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这些年你受的苦想必也不少,”江裴看了看年月那双深邃似漩涡的眼,早已没了十几年前的纯真无邪,她知道年月心中肯定还想着要为她的母亲报仇,心中有着仇恨,存了执念,又怎能活的快活呢?
也罢……
江裴握了握年月的手,又关切地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年月抿了抿唇,正欲说话,却听江裴道:“我看你们鲛人尾也可以化成人腿,这个渔村离东海较近,处在南因与东衡的交界处,住在岛上这么多年倒也太平,不如你就留下来陪我们娘俩,也好做个伴,你看可好?”
年月心中有些纠结,她一边想寻找当年那群猎鲛者,弄清母亲的下落和生死,替她报仇,一边却又想陪江裴在岛上呆着照顾她和小顾廖。看裴姨脸色这些年她身体应该也不太好,更何况还要照顾一个模样瘦弱的孩子?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陪裴姨暂且在岛上呆着,点头说了声好。
江裴听到年月应了声好,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嘴上一直说着以后是一家人一起生活不必拘谨这类的话,又拉着年月一起有说有笑的讲了很多话。
顾廖端着水,看见了自家母亲这些年来笑得最真挚的样子,将手中的茶杯倒满水递在了母亲和年月身前的桌子上。
“对了,阿月,看你当年心心念念的小顾廖,如今都长这么大了。”江裴看着自家儿子,笑着打趣道。
“是啊,小顾廖如今可快比我高了呢。”年月笑了笑,又喝了口水。
顾廖看着年月,心中想的却是自己竟然比年月矮。看着江培与年月说笑的样子,顾廖唇角微微向上,默默的退出了屋子。
……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转眼三年时光已逝。
滁渊岛临近南海,是个鲜为人知的小海岛,岛上的人都是世世代代,脉脉相承生活在这里的,渔民世代以打渔为生。没有不分日夜的提心吊胆,也没有无处不在的孤独,年月在这里的日子倒是过的比较舒适。
“哎,顾廖,你那姐姐可有婚配?你可知道她有什么喜欢的吗?”王进衡一边收着纤绳,一边不好意思地笑着问顾廖,虽然都是住在渔村里的人,但村中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与顾廖都不怎么接触,这次他是和同伴打赌打输了才来问顾廖这个问题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顾廖拉着渔网的收微微一顿,看都不看王进衡一眼,就又接着说道:“这与你无关,劝你们趁早死了这份心。”
王进衡是个脸皮不算薄的人,但他知道村中的确有很多年轻男子心悦于年月,又了解顾廖是个平日里话少内敛的人,所以没再厚着脸皮问下去,只是小声嘟囔了句:“闷葫芦。”收完纤绳之后就又进了船舱。
顾廖没再管王进衡,他将渔网理好,又将船锚抛入水中,便要下船回家。
“阿廖,快午时了,裴姨叫我来喊你回家吃饭。”是年月,她站在渔村前,朝顾廖招了招手。
“来了。”顾廖应了一声,脚步不由得加快。
午时滁渊岛上阳光正烈,年月从袖中掏出裴姨为她亲自绣的帕子,替走过来的顾廖擦了擦额前的汗。
海风吹在年月的脸上,有发丝拂过额前,年月眸底泛着清冷的光晕,卷翘浓密的睫毛轻颤,眉眼精致的如同墨画,清冷如月的脸是无与伦比的惊艳。
顾廖低头让年月方便擦汗,自己一时走了神,他的薄唇抿了抿,干净俊朗的面容不知何时泛起了一丝红晕。
“好了,阿廖,我们走吧。”年月将手中的帕子收起,抬头瞧顾廖走了神,就拉着他的手腕往前走。
“嗯。”看着年月牵着自己的手,顾廖的心有些乱,他承认三年来他的确对这个该当她姐姐的鲛人动了心,他的眸色深了深,这……该藏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