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及待的陈江河,魂体从肉身爬起来。
第一件事是喝水。
但是他的魂体有喝水的动作和行为,却永远都不解渴。
一切都是虚妄的。
“必须尽快想办法。”
陈江河在房间里打转。
“也许可以向荒村的人求助。”
陈江河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
毕竟这一方世界。
是有修行者的。
强大的修行者,一定能感受到他的存在,甚至能看见他。
就他从记忆里得知,荒村里应该有这样的修行者存在才是。
于是,陈江河踏风而行。
飘摇在天空,好不自在。
但是,他魂体没有飞出去多远。
一股巨大的牵引之力将他禁锢住。
这股力量,来自于他的肉身。
陈江河强行走了一段,立即感受到魂体在溃散。
吓得他赶紧回到茅屋中。
求救这一条路,行不通。
“笃笃笃!”
突兀的敲门声传来。
陈江河喜极而泣。
这么晚了,有人来看他!
是村里的山羊老人,还是青牛先生。
陈江河本来要开门。
可他突然想了一下。
灵魂与肉身重合。
暗中观察。
但是,推门进来的,并不是荒村的山羊老人,也不是青牛先生。
是一名背着巨剑的男子,右臂已失,一脸沧桑。
他走进屋后。
点亮了桌子上的蜡烛。
光照下,陈江河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似曾在荒村见过。
但是记忆碎片,总是模糊,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陈江河正好奇此人身份。
可就在此时,男子竟拿起桌子上的一面铜镜哭泣起来:“哑娘,你终是去了,亏我等你多年,也不与我同路,罢,既然你如此无情,莫怪我断了你陈家香火。”
陈江河听到此处,心中疑惑更甚,恍惚间,他看向男子手中的镜子,里面竟空空入也,不但没有人影,连蜡烛的投影也无。
看到此处,陈江河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心中惊异。
灵魂不自主的飘了起来!
“咦?”那巨剑男子兀然起身,拔剑相向:“你看得见我?”
陈江河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但已知此人来者不善,同是魂体。
不同的是,陈江河感觉到此人的魂体凝实无比,自己在其面前,宛若小孩一样。
观其剑,才忽然想起来,十四年前,荒村有一姓赵的剑客常来自己家,某一天意外身死,不曾想魂体还在。
其死因为荒村人所不知,如今想来,怕是自己的娘亲沾了因果。
“嘿,我倒是忘了,你非修行之人,弥留之间,魂体离身,倒也正常,此等时机被我逮着,可见天意如此,叫你魂飞魄散!”
剑客魂体出剑,朝陈江河刺来。
陈江河一时无策,随手一阵乱抓,抓着什么就挡在身前。
“铿!”
陈江河只觉灵魂震荡。
忽然听得一声惨叫。
眼前巨剑男子的灵魂,忽而化作一阵青烟,形成一个奇特的漩涡,消失在自己面前。
陈江河凝神一看。
只见自己的手上,正抓着一块瓦片状的丹书。
“丹书铁券!”
陈江河又惊又喜。
未曾想到,竟是祖宗留的东西,救了他的命。
还没等陈江河细细研究,手中丹书铁券莫名的展开,化作一本画卷,消失不见。
陈江河感觉到大脑中多了一本奇特的古碑,古碑的正前方,是丹书铁券的投影。
陈江河再细细观察。
古碑下方是一个八卦图,八卦图周围有九个奇特的凹槽,呈现‘逗号’形状,每个逗号呈现灰暗之色。
此时一缕魂烟如色,落在西南方向的【坤】位,八卦图案快速的变化,逆转,顺转,指针偏离南北,片刻后,一切归于平静。
不同的是,九个逗号形状下方,有着不同的名字:
自西南顺时针,分别为:
断魂。
走阴。
离山。
破煞。
剑胆。
琴心。
熵葬。
宫阙。
合阳。
——
当魂烟散尽,西南方向的一个被点亮,比其他的灰暗色要稍亮一些。
正是代表着【断魂】的逗号形状。
随着断魂的点亮。
八卦图中,似有一缕线牵引向最上方的石碑。
“这究竟是……什么?”
陈江河想要细看,却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将魂体吸入到那石碑之中。
“要糟!”
陈江河大急。
猛的挣扎。
“啊!”
茅屋内。
陈江河嗖的一下坐起来。
他面色凄白,浑身汗水浸湿。
一缕月光映照进来。
屋内幽暗,寂静。
吞咽一口唾沫。
干裂的嗓子快要烧起来。
摸索着到桌子边,拿起壶嘴往嘴里狂灌。
又凭着记忆,找来火石,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
屋内渐渐明亮起来。
微弱的光晃荡在陈江河的脸上。
墙上的影子随着烛光摇曳。
陈江河拿起桌子上的铜镜。
一点点的看自己的脸。
片刻后。
铜镜中映出自己虚白的脸庞。
缓缓放下镜子。
又摸了摸身上。
衣缝里。
有东西鼓鼓的。
顺手取出来。
正是祖传的丹书铁券。
但是诡异的是。
这祖传的东西,遇光后,渐渐的化作尘烟,消散在他指尖。
陈江河并没有太多的惊异。
他起身。
推开门。
风吹面。
他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手指摁在门上。
有触感和疼痛感。
陈江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
玛德。
活了!
肚子咕咕咕怪叫。
饥饿之感传来。
陈江河转身进旁边的房间,在土瓮里找到煮熟的米饭。
伸手从里面捞出一把,就往嘴里送。
隐约已经有些馊了。
但是陈江河顾不得这多。
用土碗打来一碗凉水,草草的填着饥肠辘辘。
心神稍定。
陈江河才发现屋内贴着许多白布黄纸。
里外都洒落着。
屋内只有一床一桌两椅。
十分凄然贫苦。
陈江河抱着土瓮,心中惨然。
前一世,这一世。
终是辞别生母。
两两心悲。
手指颤动间,由见土瓮下方压着一张纸条,仔细打开,写着:娘自魂归府,儿得三生福,一粥命去了,不辞长作古,若念娘慈悯,三寸土成香,二月茶花种,来世当子娘。
“娘!”
陈江河心中默念,不禁泪眼潸然。
双腿跪下。
祭拜良久。
“儿定当好好活着!”
心中誓言出口。
好似有一口心中气息远去。
一时心清明镜。
又烧了三炷香。
陈江河就在夜里与明月度一夜。
为人子。
方少时。
朝阳升起。
陈江河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