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监工大喝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赶快干活儿?!谁让你们休息了!”
说罢,一条鞭子意欲朝着张妈挥去。
紫绫一个抬手,握住了那条鞭子,紧接着一阵发力,便是将监工摔倒在地。
监工恼怒地从地上爬起,接着便是一脸恶意的瞪着紫绫,紫绫亦是一脸怒气。不过当瞥见眼前两个人的华服时,他眼神柔和了些,语气舒缓了些,
“二位,官奴不听管教,我抽打她们是合理的。”
“她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吗?她们已经瘦成了皮包骨,难道还不能休息一下吗?”紫绫一脸愤概。
监工内心却是讥笑,这是哪里来的不谙世事的小伙子,在这里愤世嫉俗?不如敲一笔竹杠,让自己更滋润些。
“看公子这身打扮,一看就不知道咱这里的行情,官奴都是犯了大错十恶不赦的,天子仁慈这才让他们继续活在这世上,还不好好干活感激天子,那还能在这里偷懒呢?不过——”
监工故意拖长了语气,吊足了眼前二人的胃口。
“不过什么?”紫绫很好奇。
“不过,公子若是体恤那个老婆子,让她休息一会儿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要——”
“只要什么?”紫绫仍是很困惑。
这时小莲在一旁偷偷道,“韩公子,他这是摆明了让你拿钱出来。”
监工听罢不厚道地笑了。
“你要多少钱?”
“不多不多,十两便够了。”
“十两?你也太黑心了吧!十两可是你好几个月的俸禄了!”小莲一脸不满。
“我说公子呀,咱不和你身边的丫鬟计较,我相信这几两银子对你来说是小意思。当然,想让这几个老婆子受鞭子还是让她们休息,随你便。我可不着急。”
监工双手叉腰,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紫绫示意小莲不要计较,“这位大人,我将奉上十两银子。请允许她们休息半个时辰。”
监工得到了十两纹银,且对称呼‘大人’十分受用,喜笑颜开,便罕见地对着那几个婆娘略微客气道,“你们几个,休息半个时辰。”说罢,拍了拍自己的鼓鼓的钱囊,扬长而去。
待监工离去,小莲有些抱怨,“公子!十两!可不是小数目,够那个坏家伙几个月的工钱了!况且咱现在身上可没那么多闲钱!”
“小莲你别急,那钱最终到不了他手上的。我的钱可不是用在这个地方。”紫绫莞尔一笑。
……
和张妈坐定。
“张妈。我……我曾经受过欧阳颀大人的恩惠,也有幸见过张妈你一面,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记得你。”紫绫自知现在乃男子身份,便含糊一说,“张妈,我那时还小。自欧阳颀大人入狱后,我便远离了京城,在边陲居住。我想知道……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提到了记忆中的欧阳大人,张妈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丝光彩,随即却又黯淡了下去,絮絮叨叨就这样开始了……
“欧阳大人……对大家都很好的……对我们那是再好不过的……可就是……就是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去贪污修河款呢……我不信……不光我不信,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肯信呢……现在不比多年前了……欧阳大人一死,百姓可遭殃了……现在的这片官田,以前是欧阳大人为百姓争得的一块地,是老百姓的……哎!现在皇帝身边的人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个天下都快乱了……时不时发生暴乱……能逃走的,估计早就逃到邻国去了……”
……
一番攀谈,紫绫自忖现今江国并不平静。如若父母不在此处充为官奴,定是逃往别地去了——然途中艰险,紫绫可见一斑。
聊罢后,紫绫去寻监工,给些银钱使其将官奴名册找出,未发现父母名姓。
人海茫茫,天南海北之大,如何寻得父母?紫绫目前没有了方向,如若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四周却均是白雾迷茫。
“小莲,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找不到亲人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望着韩公子有些失神落魄,小莲忙转移话题,
“公子不必过于担忧,思虑太多也是无益。常言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现今没有线索,定是难以找到亲人的。不若放宽心,指不定哪日恰巧便碰着了,毕竟九年多过去,他们认不得你,但是公子你应该是认得的,到时候相逢岂不皆大欢喜?公子切莫过于伤神。
“欸,公子,你先才不是说过你给那监工的银钱最终到不了他手上吗?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怎么把钱拿回来呢?”
听小莲的宽慰之语,紫绫也渐渐舒怀,来日方长,寻亲一事不可强求。为今之计是先将安身立命的本钱拿回来才行,之后住进城里,寻份差事,慢慢打探父母消息以及当年欧阳颀的案子。
紫绫思忖已定,便对小莲细声耳语,“失去的东西,自然是要夺回来的。”
……
于是,紫绫要做一回“江洋大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