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保局副局长办公室里灯火通明、烟雾缭绕,麻将正酣,正南上垂手坐着有些秃顶的郝建生局长,左右是两名副局长,坐在下垂手位置是罚款处处长武德名、别看他的官职最小,可是尖嘴猴腮的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精神头最足。
郝局长的面前已经高高的码起了半截高的钞票,两位副局长的面前也稀稀落落的有几张百元大钞,只有罚款处处长武德名的桌前是几张十元、二十元的小票,看样子他今天的牌风不顺,流年不利。
“小武,我已经和当地派出所的人说好了,明天你和他们一起去蓝天钢厂,要是那个叫什么吴的厂长敢不服,你就将他带走,妈的!”郝局长一边打牌一边发布着命令。
“是、是。”武德名嘴里说着顺手打出一张白板。
“碰!”上家的副局长说着拢着手里的牌,准备吃牌。
“我胡了,呵呵!”郝局长将手里的牌一推,一脸的得意之色。
“局长高手!”“局长厉害!”众人一片赞扬之后纷纷的掏出人民币,说是说做是做,钞票才是硬道理,郝局长毫不客气的眯缝着笑眼照单全收,嘴里还不时的哼哼着流氓小调。
门一开走进一个衣着华美的女人,可是看长相却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话是多么的至理!她就是环保局办公室主任甄彩剑,从外面急急走进的她、一来到郝局长的面前便俯下身子趴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嘀咕道:“局长,环保厅的程厅长打来电话,就在您办公室里。”
“有要事?”郝局长脸上掠过一丝不安。
一把局长面露不安,两位副局长也是神情紧张的看着,尖嘴猴腮的武处长放下手中的麻将牌,忙不迭的起身开门,郝局长仰首走出,武处长和甄彩剑紧紧的跟随,在局长办公室外,俩人像哼哈二将一样的站立,只有局长大人自己走进屋内。
“甄彩剑,你们两个进来!”屋内的郝局长大声的喊叫,外面的甄彩剑和武德名听到喊叫都心中大慌,局长喊话吓死也不敢不进屋呀,二人迟疑片刻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屋内,一进屋二人就发现郝局长本就通红的酒挂脸此刻已经变成了紫阳肝的颜色,两只像金鱼一样的鼓鼓眼此刻更加的外凸了、
“甄彩剑,你好好看看来电显示!”郝局长的脸上几乎到了扭曲的程度,甄彩剑胆怯怯的凑到桌前伸着脖子看去,就见来电上明明白白的显示着蓝天钢厂的电话号码,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彻底的有些蒙圈了。
武德名头脑灵活,他凑到电话机前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所有,心里一阵阵的暗喜道:正愁打麻将的钱没地方报销呢,现在可是来机会了。
“局长,我现在就找派出所的人一起去钢厂,我就不信还翻了天了!”武德名信誓旦旦一脸的怒气。
作为领导最希望有这样的下属,每到关键时候能够挺身而出替领导排忧解难、甚至奋力堵枪眼,郝局长用爱怜的目光看着武德名,嘴里虽然没说出一句表扬之词,但是,武德名已经深刻的感觉到领导的那份关怀、关心都在深情的眼神中了,郝局长轻轻的拍打着武德名的肩膀,温和的语气叮嘱道:“我今晚就住在办公室了,你要快去快回。”
“领导也要多注意休息,不要为工作累坏了。”武德名说。
郝局长颔首点头没等说话,囧在一旁的甄彩剑发话了,她小声地请示:“局长,我、我能和武处长一起去吗?”
“去吧!”郝局长大手一挥转身回到副局长办公室,牌兴正浓岂能浪费大好时光,尤其是这长夜漫漫的。
......。
半夜时分,已是夜深人静时候。
蓝天钢厂所处的山坳里更是一片的寂静,虽然偶尔有几声惊鸟之声划破慢慢长空,但那几声鸟鸣更显寂静山林。
一辆面包车闪着车大灯鬼魅幽灵般的沿着崎岖的山道驶向钢厂,面包车一到钢厂大门前便响起刺耳的“嘀嘀~~”声,这声音就像半夜鬼魂叫街一样恐怖。
正在大门内值班的一名小保安从警亭中探出头看了看,嘴里嘀嘀咕咕的来到门前用手遮住刺眼的车灯光,正在犹豫间,就见车灯处暗影一闪,一名公安摸样的人走到近前,厉声命令道:“开门!”
小保安见到公安先是一愣,随即惊醒过来,忙问道:“你们是干什么?来到钢厂做什么?”公安摸样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保安,脸上露出一丝不屑,道:“我们是联合环保局来检查的,你赶紧开门,耽误了事情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小保安立刻回到警亭抄起电话,他得到的回答是“放行”两个字,
面包车大摇大摆的开进钢厂大院,停在办公楼前,武德名、甄彩剑和两名公安下了车直奔办公楼里走,此时的办公楼里灯火通明,好多科室还有人在办公,毕竟离天亮只有几个小时了,天亮之后就要全面进行环保技改了,这也算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武德名他们可不管你环保不环保、技改不技改的,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来裸金的,能裸多少是多少,有毛就不算秃!
“厂长办公室在什么地方,那个叫什么吴的厂长出来!”一名公安站在走廊里大喊大叫,安静无声的走廊里如同进来一只接到狼。
喊叫声刚过,一个屋子门一开,从里面伸出一个脑袋,他看了看几个人,然后朝里面指了指,随即将办公室的门一关不见了,武德名他们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一抬头,果然看见门牌上有一个铜质小牌,牌上印着五个描红大字:厂长办公室。
这几个人都是说上句走下坡的人,到钢厂来就如同走大街逛马路一样的自如,他们根本就没瞧得起,武德名一脚将办公室的门踢开,然后领着几个人闯了进去,此时的屋子里坐着几个人,办公桌的后面稳坐的是厂长吴迪,四周的椅子坐着林德海、王超和几名保安,几个人都静悄悄的冷冷的看着门口方向。
武德名几个人气势汹汹的来到吴迪近前,就听见后面发出“咣当”一声,回头一看,两名保安摸样的人已经将门关上、反锁,武德名几个人先是一惊、随即又阿Q般的自我安慰了一番。
“你就是钢厂的厂长叫什么吴的吧?”武德名双手按着办公桌面问。
吴迪静静的点点头,没说话,甄彩剑在后面上来看了看办公桌上的电话,然后翻弄了一下后胀红了脸问:“你是不是往环保局挂电话了,你是不是冒充程厅长了?”
吴迪点点头,依旧没说话。
“你怎么可以冒充程厅长呢,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在犯罪?”甄彩剑说着将办公桌上的电话机捧起来狠狠的往下就摔,吴迪还是很平静的看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他只是心如止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但是他的心里却在想着如何戏耍他们。
“说话呀,你都愁死我了!”甄彩剑将电话机搂起来接连的摔打,电话机本身就是易碎品哪里架得住她这样的摔打,没几下的功夫就已经支离破碎了,甄彩剑此时就像发了疯的母老虎又像当街拦道的耍横泼妇一般,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受过教养的公务员。
电话机摔碎了再抓起桌上的一个烟灰缸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就听见“哗啦”一声,烟灰缸立刻粉身碎骨。
甄彩剑摔了电话和烟灰缸还觉得不过瘾,她用手指着吴迪嘴里骂骂唧唧道:“你也配当厂长,竟敢冒充程厅长来欺骗老娘,哥俩,把他带到所里好好的盘问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