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雾散时找到你,在云起之日来爱你。”
岁月刻在记忆里永不会忘却,尘封的记忆无比动人心弦,它的脚步并不会停在生命的尽头。
而是会随着带有记忆的人,活在现实。
民国十七年,钟城地下基地。
电报机打字的声音哒哒地响着一直未断,监听器里乱嗞嗞夹杂着说话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
“贺司令,这是上级刚发来的电报您看一眼。”,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拿着密封袋走了过来。
站在桌前双手拄着桌子的年轻男人转过身,他眉宇间带着锐气,目光炯炯有神,浑身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息,却又带着生人勿近的感觉。
他就是钟城一区军队总司令,贺澜霄。
他拆开密封袋拿出里面的电报仔细地阅读着,紧接着又把电报放进密封袋里说:“处理掉吧。”
他又坐在椅子上语气严肃地对桌旁打着电报,旁边工作的队员说:“明晚我们出发去支援湘江驻扎的预备第三军支队,今晚加上明天我们收拾装备,湘城是重要突破口,我们要尽全力打赢这场战!”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鼓舞了军队队员们的心。
“是!听从指挥!”
贺澜霄又看向坐在一旁研究着战略图的队长祁洲说道:“战略图部署图的事先交给萧亮,你忘了你要跟我回家,我家那位不是要我们今儿快回去吗。”
祁洲突然想起来了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拿起两人的外套飞驰而出。
地下基地的人开始整理着军火,粮食和装备,晚上也回家和亲人们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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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城的十一月早已下起了鹅毛大雪,可温度却不算冷,街道上的车夫讨着好地拉拢顾客。
贺澜霄和祁洲两人穿着军大衣,走到了路边一家花店,在刚转到路口时就已经闻到从店里飘出的花香了。
两人推开门各种花香混合成好闻的气味扑鼻而来,店里灯光昏黄,各种花摆在架子上供人观赏买卖,温馨的气氛给这个花店的价值提升了不少。
他们赶紧把门关上了防止冷空气再次吹到屋里,之后他们又站在门口的地毯上跺了跺脚,抖了抖身上的雪。
“怎么还回来这么晚啊,快把姜汤喝了,驱驱寒。”
从花店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她就是花店的老板沈渝然。
她戴着白色的工作围裙,口袋里还别着喷水壶,她的黑发搭在肩的两侧,肤如凝脂无任何粉妆打扮,眼神很明亮。
两人接过她手中的姜汤喝了下去,她又用手扫了扫贺澜霄头上的雪问道:“累不累啊?还有多久才能结束啊?”
他笑:“这是场持久战哪那么容易结束啊,而且一回来就能看见你就什么都不累了。”
他们俩牵着手对视一笑。
站在旁边的祁洲鄙夷地看着他们说:“回不回家了,天天都这么腻,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沈渝然撅着嘴微微仰起头说:“怎么?不行你也找一个老婆娶了呗,也是,你找也白找,再找也找不到像我这样温婉贤惠的了。”,说完她还撩了下头发。
祁洲切了一声转身走了说:“还没过门呢就这样,唉,赶紧回家吧。”
她听见他的话后感到有些失落,愣了一会神。
贺澜霄摸了摸她的头搂着她的肩说:“走了,带你回家。”
“嗯。”
钟城武康路,阁楼。
三个人坐在餐桌钱吃着饭,沈渝然拄着下巴,筷子插在米饭里看着另外两人。
贺澜霄一直给她夹着菜却从未看过她一眼,一直在和祁洲研究着战略。
“你们俩还吃不吃饭了?”
“你看这我们应该把军营设在这里,之后以左右夹击的形式,把一路兵设在中间……”
“不不不,我觉得……”
两人一直在认真讨论没有听见她的话。
沈渝然心里冒出了一股火,她越看两人越生气干脆把筷子往桌上一摔,“你俩过得了!”
说完她走回卧室使劲把门一摔,一股风吹了过来。
贺澜霄两人抬头看着她的背影又对视一眼。
祁洲:“生气了吧,去哄哄。”
贺澜霄:“没事小孩子闹脾气,打仗的事重要明晚就要走了,没那么多时间了。”
两人又继续探讨着,只留下沈渝然一人气囊囊地把自己锁在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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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点,贺澜霄拿着钥匙悄悄把卧室门打开了,他探头往房间里看了看,发现沈渝然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沈渝然听见开门的声音就已经知道他进来了,可是依旧没理会。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她,他的下巴抵在她肩上轻声说:“生气啦?饭都没吃这可不像你啊?”
她撅着嘴小声说:“知道生气还不来哄我,做完饭也不吃,我看你俩没我的话会过得更好。”
她生气的样子更可爱让贺澜霄越来越喜欢她。
他嘿嘿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这可不行,没有我家然宝在我身边我都活不了。”
他又想在她脸上亲一口却被推开了,沈渝然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带着责怪的语气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贺澜霄蹲下身眉头一抬,这件事他的确忘了,前线打仗的事已经让他忙的焦头烂额了,根本没时间想这些。
他看沈渝然眼眶红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没,我怎么会忘了呢?这可是咱俩的人生大事。”
沈渝然又哽咽道:“那你还要去前线打仗,这一仗又要打几个月?打几年?我还要等你多久?”
贺澜霄抿了抿唇低下头想了一会,沈渝然看着他不说话的样子更是委屈,眼眶里的泪还是没有含住全部滴落下来。
“贺澜霄,我等了你十四年,在我十二岁的时候你就答应娶我,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贺澜霄低头闭着眼不敢看她,他摩挲着她的手。
她又说:“我今年二十六岁,有多少女人十八岁就嫁人了,我就因为你的一句要娶我……我被人唾弃,外人都是怎么说我的你心里也都清楚吧?”
“没人要就是因为我有问题,甚至有人说我精神和身体有问题才没人敢娶我,你欠我的不觉得太多了吗?”
“你告诉我,这一仗你要打到什么时候?你还会回来吗?”
她的语气有些迟疑,她知道贺澜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每一个都深的吓人,每次去前线她都会心惊胆战的,甚至比他更紧张。
因为她不知道贺澜霄会不会死在前线,从他当上军人的那一刻,她心里的惶恐不安从未减弱过。
贺澜霄抬头注视着她,捧着她的脸擦了擦她眼底的泪笑着说:“乖,这是最后一战,等回来我就不当司令了,不去打仗了,我们就一起经营花店。”
“乖,不哭了啊。”
沈渝然吸了吸鼻子低头说:“那你还能赶回来参加婚礼吗?有好多亲戚朋友都来了。”
他揉了揉她的头说:“这样吧,先把婚礼延迟,明天我们去照你一直想要的婚纱照好吗?”
她瞬间收起了眼泪攥紧他的手说:“真的吗!”
他点点头说:“我怎么能忍心骗你呢。”
她擦了擦眼泪揉揉眼睛说:“那我不能哭了,要是眼睛哭肿了拍照就不好看了。”
贺澜霄起身弯腰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一口说:“我家然宝什么时候都好看。”
[咕咕咕]沈渝然饿的肚子直叫唤。
两人听见之后对视笑了,他牵起她的手说:“走给你做饭吃。
他们刚出卧室就闻到厨房里的面香味了,两人牵着手走进餐厅发现祁洲戴着围裙端着碗冒着热气的面放到桌上。
“呦呵来的挺巧啊,刚要去叫你,来尝尝我做的牛肉面。”,祁洲往围裙上擦了擦手。
沈渝然坐了过去不敢信地说:“你做的?能吃吗?下药了吗?”
祁洲装模作样把围裙往桌上一甩指着面说:“你尝尝!不好吃你打死我!”
贺澜霄笑了:“快吃吧,不好吃也要说好吃,你手重别真把他打死。”
沈渝然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嗦了一口面,味蕾被刺激到了,她使劲地点着头说:“太好吃了!”
祁洲和贺澜霄满意地互相看了一眼,拄着下巴看她吃面。
她细嚼慢咽地吃着面手拿着筷子说:“你说国家什么时候能出个一妻多夫政策能让我把你俩都收了。”
贺澜霄立刻搂住她的腰紧皱眉头说:“说什么胡话,咱俩在一起带他一个电灯泡生活这么长时间还不够烦吗?”
祁洲轻轻拍了下桌子说:“怎么我还是万人嫌啊?我这是怕你俩婚前越界才一直住在这里的。”
他的视线落在贺澜霄搂着沈渝然腰的手臂上,“手手手!干吗呢!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
贺澜霄看了自己的手悄悄地收了回来,沈渝然又把他的手拽了回来不服地说:“我乐意!”
他们没在计较,沈渝然几口下去就把面吃饭了,牛肉面的鲜汤也喝的没剩多少。
十五分钟后,沈渝然吃饱喝足的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肚子说:“饱了,可以睡觉了。”
贺澜霄拦住了她起身去大衣兜里拿出一个糯米纸包裹着的鲜花饼放在桌上。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祁洲:“就买一个啊?”
沈渝然:“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啊?我都吃饱了。”
他挠挠头说:“我去买的时候就剩一个了,看你吃完我才想起来。”
三人又都看着鲜花饼咽了下口水。
“把水果刀拿过来切成四半三人分着吃吧。”,贺澜霄提议道。
祁洲很勤快地拿起水果刀在鲜花饼上切了个十字,整个鲜花饼变成了四半,三人一人拿一点吃起来很甜。
最后一点三人谁也不敢先动手了,沈渝然不想让两人让着她,就拿起刀把最后一丁点切成了三份。
祁洲:“我这点怎么都是面皮啊?”
贺澜霄:“我这就一个尖,知足吧。”
沈渝然:“饿谁也不能饿我啊,我这点是中间的花瓣部分你们不介意吧?”
贺澜霄两人本来很严肃地看着她,但又忍不住笑了。
最后三人都笑着把最后一点鲜花饼吃了下去。
“等你俩从前线回来,我请你俩去吃牛排哦,就是红浪漫歌舞厅旁最贵的那家。”
“那你可别耍赖。”
餐厅里灯光发黄,外面大雪纷飞,三人其乐融融的画面只停留在这短短的一刻,谁也感觉不到袭近他们的风浪将摧毁他们的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