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沐清歌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也没有了昨夜的疲倦与难受。
似乎,昨夜有人帮助了她。
她隐隐记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就仿佛是梦一场。
只是,她环顾四周,却并没有什么异样。只得作罢,她又开始照旧晨起读书了。
……
西凉王府。
药香氤氲于府中。
慕容恪躺在床榻之上。
毕竟,他年岁已大,就在前些日子,慕容恪因为衣服穿少了,而西凉又颇为寒冷,是以偶感风寒,然后,就卧床不起了。
慕容府每日处理西凉政务,十分繁忙,并没有多少时间看望自己的父亲。
照料慕容恪的担子就统统落在了绿儿身上。
照理说,这种事情,是需要下人做就是了。但是,绿儿说是不放心,只有自己亲自做,才安心。
于是,绿儿每天侍汤奉药,寸步不离。
慕容恪颇为满意。
这一日,绿儿将煎好的药汤放在了慕容恪面前,道:“爹,趁热喝吧。”
慕容恪微笑道:“你这样侍奉我,不累吗?”
绿儿巧笑倩兮,道:“爹,这是说哪里话,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慕容恪道:“慕容府能有你这么一个贤内助,可谓是我们西凉的福分啊。我可得催一催他,让他早日给你一个婚礼。”
绿儿含羞道:“爹,你这是说什么啊?我侍奉爹,也不奢望一个名分。何况,这种事情,也是急不得的。”
“急不得?就算你不着急,我也很着急啊。我还想要早日抱孙子呢。”
绿儿听罢,愈发害羞了,脸色通红,道:“我哪里能配得上慕容府啊。”
“虽然我们西凉没有那么多俗套,但是,若是就按世俗来看,你的父亲,也是当年堂堂状元郎,有什么配不上的?再说了,什么家世不家世的,我们都不看重这些。最重要的是,慕容府喜欢你,我也看好你,这就足够了。”
听到这里,绿儿一时之间有些感慨了:“我连自己的生父都没有见过。”
慕容恪苦涩一笑道:“绿儿,你错了,你见过的。你父亲还抱着你,向我炫耀你呢。想来,那是元祐九年的事情了。”
绿儿一时之间愣住了,现在已经是元祐二十九年,而且已然年关将至。
绿儿不由得涩声道:“居然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是啊。”
二十年,足以改变许多事情。
“谢谢爹,爹也记得及时用药啊。”绿儿临走的时候,郑重地提醒道。
……
西凉王府是一派祥和的气氛,赵怀瑾所住的百花府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可以说,是一片混乱与狼藉。
各种瓷器,书画,甚至是名贵的玛瑙珠宝,都被赵怀瑾该砸的砸,该扔的扔。
赵嘉言在一旁无奈地站着,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赵怀瑾心头无名火起,怒道:“喂,你怎么像一块木头一样啊?站在那里做什么啊?”
赵嘉言叹了口气,说道:“我,懿行,甚至还有驻扎在边关的赵握瑜都写信了,给父皇求情。可是,他就是不听,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赵怀瑾听罢,想来也是疲惫了,瘫坐在了藤椅上,哽咽道:“可是,我真的不想远嫁北寒啊。”
“我明白,可是,这门和亲一旦成功,就势必会对两国交好有莫大的帮助。”赵嘉言循循善诱。
赵怀瑾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大男人,都是些窝囊废,没有一个有用的。打不过北寒,然后,就把我推出去。”
赵嘉言无奈地道:“随你怎么说好了。我觉得吧,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赵怀瑾瞪大了眼睛,提高了声音,说道:“什么意思?你还是我亲哥吗?让我嫁到那不毛之地,居然在你的口中变成了一件好事?”
“呃,其实吧,北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反倒是你,在京城名声已坏,再加上吓跑了才子顾惊鸿,可的的确确真的没有人愿意娶你了。”
“呵,打了几个纨绔,吓跑了一个书生,我就名声坏了?”赵怀瑾冷哼一声。
赵嘉言正色道:“我也希望你可以体谅体谅我们,体谅一下父皇。父皇这样做,必然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考虑这个,考虑那个,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赵怀瑾冷哼道。
“我自然也不希望你嫁到北寒。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婚期是下个月,你准备准备罢。”赵嘉言继续劝说道。
自然,他的说辞并没有什么效果。
赵嘉言无可奈何,劳而无功,最终只得悄然离开了。
偌大的百花园中,只剩下了赵怀瑾一个人。
赵怀瑾虽然装的颇为强横,可是终究是暗自落泪了。
赵怀瑾原以为,百花留不住,却未曾想到,就连她自己,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自然,她也打听了一些北寒的相关情况。
她要嫁给的人是北寒女帝的侄儿,一个年过三十的糙汉子,正准备续弦。
不过,粗糙也罢,精致也罢,这都无所谓。他都是最有可能的继承者。毕竟,北寒女帝,并没有子嗣。
想来,赵义也是看重了他这一点,才答应将自己的女儿送出去和亲的。
只是,无论如何,无论有怎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赵怀瑾都不愿意嫁到北寒。
她不希望自己就这样草率地嫁人,听了父母之命嫁人。毕竟,这是一生的事情。
究竟该怎么办呢?
赵怀瑾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时之间,她有一些懊悔。
真是千不该,万不该,把这个游惊鸿赶跑。毕竟,她觉得这个人还是挺适合自己的。
她不由得暗自叹气,这时候,若是有慕容宸和沐清歌在身边,就好了。
听一听他们的主意,似乎就可以解决许多问题了。尤其是沐清歌,她最是佩服。似乎,沐清歌具有她不具备的冷静。
既然,他们不来,何不去西凉呢?
反正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若是能求得什么锦囊妙计,岂不妙哉?
想到这里,赵怀瑾也不哭了,而是开始着手收拾行李,去往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