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身上有点儿冷时,欧馥一才拽过铺盖盖在自己身上。
整夜没梦,早晨起床时,欧馥一在脸颊上露出个好大的微笑。
只不过她不晓得,此时李煜已在外头等了她很久。
呆在他车里时,欧馥一还不清楚跟他说啥。
“想喝果汁么?身旁的盒中有,还一些蛋糕。拿些吃着吧,等到校园里,或许没啥吃的吧。”李煜说到,之后又懒懒地补一句,“你还真好睡。”
欧馥一看李煜像是不再注意昨夜的事儿了,就也没特别的紧张。
总之是自己错了吧。那般拒绝在像李煜这种清秀脱俗而又带些高雅的男人来讲,或许算是一种亵渎了吧。可是他反而没有愤怒,只是大清早的开了车过来,走那么大段路程,却也不喊醒她就那般一直地候在门口。
欧馥一吸着盒中的饮料,感觉心中总带着些许的难过,却又讲不出来。
是惭愧么?欧馥一想。
“李煜学长,您今日没课么?”
李煜淡淡地笑了。原来欧馥一还不清楚他的情况呢。
“嗯,没有课。”李煜回。
朱子墨坐在红木里,杰垂手在身边。
“主子,已经找过了,欧小姐也没有到欧先生那儿去。并且就目前来看,或许对小姐离开的事儿,他非常惊讶。”
朱子墨将手中的文件夹全都扔了,表示了他内心的怒火,但却用着非常平静的话音讲道:“杰,继续找。最好就将她消失当天的所碰到的人都给我找出来。”
或许是唐静初吧,朱子墨想,他不过是在等杰的一个回复,换句话说,就在等唐静初的一个回复。
“只有夫人。”杰低头说。
朱子墨抬起脑袋,眼神冷酷地看着杰。但随之又沉静了,站起向房外离去。
或许也是她自己愿意的吧,不然怎会勉强得了呢。如若真不想那样离开,那或许早已经告诉他了,那她唐静初又勉强得了啥呢?最终终究仍是你欧馥一自己想从我旁边逃离的吧。
——只是你想从我旁边逃离!
走到那个只有一个沙袋的空空的房子,朱子墨没有挥拳打沙袋,只是走到旁边的墙角,蜷着身默默地缩下去。
纤细的腿露出完美却又伤感的线条。
朱子墨将头倚在墙根上,阖着眼。
——欧馥一,为啥要离我而去呢?
——若当真要如此,起初又为啥要叫我守在你身旁?
绝色的脸颊是叫所有人见到都会心疼的伤感表情。
从未想过她就这样从他身旁消失了,纵使是在晓得她心里有另一个人时,在明白她早就背叛了他时,也未想过叫她远离了他,反倒是将她绑得更牢,只不过可以让她永远地待在他身旁,只是到结果,她仍是那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欧馥一,这算你对于我的报复,还是考验!
朱子墨背着两手重重地抵住墙,头向后仰,狂吼出声,如只受伤了的动物一样最终吼出了心底狂烈的伤与无奈。
过了好长时间,稍稍平复下来的朱子墨眼中再次露出冷酷的光,似乎是可以冻结一切有温暖的寒冰。
——欧馥一,你认为你真的能逃得了么?!逃不了的,此生你都会是我绑住的奴,纵然你选择去背弃,所以我也不会重新给你丝毫的自由了。
长时间的静默之后,朱子墨最终立了起,走出了房间。
朱子墨看着外头站着的杰,冷酷地讲:“出动朱家的所有,无论用啥办法,个把月,我得知道她在哪。”短短地顿了一下,朱子墨接着讲,“杰,我希望你清楚,无论你曾是效忠谁的,我始终是相信你,只由于你是打小瞅着我成长的。我只想着你别叫这样的信任在你我之间毁掉了。”
杰低下脑袋,恭敬又感动地讲道:“嗯。”
这就他的少爷,为了回报多年前他的恩,竟会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报答少爷。
“主人,有个事儿,我得跟您讲。也就是朱氏现在好像正面临非常大的灾难,老爷子或许并未向你讲过,可是我觉得您或许也觉察到了。”杰说道。
“不就我妈搞的么?”朱子墨问。
“不是,不会。可以说一定不是。少爷的母亲是不管怎样也不会干对朱家不利的事儿的。哪怕是逼迫主人,也不可能做。这个我可以确信。”
“为啥那么确信,杰?”
“只为了她对您爸爸的爱。主人。”
“爱?哼。”朱子墨冷笑道,“她那种爱很奇怪,她那种爱就是把我爱的那个人从我旁边带走了。”
有轻轻的不屑,杰听见这不屑,淡淡地叹了叹。
“主人,您对您的母亲有太多的不明白了。”或许还有非常多的误解。
朱子墨看着杰,讲:“好像是她都未给过我那种机会吧。”
朱子墨对唐静初多少仍是有点儿抵触的吧,当初就没有全然的接受的。
“够了,杰,你如今的任务只是查出欧馥一在哪儿。其余的事儿,你不需要管,我再安排别的人去干的。个把月,只有个把月,我一定得知道她在哪儿。”
“是,主人。”
朱子墨来到会客厅,打开了墙上的远程电脑,朱子空极是疲倦的容貌显露在上头。
“姥爷,那头咋回事啊?”
朱子空瞅了瞅屏幕中的孙儿,之后便倚在靠椅上,眯着眼:“没啥事,你就将国内那点事情先处理好吧。”停了一会又讲道,“跟你妈妈见面了么?”
“是的,见过了。”不紧不慢的口吻,和朱子空的简直一模一样。
朱子空点了下头,却还是眯着眼。
二人好久没有讲话。朱子空断掉画面前讲:“下次回来时,将馥一也一起带来吧,好久没看到她了。”或许是跟她讲所有或必要或不必要的事儿的了。也许,可以认了她当干孙女也不一定。朱子空想。
“哦,好。”朱子墨答。
关了画面,刚想站起走出房时,却看见了桌子放了一叠文件一般的一张纸,捏起一瞅,原来就自己想查的和欧馥一身世有关的材料。或许是自己没在时,下人放到这里的。
材料上是欧馥一儿时的相片,脸很是清瘦,跟一般年纪的孩子存在太大的不同了。
材料上写了欧馥一的种种事情,而最叫朱子墨感到惊讶的是,欧馥一竟不是欧以天亲生的,她无父无母,而欧以天在领养过她之后,竟然没让欧馥一改姓跟他姓,却是随了欧馥一的姓,将自己的姓“李”改为“欧”。而在意后的很多年里,欧以天没再娶妻,就连一个女朋友也没有。朱子墨想,这终究预示着啥呢?这当中又会隐藏了多少晦暗的过往呢?
朱子墨唇角浮出一抹奇怪的模样,不明白是笑或是伤。
——欧馥一,或许是到如今你都不晓得自己竟然不是欧家中的女儿,不是欧以天亲生的吧。
是想恣意地追查下去,在最后的暗潮里掩盖的真相终于浮出来时,上天就在那儿撒下伤痛的大雨,打到两颗早就伤痕深在的心。
如此便叫宿命。不过是那时的朱子墨不清楚,所以就毫不犹豫地走下去了,叫时间的网,命运的锁,挥霍掉他绝色一世的容颜,也终于换不来那一颗宁静的心。
欧馥一遇到李煜,纯粹是意之外。所以欧馥一想,赫尔辛基还真够小呐。
晴朗的天,欧馥一在办好所有的转学手续以后,便准备跟当地的观光者一块儿去旅游旅游。
念的是个寄宿大学,可是欧馥一在当地某个临岛的地方里租了一个小屋子。有拱桥,跟水鸟。路人很少,很安静。天天都有耀眼的阳光洒到湖中,那里的海鸟就一阵阵自由地飞翔。欧馥一想,如此安逸的地方,自己最终会忘掉些啥吧。
只不过为啥下雨的晚上,还是情不自禁地想着他暖暖的拥抱呢?
有些深夜,欧馥一总是会去开开门,总会情不自禁地期盼着门外会像从前一样站着那个人。
有些打着雷的晚上,默默地守在欧馥一房门外的冷酷绝色的他。
所谓的过往真的回不去么?欧馥一卷缩到床上,扯过被子蒙住她流着泪的脸颊。
始终不是骄纵的人,因此欧馥一在这个离家很远的地方还是适应的吧。英语非常好了,因为朱子墨就有一口很好的英语的,曾经勉强着她死死地学了好长时间的英语的。
可是欧馥一想,那会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啊?打他那天从法国回家后,大大小小都感觉啥有点儿变了。那人变得越发沉默,间断地莫名地闹脾气,站到他旁边心底竟还多出些害怕。
欧馥一抚了抚头顶的发卡,终于把它拿掉了,放到了身边的屉子里。
和李煜相遇是在一个安静且铺了许多鹅卵石的小溪边,欧馥一那时还穿着一条纯白的雪纺裙子,双手拽着裙摆垂头漫步在安静的小溪边。
“馥一。”
欧馥一便如此听见有人在叫她,叫声清晰而温暖。
欧馥一抬起脑袋来,就看见李煜正立在溪边上安静地瞅着她。那脸上满是些许的讶异,而欧馥一却很是不敢相信,可随后就很快地安静了,只是她看到了李煜身边立着的外国女子。
“李煜学长,好久不见。”隔着遥远的小溪,欧馥一对着李煜说。
李煜放下手中握着的外国女孩的手,卷起袖子,踏入了小溪,冲着欧馥一讲:“过来啊,别在那里走,留心摔跤了。”话音清晰得就像此时正抚过她脚背的小溪水。
一只手伸出来,向着欧馥一的地方,酷似某个广告中的情景。
如樱花般漂亮的手指碰到欧馥一时,欧馥一抬头,就看见李煜的眼神。
那似乎是融入了旭日般温暖的眼,叫人那般陶醉。
岸边的女子似乎是喊了下李煜的名,中文讲得很不准的发音。欧馥一不禁瞅了瞅,手被拉住了,跟着李煜的步伐,登上岸了。
外国女子不像东方女人的优雅,却有西方女人的妖娆。欧馥一一看,不自觉一震,此女人身上的一种气质却是啥都形容不出来的吧。
女人热情地跟欧馥一打着招呼,讲着却是不怎么准的中文。欧馥一对她稍稍一笑,就知道了她是和李煜在同一所大学进修的。在欧馥一意料之中是,她同样是那个大学的校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