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柳进宫,是为了替后宫的人画像。
领他进宫的人是一个叫小丁子的小太监,小丁子说道:
“进了宫,切不可随意进内宫,非有娘娘旨意,不可擅闯!尤其是贵妃娘娘,那可是宠冠六宫,艳绝天下的人物,冲撞了她,可是要掉脑袋的!”
白相柳应着。
白相柳已经来了半个月了,他为许多人画过普通的画像,但还是没有见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白公子,这是中区令大人指派过来的,她叫容荷”小丁子奸细着嗓子,恭恭敬敬的对白相柳说道。
白相柳在宫中认识的极少,容荷大概是唯一一个,她是宫里派来伺候画师生活起居的丫头。
她长的很丑,单眼皮,塌鼻梁,厚嘴唇,满脸麻子,脸上还有一个大痦子,身材倒是很不错,身材高挑,声音犹如出谷黄莺。
白相柳见到容荷的时候,有些诧异,很早之前就认得容荷,她是青楼妓馆里有名的丑姑娘,专为怡春院劈柴浇粪。
白相柳从前见过她三次,因为太丑,所以记忆犹新。
三个月前入宫,因为相貌丑陋,怕她吓到天子,所以在宫里还是洗夜壶。
“你想让我把你变漂亮?”白相柳明白,容荷只是中区令投石问路的那颗石子。
“可我没有钱”容荷小声道。
“我不要报酬,只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白相柳道,容荷虽然长的丑,但是骨相却是极好的,画起来也不费事。
“美貌固然是最好的利器,但光有美貌不够”
过了几个月,皇宫里又新晋了一名宠妃,就像唐朝仕女图中,坐着的贵妃娘娘。
身姿袅娜,声音犹如出谷黄莺,媚态横生,令人见之忘俗,其风韵与美貌风头无两。
白相柳的名气也瞬间举国皆知。
先前颇受宠爱的言贵妃连续三个月失宠。
言依依推开白相柳的门的时候,白相柳正在画椒房殿和言依依。
尽管白相柳知道,她会来,但还是愣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弹,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更加雍容华贵,也一如一年前的样子。
她依旧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恍惚间,白相柳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白家依旧是有名的名士画师,世代以画为生,一手丹青,堪称妙笔生花,父亲的画曾经名震天下,以一副画三百两银子的价格,被诸多文人雅士赞赏和收藏。
民间难求他父亲一画。
父亲被皇帝任命为宫廷画师。
他也是年少出英雄。
有一天,有一个小姑娘,自称仰慕他的画技,他初见她的时候,就红了脸,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白相柳依然记得,那个活泼可爱,又美的不可方物的言依依,围绕他蹦蹦跳跳的时候。
她说,
“诗经上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我心伤悲,莫知我哀。杨柳依依…!青楼邪影疏,良人如初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说的是不是你呀?你叫白相柳,我叫言依依,相柳依依!杨柳依依,你做我相好不好?”
白相柳记忆中的言依依翩翩起舞的样子正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似乎连日月都会黯然失色。
白相柳第一次红了脸。
睡里梦里,都会出现她的音容笑貌。
言依依的父亲是专为青楼楚馆制作胭脂的技师,而白相柳的父亲是名满天下的画家,从地位,实力上,两家并不门当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