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分,00000,臭不可闻)
(哈哈,开个玩笑,其实有8分,状态回暖!)
(略逊于食人花那章吧,丰满、艺术、不难看懂)
齐定胜恍了下神。
而他抬起眼帘时——
天居然亮了,他站在与天堂仿佛只一线之隔的窗前,身处在一间病房里。
病床就横在他面前,唐雪聪也躺在他眼前。
没人替她疗伤,大半头皮,猩红裸露,脸上、身上全是干涸了的血,肌肤也已被烧得千疮百孔,黄色的脂肪、红嫩的筋肉、乳白的骨骼…都清楚可见。
她安详地躺在床单与被子中间,后两者竟一点都没被染红。
“她是因为你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喔。”
一道人影忽然从他背后走出,居然是另一个“他自己”,色调偏冷偏灰。他们的脸一样,中分、马尾,帅气、骚气;他们的穿着也一样,外黑内白的西服,一条中间印有一列骷髅图标的领带。
“他”坏笑着头部前倾,凑近至他的耳边:
“你不会丢下她不管的吧~?”
而这句试问话音一落——
场景切换,两人来到了一片竹林。
林间的黄土小路上,一路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齐定胜正站在这条路的正中间。
它们早已死透,肤色苍白,脸色发紫。
有的头被打烂了半边,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下半身是一滩拖长了的肠子,还有的更是死不瞑目,身上盔甲,都支离破碎…他们没一个拥有善终,地上却连一滴血都没沾有。
齐定胜大概扫视了它们一眼,惊觉这些尸体自己原来都亲眼见过。
“齐定胜”已经在这一路尸体之间欢心地踩完了格子,回过头,龇牙笑,眼神却异常平静:
“还是说,即便老人家绝对会帮你解决手术费,你明天还是要去接任务,还是要去讨伐蛮魔,不惜冒死、冒险?”
场景再转,两人一同来到了一处山崖上,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齐定胜背后就是深渊,退一步便得粉身碎骨。
“齐定胜”微笑着站在他的跟前,风吹起“他”的衣摆,吹飞着“他”的领带。
“快答应他吧,还等什么呢?”
“他”真心催促,真心不解。
“这样你就可以继续留在王都,不用离开天罩的保护,更不必羊入虎口。”
脊椎明显比一个交接员的命重要啊。
齐定胜默默、慢慢地低下了头。
“齐定胜”已凭空消失。
山崖一如全世界唯一的孤岛,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
直到——
“怎么了?”
老爷子问得轻声,却如同一阵狂风,让一切都烟消云散。
齐定胜回过神来。
这你情我愿,不是吗?
他慢慢慢慢地抬起了头,却始终低垂着眼帘。
“我……”
唐雪聪的事,他好想全盘托出。
可他好像也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就像老爷子说过的那样。
“你是为了钱而这么做的吗?”那声音格外的清晰、清澈。
齐定胜怔了一下,抬眸,眼神复杂,却又尖锐。
当然不是啊……
他握紧了手,拳头来回抖。
“善意不该被标价。”
心声再响。齐定胜也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白天的事,以及那番叫他印象深刻的话:
“我们免费,是我们大发慈悲;”
“而我们收费,更是天经地义。”
那个医生这么说这么做,未必有错。
“但我不可能一边喷你的观念,一边又效仿你啊……”齐定胜好像一头受伤了的小狮子,发出了低吼。
“什么?”老爷子没听清,于是询问。
“……我从未想过…从中获利,而且这真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说时,齐定胜纠结地皱紧着眉,可他转回脸,看向对方时,眼神却清亮如含藏着光:
“它应该是无偿…且无价的。”
“人们互帮互助,应该出于善意,而不是为了……利益。”
这时,齐定胜还不知道,有人在信里也写过相同的话。
他离开了,在父子俩的目送下。
他看起来心事重重。
他看起来两袖清风。
老爷子凝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好久,哪怕后者早已消失在视野尽头。
他突然横手拍了下男子的胸口,然后转身、登上马车:“去查下他。”
男子顿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老姐…最近不是很想结婚么?”
掀开帷幔,钻入其中时,老爷子又探出了脑袋,解释、补充。
*****
有人在跟踪自己。
夜已深,齐定胜走在一条路灯老旧,频闪,或干脆熄火的小街上。两边的矮房小楼不是正在沉睡,就是早已报废。
齐定胜能感受到背后那股直勾勾的视线,骤停回头时,对方还不躲闪,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路中间,可惜环境太暗,看不清他的脸。
不是,你好歹也藏一下啊…?
齐定胜硬着头皮,继续前进,反正对方离他还有一段距离。
太不专业。
而道路笔直,他却突然转向,一头扎进了一栋废弃着的三层房里。
抬脚踩住天台围墙,齐定胜盯着正下方的街面。
他打算伏击。
这招名为诱敌深入。
可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却突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齐定胜震惊回头,转身时,长刀在手里自下而上、分子构成。
但刀锋在挥近到对方面前时,便停下了。
“您的信件……”
来者战战兢兢,但还是主动递出了一封信。
他一身深绿色的大衣,穿得厚重严实,还背着仨又大又鼓的邮差包。
居然是名邮递员。
“发件人?”齐定胜警惕地接过。
然后,他张大了眼睛。
因为送信小哥随即低头翻看了下背包,回答:“我看看喔……‘霍不悔’先生。您认识吗?”
齐定胜听得人都僵住了。
岂止认识。
可他明明为了救我……而牺牲了啊…?
齐定胜都快把匪夷所思写脸上了。
“是这样的。”小哥看出了异样,也看见长刀正在消散,先松了口气,后微微一笑,“这封信您早该收到了,可那天正逢湮灭之夜,送信的人,送信的鸟……大多都死在了路上。”
“我们将信封还原,”他松开信封一角,将信件完全交给少年,“花费了不少时间。”
少年要收的信只有一封,可他还有好多封要送呢。
齐定胜低垂着头,默默看着信上的地址,写着公寓两字。
小哥也在拉下门把手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停顿住:
“当然,”他回过头,“还原前后,信封都没拆开过喔。”
他拍了拍胸脯,亲切一笑:“我们是专业的,更懂得保护客户隐私,这点您不必担心!”
关门声响起。
齐定胜反被留在了天台里。
他站在围墙前,背对着的,是整座城市。
信封也在吹过天台的风中,被掀起,在晃动。