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世子朱瞻壑在酒馆见邱灵迟迟未来,便以为邱灵可能没有看到青玉笼里的小字,正想着要离开。忽见邱灵和朱瞻基正往酒馆方向走来。
朱瞻壑心下大惊,心想这朱瞻基怎么来了,当着朱瞻基的面,势必不能说与邱灵了。当下朱瞻壑便匆匆躲进后堂。
邱灵见朱瞻壑不在店中便道:“是不是我们来的晚了,世子已经走了?”
朱瞻基道:“要不我们再等一等吧,可能还没到吧。”
二人便在店中坐了一会,但见朱瞻壑还是没来,邱灵心急道:“我们还是回去吧,可能世子已经来过了。”
朱瞻基心想这样也好,便道:“你不要担心了,我先送你回去。”
邱灵道:“好吧。”
当下朱瞻基便和邱灵离开酒馆。
朱瞻壑见他们走了才从后堂出来,坐了一会也就离开了。
朱瞻基回到宫中,越想心中越是不安。
这朱瞻基本是心思极为缜密之人,做事说话滴水不露,如今见事情似乎已经败露,那朱瞻壑好像已知道些什么,但幸运的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邱灵,只是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朱瞻基也是不知。
无论如何,一定要探个清楚,要是朱瞻壑真的知道了什么,那便留他不得了。
于是朱瞻基便命人摆好酒席,让小成子把朱瞻壑请来饮酒。
朱瞻壑见皇太孙约请,本欲推辞,但又怕不去可能会引起朱瞻基的猜疑,当下也就跟着小成子来见皇太孙。
朱瞻基高兴的说道:“世子来京城已有一段时日了,都还没有来得及为世子接风洗尘。我先干赔罪。”说着一饮而尽。
朱瞻壑忙道:“殿下说的哪里话,小王感谢还来不及呢。”
朱瞻基道:“汉王身体一向可好吧,那乐安离京师遥远,汉王辛苦了。”
朱瞻壑回道:“谢殿下关心。”
朱瞻基哈哈一笑道:“对了,世子,刚才灵儿过来说你知道小翠姑娘的下落,我和灵儿一起去仙林酒家,却没有见着你,灵儿说让我问问这小翠姑娘的下落。”
朱瞻壑心想终于问到正题了,果真是宴无好宴,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瞻壑想了想道:“殿下,这事本欲说给灵姑娘一个人的,如今,殿下问起,那说与殿下也是一样的。小翠姑娘已经死了。”
朱瞻基佯作大惊状:“死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瞻壑道:“小王这几日也差人四处寻找,在郊外发现了小翠姑娘,只是已经死了,小王已命人把小翠姑娘尸身收殓起来。”
朱瞻基问道:“那小翠姑娘是怎么死的?”
朱瞻壑回道:“下人来报多是谋财害命,殿下,小翠姑娘的事就麻烦您告诉灵姑娘吧。”
朱瞻基知他在说假话,当下也不拆穿,只是与他喝酒。
朱瞻壑从皇太孙处喝完酒回到家中,正欲睡去,突觉腹如刀绞,疼痛难忍,正要让下人去宫中找御医,刚要开口,竟吐出大口黑血,朱瞻壑顿时明了,是中了毒了。
原来皇太孙朱瞻基见事已败露,为防止更多人知道,便在酒菜之中下了慢性毒药,这毒药一时半会不会发作,直到他回到家中才会毒发,可见朱瞻基做事之缜密。
下人见朱瞻壑如此情况,顿时慌了手脚,一边命人去宫中请御医,一边让人连夜赶到乐安通知汉王朱高煦。
朱瞻壑这时已是昏迷不醒,下人着急看这御医还是未来,忽见朱瞻壑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怒目而睁,竟是毒发身亡了。
翌日,世子朱瞻壑暴毙消息传进宫内。
朱棣大惊,忙命人查看,不多时,御医来报。
朱棣问道:“世子是怎么死的,可查的清楚?”
御医回道:“皇上,世子好像是中毒,这种毒药药性慢但毒性甚大。”
朱棣惊道:“中毒?谁敢对世子下毒。胡猛,你速速查个清楚。”
胡猛道:“是,皇上,微臣这就去查。”
胡猛把朱瞻壑宫中一些人下到锦衣卫大狱严刑拷打,那些人本就不知道什么,虽经大刑,但却不知招些什么。
胡猛自是大怒:“你们还不招供的话,个个都要杀头,快说这世子是如何中的毒。”
下人们纷纷道:“大人呀,我们冤枉,我们真的不知道呀。”
胡猛听后更是大怒狠狠道:“给我打,狠狠地打。”
这时一下人说:“大人,小的知道一些事情。”
胡猛道:“哦,那你说说什么事情。”
那下人回道:“小人昨天见的是宫内的一个公公来请世子去饮酒的。”
胡猛道:“那个公公是谁,你可认得?”
下人道:“小人认得,是景阳宫的小成子。”
胡猛大吃一惊,这事莫非与皇太孙有关系?当下也来不及多想便道:“把他们都关押起来,我这就去向皇上禀报。”
朱棣听得胡猛汇报后也是大惊,皇太孙一贯温文尔雅,这事怎么会与他有关系呢?
会不会是那些下人胡说?
朱棣道:“马云,你去把皇太孙叫来。”
不一会儿朱瞻基从景阳宫赶到,这朱瞻基知朱瞻壑已死,心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朱棣问道:“皇太孙,你知道世子的事情吗?”
朱瞻基一脸悲伤地说道:“皇爷爷,孙儿知道。”
朱棣道:“御医说世子是中毒而死,昨夜你们在一起饮酒,你没有什么不适吧。”
朱瞻基知道这是朱棣疑心自己了,当下便说道:“皇爷爷,孙儿昨晚是为了灵儿的事情才找的世子饮酒的,孙儿却不知世子回去之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朱棣道:“灵儿的事情?邱灵怎么了?”
朱瞻基当下便把小翠姑娘从景阳宫出来便失踪的事情告诉朱棣,朱棣听后又是非常吃惊。
“一个丫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难道与世子被害一事有关联?”朱棣问道。
朱瞻基回道:“这个,孙儿不知。孙儿已命人四处查探小翠姑娘的下落了”
朱棣心想小翠从皇太孙宫中一出来就失踪,世子从皇太孙宫中一出来就毒发身亡,看来这事与皇太孙有很大的关系,可是会不会又是有人在背后陷害皇太孙呢?朱棣一时也想不明白,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是要查下去的。
朱棣说道:“你马上就要与邱灵成亲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问了,朕会让人查办的。”
朱瞻基道:“是,皇爷爷。”
胡猛见朱棣丝毫不疑心朱瞻基,心中自是不解,待朱瞻基走后,胡猛便道:“皇上,这事可能真的与皇太孙有关联,您看?”
朱棣道:“胡猛,你在暗中监视皇太孙的一举一动,一有事情便向朕禀报。”
胡猛道:“是,皇上。”
原来朱棣虽说宠爱皇太孙,但现在来看这几件事情似乎都与他有关系,无论是不是背后有人陷害,皇太孙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朱棣便让胡猛暗中查探皇太孙。
再说汉王在乐安闻得世子暴毙自是大惊,又听说是在皇太孙宴请之后中毒而亡的,心中自是对朱瞻基恨恨不已,这朱高煦想也不想便火速来到京师。
朱棣见朱高煦进京,有些恼怒,因为封国到各地的亲王无诏是不得入京的,这朱高煦无诏入京便是死罪。但朱棣念其丧子之痛便也不怎么责怪他,当下只是说道:“汉王,你无诏进京已是大罪,朕念世子之情不忍责罚与你,你带着世子回乐安吧。”
朱高煦道:“父皇,世子死的蹊跷,儿臣想请父皇查个清楚。”
朱棣道:“汉王放心,朕已经交给胡猛去查了,朕一定不会让世子死的不明不白。”
朱高煦道:“父皇,儿臣听下人禀报事发当日是皇太孙宴请的世子,可知这事是与皇太孙有关系的。”
朱棣听他这样说便有些发怒,但仍强忍怒气:“汉王多心了,朕已经问过皇太孙了,这事与他是无关的。”
朱高煦道:“父皇莫不是在包庇皇太孙?”
朱棣再也忍不住,大怒道:“你私下进京已是死罪,朕念你丧子之痛不忍责罚你,你倒好,现在居然疑心自己的亲侄儿害死了世子,这话要是皇太孙知道了,你让他情何以堪?”
朱棣又道:“这样吧,汉王,世子死了,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坦儿也已长大了,朕这就册封朱瞻坦为世子。你速把世子带回乐安,以后无诏不得进京。”
这朱高煦见朱棣如此偏心,心中虽是不满但终究不敢说出,当下便诺诺而出,带着世子尸身回到乐安。
原来朱棣虽是疑心朱瞻基,但一是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事就是朱瞻基所为,虽说两件事都与朱瞻基有直接关系,但没有证据就不能冤枉了朱瞻基,另外一点就是这皇太孙是朱棣亲自册封的,册封的目的就是稳固政权,因为太子之争已是让朝中大臣拉帮结派,如今好不容易政局稳固了一些,如果有不利于皇太孙的谣言传出,那势必会引起朝中动荡。
所以汉王朱高煦将矛头指向皇太孙,朱棣便怒声呵斥,就是防止大臣之中出现谣言,从而再次掀起可怕的太子党争。但朱棣也不是完全不问,他已经让胡猛暗中监视皇太孙一举一动,如果真的与皇太孙有关,那朱棣就不会坐视不管,所以,当下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朱棣便不能允许任何人猜疑皇太孙!
朱高煦回到乐安,想着派世子进京查探皇太孙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心中自是悲伤不已。这朱高煦心下认定害死世子的必是皇太孙,当下便更是有了只要朱棣一死就要起兵的念头。
邱灵知道世子朱瞻壑突然暴毙的消息也是吃惊不已,一方面为了世子悲痛,另一方面想着这小翠的消息是没人知道了。
朱瞻基见她若有所思便握着她的手说道:“灵妹妹,不要多想了,小翠姑娘的下落我会让人再仔细寻找的。”
朱瞻基之所以不告诉邱灵关于小翠的事情,就是想着这件事情少一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邱灵看着世子送给她的青玉小笼子,想着物是人非,不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