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们的到来,从你们刚才的对话中,我已熟知你们的语言和目的。从现在起,你们被列为研究对象,直到研究结束。”
听外星人这样说来,我们之间的沟通是不成问题的,但被列为研究对象我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它这么了解我们人类,为何还要研究,最关键的是他们的研究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外星人好像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没待我开口,继续发出声道,“人类机体的秘密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你们人类目前知道的也只是表面的东西,不过这已经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帮助。我们这次要研究的不是你们的身体,而是一种意识思维引发的现象。简单的说,你们在长期的生活中会经历无数世事,这些事会在大脑中形成记忆,这些记忆经过思想的处理后会转化为另一种未知的物质,而这种物质又可以构成另一种真实存在的现象。不过这种现象的存在时间长短决定于人体存活的时间,一旦人体死亡,现象就会消失,反过来讲,现象消失后,人体也会死亡。”
外星人这么一通解说,听得度建松和马子洲云里雾里的,不过我算是明白了,大概意思就是它们不再研究我们人类的身体,而是转为研究我们的意识思维所形成的一种现象。
度建松对于前面讲的内容并不感兴趣,但听到“人体死亡”四个字,立即想起了什么,忙问道,“那你们的研究多久能结束?”
“这个与你们完成的进度有关,有可能是一年、十年、一百年,或者更久。”
度建松听着外星人说研究的时间不是按小时或者天算的,而是按着年作为单位,意思很明白,就是要我们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呆一年以上,或者要一辈子,于是带着侥幸的心思继续问道,“一百年?恐怕我们也活不了那么久吧?”
“可以的,你们的身体已经过我们的修复,如果研究计划需要,我们可以让你们一直活着。可若你们一旦进入里面的循环,身体和意识就会马上分离,我们的研究也就终止了。”
“研究终止?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度建松又忙问道。
“那时候你们就会死去。”
度建松听外星人这么一说,心里的那点希望瞬间破灭,他知道,外星人这么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铁定要把我们关在这里一辈子了,于是放开嗓子,大声哭喊道,“我不要一辈子待在这里,我还没结婚啊!求求你们,我是我们家的八辈单传,我要回去,我不要留在这里!”
外星人继续说道,“为了不让你们感到遗憾,我们会帮你们实现一个愿望。”
度建松一听外星人可以帮我们完成愿望,心头一喜,心里那个小算盘拨拉的比谁都快,于是忙说道,“我的愿望就是能离开这里,你们能帮我实现吗?”
突然,我面前的外星人闪了一下,好像换了一个人,虽然它们的宇航服大致相同,但高低胖瘦还是有区别的。
“可以,但那也是等你的生命结束以后,我们可以把你的遗体留在一个无人区,直到有人发现。”
“不不不,我是说我活着的时候……”
“在你刚刚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我们已经帮你记录好了,你的这个愿望我们会帮你实现的!”
“我靠,你们耍赖皮!不行,我不要这个愿望!”
“当你做出决定的时候就无法改变了。”
度建松一听自己的愿望竟然变成了弃尸野外,差点就晕倒了,本来还对外星人有那么一丝的好感,这时完全没有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大声吼道,“我靠,没想到你们外星人也会耍赖皮啊,随便你们怎么着吧,我就自认倒霉了!”
经过度建松和外星人讨价还价之后,我算是听出来了,外星人压根就没想着让我们活着出去,与其要想着逃离这里,还真不如提一个实实在在的要求。
“你呢,你有什么愿望?”
我听得出这声音是从马子洲石室那边传来的。
“我的愿望是能娶个老婆,生个孩子,然后把孩子养育成人,然后侍奉我父母,你们能做到吗?”
“你这不是一个愿望,是四个愿望。”
“那你们随便帮我实现一个吧……”
“我们可以帮你生个孩子,利用你们人类所谓说的克隆技术,从你的体细胞中取出基因,可以马上克隆出一个孩子。”
“那孩子怎么办,你们会帮我送到我父母跟前吗?”
“好的,生个孩子是你的愿望,我们帮你实现。”
“那孩子怎么办?”
“我们会把他交给你,至于怎么处理,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你们就是一群无赖!”
马子洲也算是了解到了外星人的“狡诈”,他知道外星人要研究自己,自己又不能带着孩子,即使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孩子让自己抱着,也是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死去。他骂了一句外星人后没再说话。
“那你呢?”
我知道外星人在问我,但一时想不出来除了从这里出去还能有什么愿望。外星人这是言出必行,话出口就像水泼出,是无法揽回的。
回想自己走过的路,似乎除了为生存而活以外,的确没有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小时候出身在农村,见到了农民面对黄土背朝天的场面,那时候就在想,若是能在这黄土地上实现机械化,农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于是一直向着研究机械的兴趣发展。可当真正懂事后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过幼稚,自己连自己的亲人都照顾不了,何来帮助别人。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努力朝着脱离贫穷的方向奔跑,也是从那时起,我好像不知不觉地变得自私起来。自私是个多么可怕的想法,它会让你失去理智,失去亲情,失去朋友,甚至会毁掉一个的信念。虽说做医生帮助了很多人,但那也是很少数的人,我应该帮助更多的人,这好像才是我的使命。我不想做一个活着没人注意,死了没人想起的人,我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想到这里,我开始害怕起来。
二哥?对了,二哥!是二哥指引我来寻找外星人,他的目的达到了,难道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作为外星人的小白鼠供外星人研究吗?我不相信二哥会这么做。可当事实摆在眼前,又该怎么解释呢?
想归想,我还得为眼下做一些事情。从度建松和马子洲所说的愿望来看,外星人能帮我们实现的愿望,是建立在不与外界人类打交道的基础上,也就是说,只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不与外界相联系。
记得二哥出事是因为在院子里打水而掉入了井中。但为什么会掉入井中,当时家里人怎么也想不通。如果说是因为体力不支,可当时母亲和嫂嫂就在离井口二十米的窑洞内做油馍馍,他完全可以喊母亲或者嫂嫂来帮忙的,但他没有。可即使是体力不支,他完全可以松开绞盘,任由水桶掉入井中,自己也是不会掉入井中的。
于是大家都猜测二哥是被人害死的,原因是那天早上村里来了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其中一个人好像和二哥很熟,他们先是打听二哥的去向,找到二哥后好像还和二哥说了话,最后二哥没有理会那两个人自顾着回家了,回家不久二哥就出了意外。二哥出事后,有村民到我家来反应,说有两个陌生人在打听二哥的去向,而且好几个村民都说看到了,说不准二哥是被人推进井里面的,最可疑的就是那两个陌生人。可二哥平日与人无冤无仇的,而且他只是个孩子,怎么会被那两个人害死呢?所以家里人也没有把这当回事。不过,我后来回想起来,那几个说见过那两个陌生人的村民大都得病离世了,想来也很是离奇。
二哥出事那天是年前的一个热闹日子,村里组织了一个秧歌队,父亲在锣鼓队负责指挥,一直呆在当时的演练场地,也就是我们的小学学校。大哥平时只是贩卖煤炭,因为临近年前,所以一直在家休息着,可二哥出事那天,他却和村里的一个亲戚贩卖起红薯苗来,也是一大早就出门了的。我年龄虽小,如果说在现场的话,也是可以帮二哥一起打水的,可那天不知为何,我家院子旁的打谷场上着了火,灰烬被人堆在了一起,于是我带着小侄女,拿着一个玉米棒去那里爆玉米花。这样一来,二哥打水的时候,所有人均不可能在现场。这一切又好像是被人有意安排一样。
舅舅是算命先生,之前给二哥算命的时候,说二哥是文曲星下凡,事后说老天妒忌他的才华,所以才让他到天上去任职。对于舅舅的说法,家里人都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也许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些。但我却不认同这个说法,因为二哥出事当天,我虽然是在梦里,却感觉是亲眼看到一样,二哥是被两个陌生人给带走了,而且二哥还跟我说了话。
我知道外星科技发达,若不是,TA们的飞行器又是如何瞬间移动呢。记得爱因斯坦说曾过,如果人类移动的速度可以超越光速,那么时光就可以倒流。如果外星科技可以让我回到过去,我想去看看二哥是如何出事的,他到底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我想回到二十光年前,我想看看我二哥是如何出事的。”
外星人听到我的这个愿望后好像被定住了,一动不动,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我说你们这些无赖啊,我的愿望我已经不稀罕了,可我云哥的这个愿望你们不能言而无信啊!”
是度建松的声音,他突然站出来确实让我很感动。讨价还价是他的强项,但这次不是,他是诚心想帮他的好兄弟。
“我,我,我也不要孩子了,云弟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你们就帮我们实现这个愿望吧!”
马子洲也毫不犹豫放弃自己的愿望,做出了帮助我实现愿望的决定,我实在想不出该如何感谢我的这两个好兄弟。
就在这时,石室前面的外星人突然消失了。
“喂,喂,你们说个话啊!”
度建松见外星人消失了,忙大声喊到。
外星人又怎么会理会度建松的喊叫呢,在TA们眼中,我们就如实验室里的动物。TA们许诺帮我们的愿望,犹如死亡之前的关怀,就好比死前的一顿包餐,又或者死的没有痛苦。但我们人类又不同于实验室的动物,我们有思想感情。对了,刚才听外星人说研究我们的意识思维引发的现象,这么说来,只要我们不愿意配合TA们,TA们也就无法研究,看来这还真是个交易的筹码。想到这一点,我的心里略微有了一丝希望。
时间在一分一分地过着,我们等了很久也不见外星人出现,也听不到任何响声。
“云哥,我感觉咱们这次算是回到正题上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啊,我们一路走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按着二哥的提示来找外星人吗?这外星人是找到了,可同样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你要回到过去找二哥。难不成二哥早就预料到你会去找他,所以才让你去找外星人?也许找到二哥后,二哥会告诉我们怎么从这里离开呢!”
“阿度,还真有你的啊,你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啊!”
马子洲本以为我们会丧命于此,听度建松这么一说,感觉心里的求生欲瞬间有了希望,高兴的心情难以抑制,即使只是那么一点渺茫的机会。
度建松和马子洲虽这么讲,但我心里却很明白,如果外星人答应送我回到过去,我也只能是在某个时间段的某个地点出现,然后看看二哥是如何出的意外,是无法和二哥接触的。我不想打击我那两个好兄弟,所以选择了沉默。
不知不觉中,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接着眼皮一沉,身体一软,直愣愣地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