器——真的不需要吗?”

娅特兰转个身,直接挡在上尉面前,“听着,你不需要问这么多,军人应该服从命令,上级自有上级的安排。”

“好的,好的,女士。”上尉摆摆手。

他们恰来到一扇大门前。“这是你们的宿舍,我就不方便进去了。你的房间是173.咖啡因禁令会在战前三小时解除,——酒精禁令从不解除,我希望你好好记住,”娅特兰说,“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用传呼机呼叫我就好了。”说完,娅特兰便转身离开,丝毫不给上尉说话的机会。

“真是无情。——”上尉无奈地看了一眼远去的身影,转身推开大门走进去。

因为还没有到休息时间,加上需要备战,宿舍里没有多少人影。“173……”

门牌号设置在与视线相平的位置,用白颜色的颜料写上,在铁灰色的墙壁上还算比较显眼,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那一间。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写字台,写字台上还安装有实体屏幕。墙壁却被涂成了暗白色,使得本来不太宽敞的空间显得不那么拥挤了。

“还是和牢房一模一样啊。……”

“上尉,”他刚关好门,房内就从不知何处传来中将的声音,“AFLO的驾驶员在战前是特许休息的,只要在最后的三小时保持清醒。”“不了,我想,现在还没有到休息的时候——还早呢,中将先生。”“是的,还早,距离行动开始还有近十一个小时。你尽可以自己在基地里找到适合的打发时间的方式,只要注意好体力消耗。”“会的,先生,我想我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那再好不过了。”

通讯切断。

上尉把他一丁点的行李收拾好,放进柜子里,就离开了宿舍。他日常的消遣并不多,在操场上跑几圈,拉几个引体向上,或是去小图书馆泡上一阵子,前往格纳库,在驾驶舱里进行两次模拟演练,偶尔偷喝两杯酒,就大概是他生活的全部了。他没有什么闲情雅致去写军中随笔,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想女人——当然,纯粹是因为没有时间。如今基地外的恶劣天气不允许他进行室外活动,他也只能呆在基地里。他四处闲逛,想找到附属的图书馆。

人不多,但大都小跑前进,他们的脚步声在封闭的走廊里模模糊糊回荡着。他们从上尉的身旁经过,因为封闭的环境不允许他们大声喊,他们只能对上尉点头致意,也获得了同样的回礼。他经过几个岔路口的时候也遇到了匆匆走过的娅特兰,但她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到他,自顾自快步走过。偶尔会有两排女兵跟在她的身后,只不过是走着前进的。

很遗憾,他并没有找到图书馆。他最终还是绕回了格纳库。格纳库里,高大的人型还一动不动地被拘束架困在平台上,如同被牢笼囚禁的雄狮于此入睡。

他攀上整备架,来到AFLO背后脊椎上端的驾驶舱前。虹膜扫描。驾驶舱包覆的装甲展开上滑,露出略显拥挤的驾驶舱。驾驶舱内露出了几条小臂粗的线缆,但整个舱内令人意外地简洁。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仪表盘,没有复杂如琴键的操纵杆,只有一个人形的凹槽,上面布满了幽蓝色的电子纹路。驾驶舱顶部还有一个被机械臂固定的头盔,同样是纯白色的,做成了像是前几个世纪的航天服头盔的样式。约莫后颈的部分,则置有闪闪亮亮的千百个针脚,绕着颈部环了半圈。

上尉取下套在自己颈部的磁吸金属护具,露出同样黄铜色的引脚。他将护具塞在驾驶室一旁的凹槽里,登上这个空间,将自己嵌入人型的那个位置。那些电子纹路立刻起了作用,将他牢牢吸附在金属表面。一直在驾驶舱顶等待的头盔依赖着机械臂降下,罩在他的头上。至此,舱门徐徐降下,重新合上,边缘再看不出有过开启的痕迹。

“Master,欢迎回来。”冰冷的机器男声。“不用客套了——三点提醒我去休息一会。”“明智的选择。正在启动模拟程序——”

眼前的漆黑闪烁了两下,逐渐呈现出一个非常单调的白色空间,空间中悬浮着三个按钮。

“直接开始吧,Lucifer。”“好的,先生。”

单调的白色空间中逐渐出现一条条深蓝色的方格线,勾勒出一幢幢建筑的轮廓。场景逐渐上色,远方的天空也从天地间的一条线上浸染开。同样是经过了深蓝色结构线的勾勒,建筑的细节也逐渐在那些墙面还原。残垣断壁的裂纹与砖缝,还有残破模糊破碎的窗棂。那些尘土在远方被完美地渲染,逐渐为天空的湛蓝色蒙上阴沉与灰黄,在这样的视角看上去整个天空呈现一种特殊的紫蓝色。

结构线将Lucifer从头部开始构造。数据量庞大的建模在结构线的层次上显得极为复杂,上色阶段从那支显眼的独角开始,空荡的结构线开始充实。起初还是单调闪亮的白色,接着出现了绛色,再是黑色的结构刻线与金色的点缀。整个AFLO的构造花去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

“先生,本次任务场景模拟82天前的歼灭战,敌人动向、兵力与计划有所变化,友军兵力不变,战力将在屏幕上显示。先生将担任左翼兵力单位,任务是与右翼兵力合围废墟中残存的敌军。祝您好运。”

与本机相比,友方的其他单位建模就要简单许多。他们的军队并没有太多的AFLO,而这些AFLO的建模也仅仅是外层的装甲与外露的机构。而地上的步兵以及其他单位,则使用了统一的骨架+皮肤的结构。这可以一定程度上减轻处理器的负担。

“行动将于三分钟后开始。”

AFLO的行动是靠着驾驶员的脑波捕捉与动作模拟来控制的,而这种脑波捕捉则是靠着一种被称作SO(Soul Organizer)的特殊化合物实现的——也正就是驾驶舱人型凹槽电子纹路中所流淌的物质。化合物通过后颈的链接装置,或是钻入皮肤和人的神经建立直接接触建立与人精神的联系,通过复杂的分流与处理,将意识输入意识处理转换炉并转换成动力,驱使机体运动,这是初代AFLO的原理。然而,人类羸弱的意识并不能产生如此大的驱动力,因此,后世代的意识处理转换炉内嵌了发动机,以产生使AFLO运动的主要动力。

如果没有进行精神力与动力的分离,驾驶员战斗的时间越久,他们的负荷就会因燃料的减少,因动力的不足而增大,直至晕厥。

作为最新锐的第七世代,Lucifer的设计师自然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他们的杰作上。他们设置了精神锁,用于分***神力与动力。

“两翼前锋对敌人进行包围。中锋跟进,保持距离。”

Lucifer前方的兵士整齐划一举起枪,向前方跑去,义无反顾地冲进黄沙中。左翼的前锋并没有安排AFLO,白色骑士被安排在中锋。

轮到中锋的力量前进了。除了Lucifer,还有两部AFLO与它并排前进。他们的行进速度较慢,现在上尉仅能在肆虐的黄沙当中勉强看到若隐若现的前锋们的后排。

“停止行军,不要暴露我们的行踪,不能出现在敌方的视野内。——骑兵队,绕远路堵截敌人的后路。”

AFLO的巨大身躯震颤一下,停在了阴霾中。爱德华听得见层叠的护甲碰撞低沉的声音,继而是风沙的呼啸。

过了好一会儿,一切都没有动静。

“前锋,准备……”

然而此时,前方却传来一片枪声,此起彼伏。——不是前锋们的位置,是更远一点,更远一点的地方。紧接着,是枪弹穿过风沙掠过Lucifer的脸,枪弹打在护甲上,迸射出小小的火花。

“该死,他们发现我们了。前锋与中锋,立刻突击,两翼后卫边缘,前往敌军后方支援!”

霎时整片荒芜迸射出枪声与火光,尘土在地面惊跃起又落下。他脚下的士兵端着步枪向前涌动,不时突有一人中弹倒下,人潮中的空缺一下子又被后来的兵士填上。

Lucifer抬起双臂,安装在小臂两侧的共八门机枪转动起来,弹雨穿越迷雾向着敌人的方向飞去。

“Lucifer,帮我校准。”

他知道,这一下就能收割掉几百个人。他不在乎。

“为AFLO让开道路!AFLO前进!”

Lucifer前方的人潮分流而开。他一步步前进,一步步收割着敌方的步兵。

人们总是在杀戮的方面不懈努力,制造更残暴的杀人机器。

一颗炮弹拖着长长的黑烟朝着他飞来。炮弹击打在Lucifer胸口护甲的边缘,爆裂出耀眼的火光,巨响在战场上被彻底淹没。Lucifer只是向后踉跄两步,黑烟散开,护甲上仅存有火药爆炸的黑色痕迹,巨大的身躯继续迈开脚步,踏在浮土上,双臂的机枪还在喷吐火舌。

“骑兵队冲锋!”

……

……

战斗模拟恰好在二点一刻结束。所有的场景崩解为天蓝色的线条轮廓,继而消散在黑色的背景中。

“Master,模拟已经结束,战绩比上次稍差,——这一次的敌方兵力比上次要多,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是吗?——差不多到点了吧,放我下去。”

“好的,Master,晚上的战斗请加油。”

舱门已经打开,头盔升起,收回格纳位。他顺手拿走后颈护具,纵身从驾驶位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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