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柳如烟这边如何跳脚,林筱这边确实其乐融融。
很多秀才甚至是举人都纷纷过来敬酒,很多秀才是因为平时基本上见不到林筱的人,毕竟林天放家教极严,所以借此机会和州牧之子结交一番。
举人一般都有官职在身,一般中举之后,而考进士无果以后,那就选择从仕,当然毕竟是举人,在庆州这偏远之地,一般都是处于权利比官职大半点那种。
就好比是在后世,一线城市同等的官职好几个不说,甚至还有一些官务相冲突的,这个你可以管,我也可以管,有些指示传达下去,有时候不一定作数。
更别说还有一些副职,一直盯着你的职位,暗地里较量着,也盼着那天你犯了错误,他们也就有了机会。
而一些小城市就不一样了,市长就是市长,最多加个副市长和秘书,没有人去和你使绊子,也没有各种各样的权利冲突,所以自己所管辖的职务,这权利就大了,一言九鼎。
这些举人也是如此,在庆州这么一片地方,虽说各自职务不同,但基本上没有那种空有职位而无实权的,但是基本上都是受州牧府管辖调动,所以也是不会浪费能与上司的儿子走动的机会。
不一会儿林筱便感觉撑不住了,虽说这个时代的酒度数不高,基本上都是果酒或者是稍稠一点米酒,但是喝的多了,谁也受不了。
林筱觉得必须得找机会脱身了,不然再被这样灌下去,别说找找李显孝的晦气,自己可能还得被随从抬着回去。
赶忙高声叫道:“李显孝,李兄,你在哪儿?”
李显孝问声而来,一看林筱微醺的样子,也是心里暗笑一声:出点儿丑也好,让你前几天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但是表面上确实不动声色,俯下身如沐春风道:“林兄,怎的吃这么多酒?可还清醒?”
随即又指了指四周那些才子们,笑骂道:“尔等有些失了礼数了,怎能灌林兄这么多酒,我看啊,明日州牧大人少不得请你们去府上用茶了!”
李显孝虽然身为秀才,但是在这只有林天放一个进士的庆州,也算得上是文人表率了,因为都传他有进士之才,哪怕是林天放也这么说。
以李显孝的才学,初秋院试结束之后,八月份开考乡试,中举那是十拿九稳的,至于秋闱之后来年就考春闱的举人,寥寥无几。
一个是因为学不了多少,落榜可能性极大,且很多人都是考中了举人才开始学习会试所考科目,那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连高中都没上,就不用关心高考考什么。
一个是因为时间太紧,秋闱结束,九月中放榜,中举之人忙着应付各种各样的宴席聚会,闲下来至少也是十月中。来年二月多开始考乡试,还要早早去京城准备,去晚了京城各大客栈客满,如果自己没有亲戚在京城可供自己落户,那只能被那些富商们请到他们准备的客舍当中喽。
但是李显孝不一样,早就放出声说,他要取了洛郡秋闱的解元,然后就北上京城准备会试,得会元。
今年是夏朝的科举之年,三年一次的秋闱春闱挤在了一块儿,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毕竟会试不过还可以三年后重来,就当是提前体验了。
好了,言归正传。
那李显孝说了之后一些生员但也不在好意思再劝酒,举人们也是回笑着说些言重的话。
林筱涨红着脸,眼睛微眯,心想这李显孝这么说,岂不是让别人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做什么事都得当老子的擦屁股?
赶忙说道:“好了李兄,不必怪罪,叫你不是为了让你挡酒,而是有事请你帮忙,免得我等会儿酒吃多了,忘了此事。”
李显孝压抑道:“哦?我与林兄两小无猜,自幼一起长大,是何事需要小弟帮忙,林兄但说无妨,不必说那请不请的话语。”
周围人也是感兴趣的凑了过来。
林筱嘴角抽搐,强忍着笑意,心想道:这可是你自己挖坑给自己,不要怪我。
随即说道:“李兄实不相瞒,为兄本来今日诗会结束要去办件事儿,但现在酒吃多了,趁着清醒,与你说了,请李兄务必办好!”
李显孝眉头微皱,怎的今日林筱有点儿罗里吧嗦的,但眼看四下为了很多看热闹的生员,不禁说道:“林兄说吧,小弟一定办好。”
林筱拱拱手道:“李兄放心,此事对你来说,小事一桩,这庆州城众人皆知,那徐烁徐业恒之父与我父亲是至交好友,今我作为世兄,业恒之事自然关照,眼看院试在即,本想找一些先生,寻一块生牌,不料在此地却脱不开身,所以就麻烦李兄替我跑一趟了,求得一块生牌即可。”
李显孝在听到徐烁两个字的时候便瞳孔一缩,脸上和洵的笑容再也装不住,越听到后面,脸色越黑!
李显孝心想:我自己让那些富有盛名的夫子不给他生牌,最后难不成还得我亲自为他求来?
李显孝觉得自己快要气爆了,可是那刘毅又站出来狠狠给了自己一刀。
那林筱话音刚落,那刘毅便站出来说道:“林公子仁义无双,那徐业恒我刘某人是见过几面的,虽未成生员,但确实是学富五车之人,别的不说,那几首诗词现在庆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现在若是参加院试,必定榜上有名,想来那些夫子都会争着抢着把生牌送过去吧?林公子,你多虑了呀!”
其余人这么一听,也纷纷觉得有理,那徐烁的才华确实惊人,通过院试,必定不难,便纷纷笑道:林筱多虑,还唠叨李显孝亲自去跑一趟。
林筱真想笑出声,不过表面上却是不曾显露,只是让人觉得,他的脸越发的涨红。
林筱说道:“如此说来,倒是不用担心了。不过这生牌还是早日取来比较稳稳妥些,所以劳烦李兄跑这一趟了。”
众人也觉得有理,毕竟这离录入生牌考生名的日子也不远了。
李显孝深深的看了林筱一眼,似是想看出点什么来,但是却只是看到林筱那真挚又涨红的脸,所以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便咬着牙道:“林兄放心,小弟保证办妥。”
林筱装醉,但眼角却始终看向李显孝那阴恻恻的面容,心中不禁想到: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必这李显孝现在怕是想打人。
正在想着,就听到身旁不远处一个柔弱清脆的声音想起:“刚刚奴家听到诸位公子在讨论徐烁徐公子,难道今日徐公子没到嘛?”
林筱侧头去看,正是那柳如烟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刘毅等人眼光一闪,去过徐烁家中的一些生员都纷纷出声,为徐烁开脱。
声称徐烁只是童生,今日不便前来。
刘毅更是说道:“回柳姑娘,小生前日里也曾去找过徐公子,邀他一同前来,他的原话是:在下才疏学浅,当不得才子之名,所以不便前来,还请柳姑娘切莫怪罪!”
柳如烟环顾一圈,轻笑出声:“想不到这徐业恒人缘儿还挺好的嘛?诸位放心吧,奴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今日里没见到徐公子和他的诗词,有些遗憾罢了!”
刘毅等人这才放下心来,眼看眼下再无事,随即拱手告辞。
随着庆州的读书人纷纷与柳如烟和李显孝告别之后,这场诗会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柳如烟最后出来,也没和李显孝说话,便自顾自的坐上了娇子。
掌柜的吩咐下人小厮去打扫清理,随即便来到李显孝的身边,本想说些什么,但是一看李显孝那黑的锅底一样的脸色,便不敢多言了。
李显孝沉思,到底是那里不对劲,柳如烟始终对自己爱答不理不说,怎的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转头问到:“林筱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
掌柜的回想一下,随即说道:“是林公子自己让小厮叫他家护卫过来,扶着他走的。”
李显孝神色放松了一点,难道,只是无意?
沉思了一下,便又开口道:“你方才应该也听到了,这两天找个时间去一趟曹先生那里去要一块生牌。”
掌柜的低声应了一句,便躬身立在那里,不在言语。
话说柳如烟这边,上了轿子便开口道:“起轿,去徐烁府上。”
她要亲自去看一看徐业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